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醴就坐在祭台那冷硬的地面上,一手撑着地面,一手搭在腿上,身后九尾像一面扇子那般展开,张扬肆意,尾巴尖上的火红色似是火焰,这样一看梵醴还是有些可爱的。
    但是当一众御妖师触及梵醴那双眸子时,都背脊僵硬了下来,那位白胡子院长忙道:“不要看他的眼睛!”
    只见那双赤红眸子里红光流转,看到那双眸子的低阶修士都感觉到了威压,甚至是忍不住后退。
    随着院长的一声大喊,加诸在梵醴身上的法阵力量增强了很多。
    梵醴状似散漫伸手碰了一下,那指尖直接被那阵法弄出了一道口子。
    梵醴缩回手,把手指放到唇边舔掉了上面的血珠,伤口愈合。
    梵醴越过白袍的修士看向了皇帝,带着些许轻慢道:“陛下,你想要的是什么,是本尊臣服于阿欢吗?若是这样,你可以放了本尊,本尊自己来,本尊这辈子最讨厌被强迫,所以你们最好清楚,本尊现在很生气。”
    “你到底是什么人?!在逢欢来到帝都之前,你就已经在纠缠逢欢了吧,逢欢的失忆也与你有关吧,朕不会放任你这么一只妖在他身边的,你若不从,那就杀了你好了。”皇帝眸子冷沉,里面是极深的暗河。
    夜逢欢之前的总总皇帝都知道,只有一些极为隐秘的事情他不知道,他知道他的儿子曾经被一只带着面具的妖带走了,他们在三清边界发生了很多事情,他的儿子有段时间生病了,最后记忆丢失了。
    他只记得一个叫阿礼的人。
    那场祭祀中,夜逢欢在身上九尾狐出现时唤的就是阿礼,而院长说他们夜霖国的摄政王是那命魂的本体。
    如此这般联系,皇帝什么事情都能猜到了。梵醴顶替了摄政王,找到了夜逢欢,他想要他的儿子,皇帝只是从那些所谓的情报中就能知道这个妖对他的儿子占有欲有多么强。
    皇帝不喜欢妖,他最爱的那个女人也喜欢妖,最后却是被那妖害死了。
    他要的是绝对的服从。
    梵醴能看到皇帝眼中对他的不满,可是他的阿叔是他的儿子呢,他的阿叔应该会向着这个父亲吧。
    这可怎么办是好呢,他可不想被他的阿叔讨厌,那么就只好让他的阿叔讨厌自己父亲了。
    对于皇帝的问题,梵醴沉默了许久,身上的阵法暂时并未能伤害的了他,而那些御妖师的额头上都已经冒出了冷汗。
    梵醴站了起来,那些御妖师又被逼退了好几步,梵醴银白长发飞扬,张扬的眸子看着皇帝,缓缓道:“本尊是谁?本尊是和阿叔要永生永世在一起的人,本尊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你还不存在这天地间,千年的羁绊,皇帝,岂是你能撼动的?!”
    梵醴声音穿透在整个地下宫殿中,紧接着,大殿上的所有人耳膜被穿透般觉得心神震动。
    随着梵醴跨出的步子,阵法开始碎裂,梵醴并未刻意压制力量,所以阵法破开没用多少功夫,但是梵醴身上有未解开的咒术,所以他这也是伤害自己,血液顺着嘴角滑下脖颈,再落入红色的衣衫里,那像是红色的荆棘一般,死死缠绕着梵醴,那病态的模样看起来没多少攻击力,但是顷刻间他就越过了层层的守卫,直抵皇帝身旁。
    梵醴朝着皇帝身后的地宫大门看了一眼,却是在皇帝身边的护卫对他动手的时候直接撞上了剑刃。
    那护卫猝不及防,但是他也只是愣怔了一瞬间,然后他就打算直接杀了梵醴。
    梵醴身后的九尾消失,明明眼睛都很难再完全睁开,梵醴却是对着皇帝笑道:“你输了,陛下。”
    梵醴开口说话却没有发出声音。
    皇帝皱眉。
    而地宫的大门直接被轰了开,青龙使守在了外面,进来的只有夜逢欢和夜楼吟,夜楼吟看到受伤的梵醴,心情也有些复杂。
    他的父皇,到底想干什么,言风被那般对待,最后身死,如今连他宠爱的大皇兄身边这位也要杀了吗?!
    夜楼吟觉得他父皇没有心。
    夜楼吟有了言风的力量,他直接对上了伤了梵醴的那个护卫。
    而夜逢欢则是接住了梵醴坠落的身影,他的整个身体都是颤抖的,他捂住梵醴流血的小腹,声嘶力竭道:“阿礼,没事的,我能救你的,我带你走。”
    “逢欢,你不能带走他,他是妖。”皇帝被梵醴摆了一道,他很是气急败坏。
    夜逢欢抬眸看向了皇帝,这一刻,那双眸子里只有冰冷的冰霜一寸寸在里面冻结,“父皇,我知道他是妖,他为我而来,我本也是为他而生,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凭什么伤害他,他可曾害过你们?父皇,你在割我的肉剜我的心,别阻止我,不然我会死给你看的。”
    夜逢欢冷冷扫过在场的那些要靠近过来的御妖师,梵醴是九尾狐族,他们高等妖族的全身都是宝,这些人是贪婪的,但是,他是夜霖国唯一的皇室直系血脉,他们想动梵醴,那就从他的尸体上踏过去吧,这种自杀的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梵醴或许不知道,曾经的夜逢欢为了他向别人下跪过,抛弃了尊严下跪过,对于那时候的夜逢欢而言,连尊严都能抛弃,这区区的命又算得了什么。
    皇帝最后冷着脸妥协了,他道:“好!朕成全你,但愿你能护住他,朕已经把摄政王是妖的事情告知了仙族,就算他从这里离开,你觉得他能活着走出夜霖国吗?仙族的人很快就会来到这里而朕并没有想要他的命,只要你听朕的,朕也能护住他。”
    “父皇,你们都一样不是吗?阿礼身上的伤如此刺目,你却和我说你会护着他,我不信,这世上,我除了自己,谁都不信,太多人想让他死了......”夜逢欢垂眸看着已经昏睡过去的梵醴,他低头吻上了梵醴的唇。
    若是前世他会顾及所谓的颜面和梵净山的名声,这一世他不会,他的阿礼从来没有错,妖又有什么错。
    世间生灵成见太深,他上一世努力了一辈子,也无法改变。
    罢了,护住他的阿礼就好。
    这一吻,夜逢欢把身上的灵术给了梵醴,也带着些许情欲加深了这个吻。
    这一幕刺痛了皇帝的眼。
    “逢欢,成何体统!你们都给朕滚出去!”皇帝这次真的妥协了。
    很快地宫中就剩下了夜逢欢和梵醴。
    夜逢欢开始拖梵醴的衣服。
    梵醴一双赤红眸子猛然睁开,他摸着夜逢欢的脖颈,滑落在胸前的衣襟里,带着沙哑低沉道:“阿叔......你要做什么......”
    “都听我的吧。”夜逢欢的背脊弯着,那是一种顺从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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