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咻嘿咻——”
    列崸村的兽人们正七手八脚地抬着东西,一个劲地往艾冉的洞穴搬。
    雌性们把储备的兽皮和绵毛织物都纷纷拿来,有的还根据艾冉之前编织的捕鱼竹网举一反三,凹了一个弧度,两边翘起,串了一根竹条,做成了简易的竹篮子,连着里头的食物一并送给艾冉。
    雄性们模仿艾冉之前的木制品,又重新给她做了一遍,虽然做工粗糙,但该有的轮廓也都有。
    大小不一的木桩,分别用做桌子和凳子;高低不等的毛竹,用做杯罐;就连筷子都给艾冉做了几双……
    “食物都搁那头,放一块儿!”
    阿六婆站在兽人群里,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正忙着指挥,“草垫放里头,叠一起,大的放下面,小的搁上面!”
    “阿六婆,这陶罐搁哪?”
    “装食物没?有装食物就搁食物那块儿,没食物就拿回去,不用送空陶罐来,我已经让阿雄去制陶作坊做了。”
    阿六婆来艾冉这里次数最多,对她的东西也最熟悉,还知道艾冉有几只陶碗,也一并交代阿雄做几只。
    “桄兹,干啥呢,错了错了,不是这边,是那边!”
    阿六婆点名道。
    “我就是搬累了搁这儿稍微休息一下!”
    桄兹叉腰回道。
    这雄性还盼着艾冉给他做几套雌性款的兽皮呢,结果被其余村寨洗劫一空,还要他来救济。
    “这小雌性真是多事,不让人省心!”
    桄兹抱怨了一句,弯腰重新抱起,继续往里送。
    路过的雌性瞥了一眼桄兹的东西,一看,竟然是兽皮,还是没有处理过的,嘲笑道,“哟,送兽皮来啊,你这家伙,心机倒是蛮重的嘛,给小冉送兽皮,回头又让她给你做兽裙给你送回去哟!”
    “……”桄兹一听,脸都白了。
    说真的,他还真没往这方面想,方才抱怨也不过是刀子嘴豆腐心,那日若不是艾冉先雌雄分明,不许雄性穿热裤,他也不至于生气回怼。
    雌性见桄兹不语,更认定了桄兹的心机,继续道,“你这雄性,竟然比雌性还懂算计,一来二去的,算盘倒是打得很精准嘛!”
    在雌性的带头嘲讽下,不少兽人开始抿嘴偷笑。
    桄兹气了一会儿,很快又调整了,回道,“嘿,我还真就是了,你能把我咋样?我就是雄性的躯体,装着雌性的灵魂~”
    “呕——”
    雌性对着桄兹做了一个吐的动作。
    “哼~”
    桄兹则白了雌性一眼,搬着他的兽皮继续往里走。
    “好了好了,你们都别闹了,一个村寨的,干啥呢?”
    阿六婆打圆场道。
    “没啥,就是逗这‘雌性’玩儿呢~!”
    众兽说笑道。
    “有啥好笑的,都说几天了,还在那边说,再说下去,别村寨的都晓得了,保不住又传什么难听的话出来。”
    “桄兹自个儿都不在意,我们在意啥呀,他巴不得大伙儿都知道他是雄性的身躯,雌性的灵魂哩~!”
    “哈哈哈哈~~~~~”
    众兽嘴上说笑,手脚却不停歇,隔了几天,他们好像也慢慢接受了桄兹这种特殊心态。
    嘿,这桄兹还真是不介意,心也是够大的。
    当事人都不在意,阿六婆也就不操这心了,她继续指挥道,“行吧,大伙儿都动作快一点,小冉很快就回来了,赶紧的,搬完就撤!”
    众兽都知道,艾冉脸皮薄,不肯轻易接受别人的好。
    趁着艾冉不在的时候送东西来,最好不过。
    她也不知道具体是谁,没法还回去,不过这妮子心眼好,这笔账算不到个人头上,她就算列崸村集体头上。
    这也是阿六婆一号召救济,大伙儿全都响应的原因。
    其实作为列崸村的村民们,平日就没少受这小雌性的关照,分点东西给她,也都心甘情愿。
    另一边,艾冉来到列崸村西山头。
    如果把阳光比作人们的目光,那么?束树一定是个挑剔的女人了,它只有靠近光阳的位置才长枝叶,在目光下展示自己优美的姿态。
    它甚至会严格地控制自己的生长形态,树干上的印斑都是曾经的树枝留下的,每长高一寸,它都会掐断最底部的养分输送,枯死底部的树枝,直到掉落为止。
    ?束树的目标比人还要明确,它就是要笔直往上长,朝着阳光的方向拼命往上长,砍掉多余的部位,留足够的养分供给生长最快最需要的部位,并在阳光下展示它最美的姿态。
    也正是因为这样,西山头看起来才如此荒芜,因为?束树的下面,没有树枝,但艾冉知道,那?束树的顶部,一定非常美。
    艾冉将目光从?束树的顶端挪下,她用草绳串着食物,绑在树干上,这是她每天清晨都会干的事。
    隔天再来会发现食物没有了。
    艾冉也不知道食物是被野兽吃了,还是被阿娓领走了,反正她每天都做这样的事,大概是为了心里好受一点。
    除此之外,艾冉也不知道该为阿娓做些什么。
    至少毒咒解开了,是件好事,阿娓身上的伤不会再多,只会慢慢愈合。
    是啊,躲起来也好,躲在?束树的顶端,藏在枝叶繁茂的地方,看着西山头最美的风景,一定可以痊愈。
    艾冉绑好食物以后又拉了拉,确定食物不会落下,“啪嗒”一声,一滴透明的液体落在了艾冉的手背上。
    艾冉一怔。
    是眼泪。
    在?束树的上面,为什么会有人哭泣,且正好落中了艾冉?
    因为哭泣的人,正在上方凝视着她。
    艾冉的心脏“咯噔”了一下,她知道,那是她熟悉的人,是阿娓缠绕在?束树上凝视着她。
    这一刻,艾冉也忽然明白了一些事。
    但她没有抬头,而是假装不曾发现,转身而去。
    果不其然,那双湿润的竖瞳,目不转睛地盯着远去的身影看。
    艾冉五味杂陈,强忍着心头的酸涩,强迫自己不发出声音,她捋清楚一些事情以后,她比阿娓更想哭。
    狼兽人叼来的落魄雌性,用肮脏的外表掩盖着腐烂的身躯,用痴呆的目光无视好友的心疼,甚至带她回家还发起攻击。
    她,根本没有傻。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犯了族规,所以躲在荒郊野外,等着慢慢耗死,她是多么痛恨狼兽人把她带回了蛇兽族!
    她不想回蛇兽族,不想见到艾冉,更不想在熟悉的人面前以这种极具羞耻的方式慢慢地死去。
    所以,她攻击了艾冉。
    以此激怒艾冉,让艾冉以自卫的方式杀死她,但没想到,艾冉在那种情况下依然不舍得对她动手。
    在被栾卿活埋的时候,阿娓没有反抗,一心想死,但她隐约听见了艾冉的声音,原来艾冉从未放弃过她。
    她凭借最后一点力气,钻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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