“你从哪里来的?”
    布琪雅见杼匀,大吃一惊。
    自发生坍塌以后,蛇兽人就把蛇陵迹翻了个顶朝天,能移动的石块全都搬移,最后只剩下一个巨坑。
    而尸骨则一具都没找到。
    事关蛇兽族首领和石城城主,蛇兽人自然不肯罢休,距离事故发生已多日,虽无果,但蛇兽人仍坚守寻找。
    他们组织搜寻队,以蛇陵迹遗址为中心,向方圆百里展开地毯式搜寻,并掘地三尺。
    杼匀能逃过蛇兽人的视线自由行动,布琪雅并不意外,因为杼匀的空间技能就是她布琪雅帮忙修复的。
    布琪雅好奇的是杼匀为何凭空消失,又凭空出现,这绝不可能是她的空间能办到的。
    修复的空间并不稳定,不可能供她连续使用数日,且毫无破绽。
    “蛇兽族的地下有一个巨大的空间,居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兽族,他们不与外界联系,一直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那蛇陵迹的底端就连着地下的地宫,我们没有摔死,而是到了他们地宫。”
    杼匀不知道那通道有多长,摔下去的时候因为中了蚁毒没有知觉,而被送上来的时候,又因为身受重伤而神志不清,只记得乘坐了一块不知何故能一直上升的石板。
    到了通道端口,他们停留了很久,甚至比他们过通道的时间还漫长。
    一开始,杼匀也很纳闷,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但很快,就连杼匀都佩服这群深居地底下的矮个头兽人们。
    他们绝对是这片大陆做事最为精细且认真的兽族!
    他们不分工种和类型,都一样负责。
    在停留的时候,一名兽人全程看守杼匀,身上挂着一个斜跨兽皮包,里头装着各类药品,以应对各类突发情况。
    杼匀因不堪的身体状况才免去了被灌药的步骤,若不是她奄奄一息,那兽皮包里,定有她的份额。
    因为蚁族兽人要确保她被送出去的过程中,没有任何差池。
    随行的其余兽人们则开始精细且漫长的勘察工作,这也是他们整个护送工作里最为重要的一环。
    隔着厚实的石块勘测外界的情况,本就不易,又要百分百确定外界没有危险,又不暴露行踪,自然费时又费力。
    尤其是蛇陵迹发生坍塌以后,蚁族就更加谨慎,不敢贸然行事。
    好一番勘测,他们才将杼匀推出了端口,且不等杼匀回头,只听见“咔嘣”一声,那通道的端口便被急速合并,甚至连封锁的痕迹都难以察觉。
    只听见“隆隆”的闷声逐渐隐去。
    那端口的设计十分巧妙,并非上下平移,而是“u”的结构巧妙地倒扣临界层,并隐藏在他们加固封锁的岩石中。
    这样的工程和设计,对这片野兽满地狂奔,立行需要靠漫长的进化才能实现的兽世大陆来说,确实非常先进。
    这跟蚁族在艰难的环境下为求生存,经历长达数万年的潜心研究和谨慎认真的工作态度紧密相关。
    但布琪雅则不以为然。
    像这种躲在地底下苟且偷生的兽族能有什么花头,定是胆小鼠辈,她对杼匀在地宫的经历毫无兴趣,只关心她来坂圠森林的目的,以及杼匀这枚棋子有没有发挥好作用。
    “那条蛇呢!”
    布琪雅追问道。
    “地底下。”
    杼匀面无表情道。
    “贱人!你是不是又耍心眼了?”
    布琪雅怒抽只有她感应得到的锁链,杼匀猛吃一痛,被这股看不见的力量狠狠地拽过,她疼得直冒冷汗,那横穿琵琶骨的荆钉锁如同饥饿的野兽一般,疯狂地啃食着她的皮肉。
    “没有,我真的按照你的吩咐做事了!”
    杼匀卯足全力大声回应。
    虽然这样会加剧她的疼痛,但她若是不吱声,就会遭来布琪雅更为残忍的报复。
    是的,这个女人原本就不信她,也不知道出于什么用意,这种状况下还非要用她。
    大概是为了应付那个给她下达指令的老太太,让这任务完成起来更显艰巨,好从中多邀些功。
    “我若是背叛你,就不会来找你!”
    杼匀极力解释道。
    布琪雅停顿片刻,细细思量。
    这倒也是,她等了数日,一直不见杼匀,正打算打道回府,哪知前脚没走几步,这杼匀就赶了上来。
    “我做了,我真的做了你让我做的事,呵呵,我做了……”
    杼匀不知何故,竟自嘲了一声,随后禀报又不像是禀报,更像自言自语,“太不可思议了,我竟然真的做到了……”
    “给我死过来!”
    布琪雅力拽锁链,杼匀一个踉跄,顺势摔在布琪雅的脚前,不等杼匀撑起身体,只听见“啪”一声,布琪雅一脚踩在杼匀后背上,她大声命令道,“给我说清楚一些!”
    “我做到了……”
    杼匀仰起头,看着布琪雅期待的面孔,露出难以言喻的笑容,“你给我的噬髓虫,我给注入了……”
    布琪雅虽然命令杼匀将噬髓虫注入淅的体内,但杼匀拿在手里的时候,却早已锁定了艾冉。
    但最后,连杼匀自己都没有料到,她真的听了布琪雅的话,把噬髓虫注入了淅的体内。
    就在淅打算带她离开地宫的时候,她将噬髓虫注入了。
    “呵呵……”
    杼匀笑得合不拢嘴,但泪水却溢个不停,“我做到了……我以为我死也不会伤害他的……”
    “可我真做了……”
    虽然疼得满头大汗,可杼匀依然咧着破唇嗤笑个不停,看上去,既狼狈,又诡谲,口里断断续续地呢喃着只有她自己才能听清楚的话。
    “做到了……我竟然真的做到了……”
    “呵呵……呵呵呵……”
    “我以为我是不可能伤害他的……我以为我死都不会伤害他的……我以为我不会的……”
    滚烫的泪水从灰色的眸眶里不停滚落,打湿了杼匀匍匐的地面,她不知道噬髓虫是个什么东西,她只知道她胸膛里的心脏在她做了那件事以后就已经跟着他死了。
    只有机体下意识的抽搐和对疼痛的感知,还在提醒着她,这份她想放弃又始终割舍不断的爱,仍然在折磨她。
    是啊,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啊,她坚定的“以为”,却在那一瞬间,连一丝犹豫都没有,就伸出了手……
    她怎么可能会伤害他呢?!
    不光是她这条命,还有这多出来的几百年光阴,快乐和不快乐,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给的。
    期待,煎熬,以及现在的痛苦,全都因他而起。
    她习惯绕着他转,却万没想到自己会用伤害他的方式来试图结束这场痛不欲生的追逐比赛。
    “我不想伤害他的,可我真的受不了了……”
    杼匀呢喃着,合上酸涩的双眸。
    关于现实,她始终都不愿面对,但从今往后,她终于可以释怀了,即便再也不用面对。
    “……”
    布琪雅愣了愣。
    初秋的阳光,看似温暖,但终究暖不了浑身发寒的躯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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