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江南,一处陡峭的高山之上,有这样一座寺院。别看这地方偏僻,寺院的香火却异常旺盛,来寺院祈福的香客络绎不绝,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虔诚的神色。
    寺院后院是众僧休息的地方,禅房按照不同修为分配给不同的僧人。后院旁边有一处独院,那里只有三间禅房大小,确实本寺住持参禅打坐的地方。
    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此时正躺在住持的禅房里。大白天的前院僧众都在忙个不停,他却在这里睡大觉。不仅如此,旁边还有一个僧众陪着他。以前寺院里最轻快的活儿,是给后院的菜地浇水。自从这个少年躺在这里,轮流看护少年的差事就成了寺院里最轻巧的活计。
    小和尚坐在板凳上打着盹,根本没去看少年有没有异常。他们这些人都已经习惯了。这少年本是他们寺院的俗家弟子,从小在寺院长大,只因三年前一场意外,头部重创从此昏迷不醒。谁也没想到,他这一睡竟然睡了三年之久。
    要说也只能怪少年运气不好,三年前寺院修缮庙宇。多半的体力活都是寺院的僧人去做,少年自然也在其中。在给主殿架构侧梁时,绳索承受不住重量突然断裂,倒是侧梁从下面掉落下来。为了救人,少年推开了三个站在下面的僧人,自己却被砸了个正着。
    为了少年,住持和僧众想了很多办法,不惜跑到城市里去请医生。只可惜用尽了办法,请遍了周边很多城市的医生,最后都只有一个结论。能不能醒过来,全看少年自己的意志力。
    乌云密布,禅房外面已经变了天了,黑漆漆的乌云压的很低很低,似乎一伸手就能碰到一般。
    “轰隆隆隆!”一记响雷划破长空,把正在打盹的小和尚吓了一跳。
    “阿嚏!”
    禅房里响起打喷嚏的声音,刚开始小和尚并没有在意。可后来喷嚏接连响了好几次,终于引起了小和尚的注意,这才发现喷嚏的来源,竟然是从少年所在的方向传来的。
    “卧槽,什么情况?也不说多给的盖点儿,万一着凉了怎么办?”少年一边发着牢骚,一边坐起了身,身体一闪就站在了地上。他仔细打量了一下屋里的摆设,嘀咕道:“哎呀我去,这不是老和尚的房间么,我怎么会在这里的。”
    “你,你是人是鬼啊?”小和尚看着少年战战兢兢的问道。
    少年瞥了小和尚一眼,吐了吐舌头说道:“你觉得呢?”
    没等少年继续说下去,小和尚风一般的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喊着:“监寺师叔,不好了,完蛋了,许风醒了……”
    许风看着跟疯狗一样跑出去的小师弟,摸了摸鼻子发起了牢骚“该死的雷,打得真不是时候,就差那么一点点,我就要跟那位绝色美女亲上了,都是你坏了我的好事。”许风站在门口,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狠狠吐了一口唾沫,大步朝着前院走去。
    许风在禅房门口站着,看到一大群僧人送前院走了进来。为首的那位便是这家寺院的住持,也是寺院里对许风最好的一个僧人。
    许风整整昏迷了三年,在这三年时间里,寺院里的僧人每天都在为许风诵经祈祷。期待能有奇迹发生,虽然一直没变却依然坚持着。皇天不负有心人,许枫终于醒了。
    走进来的僧人里,有很多许风不认识的新面孔。他们这座寺院所以南少林下面的寺院,平日里有很多行脚僧前来借宿。自打许风来到这座寺院,他所看到的就是这么个情况。
    住持十分关心许风的身体,特意让一位当做医生的僧人检查了一些许风的身体。后脑勺的肿块已经消失,确定许风已经恢复了正常。这下把大家高兴坏了,尤其是住持,三年来为这事一直牵肠挂肚,现在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等到其他人都离开后院,院子里就是剩下许风和住持两个人。许风刚醒过来,并不适合过度劳累。二人坐在的院子里长椅上,许风说出了他做的那些梦。
    他梦到回家了,梦到妹妹和父母了,也梦到很多奇怪的事,那些是他从来都没见过的人,却好像很熟的样子。自打许风醒来就一直在想,直到现在也没有一点头绪。他知道自己是被人拐到这里来的,当初也是住持好心才收留了自己。
    听完许风的讲述,住持久久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许风。如果在这家寺院里,还有一个人是真心对待许风的话,那一定是眼前这位住持。算起来许风跟他也认识十几年了,很多时候许风犯错监寺师叔想要惩罚他,都是住持出面维护着他。
    过了好一会儿,住持终于开口说话了。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许风这三年来竟然做了这么长的一个梦,那就说明他尘缘未了。再加上前些年的表现,住持已经再也没有挽留许风的理由了。
    一个文韬武略样样精通的少年,一个风度翩翩满腹经纶的少年,又怎么能一直待在这与世隔绝的寺庙里呢。
    要说起许风那些年的事,就连住持都不得不格外的偏袒许风。因为这事,很多僧人暗地里没少发牢骚。起初是他们不知道情况,后来知道后再也没有人发过牢骚。并不是住持不让他们说了,而是他们也不得不佩服许风这孩子。
    寺院里住着很多曾经辉煌一时的僧人,他们之中有很多都是风云人物。在自己各自的领域有所造诣,更是引领了当时最为高端的一个时代。许风从小就跟着他们,十几年的时间里,许风学会了那些人身上的所有本事。
    这都已经够让那些人惊讶的了,而许风却不以为然。在学习理论知识的同时,还跟着几位功夫了得的前辈学习功夫。更是风雨无阻的勤加苦练,到到最后几位师傅联手都奈何不了许风了。学会的本事越来越多,住持就越来越觉得不安了。
    当初在门口见到许风,带回寺院是他作为一个僧人必定会做的事。但是这些年过去了,许风早已超出了普通僧人这层身份。在很多人眼里,住持更是把许风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只不过住持从来不说,许风也从来不去证实。
    三天之后,许风背着几件换洗的衣服,站在寺院的大门口。几乎寺里所有的僧人都来给他送行了,住持和监寺师叔站在最前面。许风已经长大了,从当初的小毛孩,变成了此时的翩翩少年。住持和监寺师叔一商量,决定让许风下山回到父母身边。
    看着身后生活了十几年的寺院,泪水无声无息的滑落,许风转过身不让他们看到自己哭了。他记得很清楚,当年来到寺院的时候,他才六岁。现在已经是十八岁的大小伙子了,如果真的能让他做出选择,他宁愿一直待在这里哪儿也不去。
    但是自从醒来之后,三天里许风一刻也睡不着。脑子里全是梦里的那些场景,一直盼着他回去的妹妹,还有无时无刻不在牵挂着他的父母。虽然过去那么久了,许风却能清晰的感觉到,家人正在等他回家。
    顺着山路走到马路上,许风一直没有停歇,一口气来到了距离寺院三十多公里外的村庄。然后坐上村庄里的拖拉机,向着有公交车的县城出发了。
    他不记得自己的家是哪儿的,也不记得自己的家乡叫什么,他只记得自己的家是豫省的。单凭这一点就像找到回家的路,这对于许风来说简直比登天还难。来到豫省相邻的安省时,许风已经花光了身上的盘缠。
    离开时住持和监寺师叔硬塞给许风的钱,许风一分钱也没拿。这些年他们一直照顾自己,这已经让许风很不好意思了。临走之前再拿他们的钱,许风无论如何也不能那么干。好歹他也下过几次山,身上也攒了一点钱。
    走在安省省会的街道上,许风捂着咕咕直叫的肚子。他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如果再不想办法填饱肚子,恐怕是撑不到明天了。
    饿的实在没有力气了,许风坐在马路边的台阶上。看着过往的行人,捂着已经饿瘪的肚子。脑海中突然想起了寺院里的斋饭,许风的饭量比一般僧人都大,别人只吃两三个馒头,而许风别看他年纪小,那次没有五六个馒头都不行。
    “给你,先填填肚子吧。”一个热气腾腾的馒头出现在眼前,许风二话不说接过来就塞进了嘴里,三两口就把那个馒头给干掉了。
    吃完后才反应过来,抬头看着给自己馒头的人。
    一个女孩,看上去和许风年龄差不多,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不用猜就知道对方是干什么的。虽然身上很脏,许风却觉得眼前这个女孩是个小美女。只可惜脸上太脏了,许风无法看清女孩的真实容貌。
    见到少年一直盯着自己,女孩没好气的说道:“看够了没?看够了赶紧走吧,别在这儿抢我的饭碗。”
    “你的饭碗?”许风疑惑的看着女孩,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街道。这才明白过来,女孩是在这里乞讨的,面前放着一个不大不小的脸盆,里面有几张一块的和一张五块的。
    女孩发现许风贼溜溜的盯着自己的聚宝盆,一巴掌拍在许风脑门上,拖着许风想要甩到一边。却发现不管她怎么用力,许风就是纹丝不动。
    “小妞,考虑的怎么样了?我们大哥说了,只要你答应他的要求,以后保准你吃香的喝辣的。”三个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的青年出现在他俩面前,叼着牙签看着女孩说道。
    眼看形势不对,女孩拉着许风就往外跑,三个青年在后面一路狂追,最后还是女孩和许风的体力更胜一筹,一口气跑出去好几里路,把三个青年甩出了好几条街。
    交谈中女孩说出了自己的身世,在这边乞讨就是为了攒够回家的路费。女孩已经忘了家是哪里的了,唯一记得的就是她家在豫省。
    许风也跟女孩说了自己的大致情况,等到再次上路的时候,许风已经不是一个人在赶路了。二人决定步行回豫省,一来为了省钱,女孩身上也没多少钱,省着点儿也就刚够他们吃饭的。而且他俩都不记得回家的路,所以只能步行来回忆一下儿时的记忆。
    经过一片小树林,女孩在前面一蹦一跳的,许风笑呵呵的跟在后面。突然,女孩一只脚陷了进去,怎么拔都拔不出来,身体还在不停的下沉。而此时的许风也好不到哪儿去,站在距离女孩一米外开的位置,勉强能够着女孩的手。
    女孩吓坏了,战战兢兢的说道:“不会这么倒霉吧,难道我们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么。我可不想这么早就死了,像我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还没谈过恋爱呢,死了多可惜啊。”
    女孩一直喋喋不休,让许风实在受不了了,一把拉住女孩的手说道:“没人娶你我娶你总行了吧?就算死也不会让你一个人去的,至少还有我跟你作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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