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女鬼……洗手间……镜子……
    对!镜子!
    “阿言,你还记不记得当我们赶到洗手间的时候,镜子上用口红写着什么字?”戚无惧猛地又站了起来问秦妄言,后者略想了想,很轻易就想了起来。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好像写的是‘冤死’。”秦妄言回答道。
    “对,是冤死,这或许是一条很重要的线索。”戚无惧像是在为了发现新的线索而兴奋,“寿终正寝的鬼魂是不可能有这么强烈的怨气和鬼气,而横死的鬼魂一般只有两种选择,第一是放下仇恨,重入轮回,但是横死之人的尸骸通常并不能清理得很彻底,即使尸骨火化,留下一滴血或是一根毛发也是不可以的,这就造成了横死的鬼魂不能轮回成为地缚灵,而它们若想摆脱,就必须找到能替代自己的东西,也就是你们常说的替身。”
    “这个案子里的那位很明显没这么善罢甘休,否则也不会在镜子上写这两个字了。”秦妄言分析着,因此否定了戚无惧第一种可能。
    “那么就只剩下第二种了,横死的鬼魂通常带有强烈的怨恨,不愿再入轮回,而是要留在世间为自己报仇,或讨回一些属于自己的东西,这就是我们常说的鬼魂索命,而这些鬼魂成为地缚灵之后,往往会通过一些特殊的手法找到寄生体,脱离被束缚的地方,成为在人世间游荡的孤魂野鬼。”戚无惧话音未落,却又觉得有些不对劲。
    “那么它的寄生体是什么?那两位室友?”唐千机问道。
    “我觉得都不太可能,她们离开现场的时候在场的还有很多警员,警察这个职业煞气重,一般不容易招惹邪祟,所以它跟着她们出来的几率不大,另外……”戚无惧似乎想起了什么,“我在停尸房与它交过手,感觉……它的能力有些不一般,先是能够使用时空扭曲术,这在灵体当中是非常少见的,另外还能操纵大量起尸,这些都不是重点,我总觉得,它不是一个整体。”
    “什么?”秦妄言一时有些难以理解,“不是一个整体的意思是?”
    “意思就是,它并不是完整的,而是分身,至于是几个分身中的一个,暂时还不知道。”戚无惧的表情有些沉重,“与它交手并不容易,倘若只是分身就如此厉害,那等到它合为整体的时候,恐怕就是一场生死较量了。”
    话音落下,四周一片沉默,戚渊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他并不知道这次的案件会这么危险,身为哥哥,他不愿意将危险带给弟弟,可是他自己又是一个普通人,对这样的案子完全束手无策,他将脑袋抵着掌心,沉默了一阵,抬起来看着戚无惧:“……有胜算吗?”
    “老哥你把我当什么了?从小到大哪次见过我认输?”戚无惧语气活跃地回答,似乎想传递给哥哥一点轻松的信息,虽然他也明白戚渊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不过是个女鬼而已,女人我都没怕过……别想那么多,时间不早了你快送淮妍回家吧,她刚驱完邪气不能一个人走夜路,倒是便宜你这家伙了。”
    “胡说什么呢。”淮妍有些不好意思,看了看时间确实不早了,“戚渊,先回去吧?戚无惧不是小孩子了,用不着这么操心,你应该相信他。”
    “那你自己小心点,有什么情况随时call我,明天早晨局里有会议来不了,晚上我再抽空过来。”戚渊站起身,不放心地交代着。
    “行了行了,知道你大警官忙,有事随时电话联系,bye。”戚无惧坐在沙发上朝他挥了挥手,戚渊才与淮妍下楼从后门离开了咖啡店。
    “就在这里住下来吧,这么晚了你们也没地方去。”戚无惧对姜浔说道,唐千机已经领着绿绿回房间了,苏黎也回去睡觉,整个客厅只剩下他、秦妄言和姜浔,以及人事不知的何解颐四人。
    “不会太打扰了吗?我们这么多人……”姜浔似乎还有些顾虑,但一想到那个红衣女鬼,和外面漆黑的夜色,实在不敢离开这个灯光明亮的地方。
    “没关系,还有两个房间,你们两人一间还是住得下的。”戚无惧看出了她的心思,自然会给她一个台阶下,“另外如果你担心这几个家伙半夜变色狼的话,待会儿我帮你摆个阵,进来的全给轰成爆炸头。”
    他幽默的语气逗得姜浔暂时忽略了发生的恐怖事件,因此也没有再推辞便住了下来,至于摆阵的事自然也只是说说而已,否则万一她们当中谁有梦游的习惯就糟了。
    黎相宜很早就睡下了,经历了一天的疲惫睡得很深沉,剩下的何解颐和姜浔住同一间房,姜浔帮着秦妄言把何解颐扶回了房间,安顿好后秦妄言也去做自己的事了,静下来后的姜浔突然有些不习惯,又不想弄出太大声响把何解颐吵醒。
    她在房间里的浴室简单地冲了个澡换上睡衣,一手拿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抬头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到午夜了,可是她却一点睡意也没有,她想起来的时候似乎看到这座建筑还有三楼,是个种着许多花草的天台,当下略一思索便轻轻关上房门朝楼梯走去。
    晚风乐此不疲地吹着,微凉的意味扑在戚无惧脸上,他微眯起眼睛惬意地享受着这一切,手中的罐装啤酒已经喝了一半,两条强健的手臂松松地搭在栏杆上,眺望着远方的霓虹色彩,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永远显得那么自然,又是那么洒脱。
    身后一点轻微的声响引起了他的注意,回过头看见一个穿着睡衣披着外套,头上还盖着个毛巾的女人站在身后,他并不陌生,因为他们刚刚才见过面说过话,他记得这是电视台的栏目总监,名叫姜浔。
    “对不起,打扰到你了吗?我不知道上面有人。”姜浔有些意外戚无惧也在这里,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一向精明的她在此刻竟然不知道是该走还是该留下。
    “没关系,来,过来。”戚无惧朝她招了招手,让她走到自己身边,姜浔虽然有些疑惑,却也乖乖地走了过去,直觉告诉她,这是个值得相信的男人。
    见她沉默,戚无惧看出她的紧张,轻笑一声却不说破,与她并排站在一起,一手搭着栏杆,一手拿着啤酒罐,他说着:“这么晚了还没睡,跑上来做什么?”
    “我……我睡不着,来的时候看到这里有个天台,就想上来吹吹风。”姜浔依然有些紧张,她不明白在外人面前是个成熟女人的她为什么此刻会像个孩子一样。
    “穿这么少吹风很容易着凉。”戚无惧说着,将罐子咬住,脱下外套来披到她身上,“披着吧,你遇上这种事本来体质就不好,病了的话很难康复。”
    “谢、谢谢,不过你不冷吗?”将外套给她的戚无惧身上就只穿着一件薄薄的单衣。
    “还行,我受得住,再冷也不能让女士冻着。”戚无惧简单地回了一句,就转移了话题,“这个天台挺好的,每到晚上从这个地方看过去,总能看见很多星星。”
    被他这么一引导,姜浔下意识地抬起头看了看天上,果然有许多平时看不到的小星星杂乱无章地遍布在空中,她不由看得入迷了:“真是太神奇了……我啊,从很小的时候就一直很向往这个时候,能够一边吹着风,一边抬头看到满天的星星。”
    戚无惧喝了一口啤酒,转过头看着她笑道:“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其实你挺像个小孩子的。”
    “哎?会吗?”姜浔有些不好意思,好歹自己也是当上司的,平时面对那么多下属,被人说成像小孩子,实在高兴不起来啊。
    “想要一边吹风一边看星星,这不是小孩子才会有的愿望吗?”戚无惧抬头望着天空,一边对她说着,“没什么不好的,当一切都变得世故的时候,才会发现儿时的愿望有多美好。”
    “那你……有什么愿望?”姜浔试着问道。
    “我吗?我希望我专攻的术法能到达最高的境界,希望能赚很多钱,希望沧月真正的秘密能够被世人所接受……”
    “听起来好复杂的样子,那你小时候有什么愿望?”姜浔有些不太理解。
    “小时候啊……我希望能跟我哥一起玩。”姜浔本以为他会随便打个哈哈忽悠过去,岂料他还真的认真地想了想,然后认真地回答她,虽然答案有点出人意料。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戚无惧一点也不像在开玩笑的样子,“我哥小时候一直是学习顶尖的精英分子,从来不会把时间花在玩乐上,我每次看见他,不是在读书就是在写功课。”
    “这么刻苦?将来我的孩子要是像他一样就好了,所以他现在才能这么成功吧?”
    “不然你以为警司这么好当的吗?”戚无惧反问了她一句,一罐啤酒已经见底了,他随手将空罐子扔到一边的垃圾桶里,“差不多该下去了,你也困了吧?”
    被他这么一说姜浔还真觉得有点犯困,当即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戚无惧见她这副样子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似乎是心情好的缘故,也透露了一些秘密给她:“你不用担心,这里外观看起来虽然和普通的建筑没什么两样,却是按照失传已久的古老阵法所布置的,能起到绝对防御的作用,晚上尽管睡个好觉吧。”
    “你怎么知道我在担心这个?”姜浔听了他的话自然安心不少,刚才还在担忧的事顿时烟消云散,只是突然有些好奇,莫非他的能力强大到了会读心术?
    “所以我说你像个小孩子你还不承认,心思却写在脸上了。”戚无惧有些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早点睡吧,晚安。”
    说着他便率先下了楼,听着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姜浔心中涌上一股说不清的感觉,她拉了拉领口的衣服,这才恍然想起外套还没还给他,闻着衣服上一股淡淡的酒香,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轻触着她的心弦,非常轻,轻到她都没有发觉。
    今夜,月明星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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