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蒂尔,你也来了,呵呵,早干嘛去了?”
    落杉冷嘲热讽道。
    伽蒂尔不语,顾自走过。
    “嘁!”落杉一脸不屑,吐槽道,“如此不愿,何必来这边!”
    可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家伙,却不止伽蒂尔一人。
    不远处的恣栮也一样,虽然积极参战,但一直面无表情,像极了一个战斗的机器,对于族人,也好像都不认识了。
    直到伽蒂尔靠近,恣栮才抬头。
    但也只是平静地看了伽蒂尔一眼,然后继续低头,绑扎腰部的伤口。
    顾虑会让人变得犹豫。
    只有抛开一切,才能全心投入,这也是恣栮选择离开止吟和孩子们的原因。
    落杉不再理会心事重重的伽蒂尔,他侧头吐了一口血水,懊恼道,“那小子终究绕不开那只小雌性,竟然为了阿娓这么伤我!”
    “但至少他开始管蛇兽族了。”
    伏奎一边帮落杉绑扎,一边小声提醒,“还有,不要再这种语气,他现在是首领,你只有跟着他才能变成你父亲那样的雄性。”
    “他现在又不在!”
    落杉怒吼一声。
    伤口猛绽,血液喷了伏奎一脸。
    场面十分滑稽,但氛围却极其尴尬,伏奎只是顿了一下,并不说话,也不擦脸,继续处理那破开的伤口。
    他在用沉默和隐忍强力谴责落杉愚蠢的行为。
    “不情愿可以滚!”
    落杉不知悔改,反而责备起了伏奎,他用力扯过伏奎手里的兽皮,怒呵道,“老子不需要你假惺惺地帮我!”
    “……”
    伏奎气得说不出话。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初跟我保持距离,就已经有了叛离的心,说白了就是怕老子连累你!”
    落杉说着便抬起脚,猛踹伏奎的胸口,但因为用力过猛,伏奎反而没事,落杉自己却遽然倒下,并口吐鲜血。
    “……”
    伏奎看得又气又心疼,犹豫片刻,还是伸手去搀扶落杉,结果被落杉再次拒绝,“用不着你!”
    众兽疲倦不堪,但目光还是投向了争吵的伏奎和落杉。
    保持距离怎么可能真的划清界限?
    众所周知,这俩雄性就是主仆关系,世代延续,伏奎提出保持距离,说到底还不是落杉这小子做事不靠谱?!
    前前后后不知道闯了多少次祸!
    向来一意孤行,目中无人,没有本事脾气却大,跟部落掌权兽人对立,当面羞辱要面子的兑长老,反抗沽婆,欺辱雌性,执意脱离族群,流浪时期差点被人搞死,有幸回来,却仍不收敛,任性殴打同族雄性,致死都不知悔改,名声败坏,处处树敌……
    这一切,伏奎都看在眼里!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坚持辅佐这小子!
    “是吧,被我说中了,呵呵。”
    落杉吃痛,气喘吁吁,但依旧在逞强,他厉声又道,“所以别装了,也别总拿我父亲说事,我不是他,你也不是你父亲,你不必虚情假意地延续你父亲的使命!”
    “你说够了没?说够了就好好休息。”
    伏奎平静道。
    他虽然失望又生气,但不可能真的去责备落杉。
    “……”
    落杉一怔。
    什么情况,他如此暴躁,甚至要划清两辈的关系,伏奎却跟没事人一样,听上去就像说了晚上吃什么。
    性格这种东西,看来是真的难改。
    多次尝试,皆失败。
    伏奎忽然想通了,是应该放弃了。
    “你说得对,你是你,你父亲是你父亲,你们不一样,你不可能像你父亲一样沉稳和收敛。”
    伏奎重新拿起兽皮带子,一边帮落杉绑扎,一边又道,“我也一样,不如我的父亲一样睿智。”
    同样的话被伏奎重复了一遍,落杉听着竟然有些难受。
    “是我的问题,我不仅能力不够,没有辅助好你,还过分自信和轻敌,就连一只小雌性都斗不过。”
    伏奎似乎也受了艾冉不少打击。
    他一直都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一边寻找族人们的破绽,一边耐心等待,伺机将落杉扶到高于其父的位置上。
    殊不知在艾冉眼里,他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存在,她压根就不屑正眼瞧他,更不会拿他当对手。
    自己尚且如此,不如一只外来的小雌性,她短短数月,从俘虏变成了蛇兽族举足轻重的人物。
    他怎么还有资格要求落杉强过淅呢?
    十年来,淅和落杉的差距,伏奎都看在眼里。
    他们确实不是同个等级的雄性。
    说到底,是伏奎自己不甘心,他一直想不明白那条普通血脉的蛇为何可以如此优秀,不仅强过勇士血脉,还凌驾于权贵之上。
    “你喜欢怎么来,就怎么来。”
    伏奎打算用实际行动告诉落杉,他以后不会让落杉再有叛离的误会,他之前做那么多,无非是希望落杉成长并强大。
    如今,伏奎对落杉已经没了期许,就盼着淅那小子可以继续冷漠下去,他专注那只小雌性,对落杉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
    只要淅继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关注点不在落杉身上,那么落杉就可以在升级为高级兽人之前不被搞死。
    “你对我很失望?”
    落杉问道。
    “没有。”
    伏奎否定,专心绑扎,头也不抬,但那张脸却清晰地布满了无奈的表情,尤其是那双眼睛,黯淡无光。
    该死!
    这种别扭的表情,就像无声的指控,看得落杉直冒火。
    就像阿娓一样,他虽然不顾对方感受强行施暴,但心里终究盼着对方是心甘情愿的,那才是成功的掌控。
    “行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最后是落杉做了妥协。
    但糟糕的情绪就像万千蚂蚁,疯狂地啃食着他。
    “啊——!!!”
    落杉发狂。
    他挠不到被虫蚁啃噬的心脏,痛苦难忍。
    他得做些什么来转移这种浮躁又难受的情绪,他很难受,他需要宣泄,不然他暴躁起来可能连他自己都砍。
    伏奎见落杉强控自己的行为和情绪而痛苦不堪,这才明白过来。
    大概不是性格问题,是落杉自小就得了一种狂暴的情绪病,他无法像正常人一样好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
    “我不是这个意思……”
    伏奎于心不忍。
    但落杉却爆着布满红血丝的双瞳,怒吼道,“我说我知道了!我会按你的意思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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