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相宜立刻转身换了个方向走,路过他身边的时候,狠狠踩了他一脚。
    严骆荣吃痛,正想说什么,许露已经走了出来,一脸担心地问:“你……和你妈妈,没事儿吧?”
    她充满同情的语气让严骆荣脸色一黑。
    “不是,你听我解释,我妈她平时真不这样。欸,你别叹气啊,我说真的,她今天穿的这套衣服我都没见过,而且她根本就不爱喝红茶,她最喜欢吃的是火锅和麻辣烫——喂,你别笑了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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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有枝把车停在华安府自带的车库里,走下车:“谢了,沈三哥——从这里走出去,往右拐二百米的地方有地铁,或者你让司机过来接也行,一路走好啊。”
    沈岸从副驾驶上下来,和她一起并肩走。
    “嗳,”江有枝侧过脸去,秀眉一拧,“送到这儿就行了啊。”
    “我也没说要送你,”沈岸走到第八幢门口,“我回家。”
    江有枝停住脚步,站在原地,愣了愣:“……沈爷爷知道你这么霍霍家里资产吗?”
    “现金摆着总会贬值,在北京嘛,房子是最好的投资。”
    沈岸说话的时候,微微一侧目,阳光落在他的发顶,好像这男人真的一身正气凛然似的。
    其实身后的狐狸尾巴都快收不住了。
    江有枝脸色一黑,没有再跟他说什么,打开自己家的房门,“啪”地关上。
    真是——给点儿颜色都能给他开出个染坊来。
    已经快中午十二点了,她早上只吃了一点吐司和牛奶,这会儿肚子有些饿。
    戚因莱说她今天比较空,可以来华安府和她一起做个手膜贴个甲片,于是江有枝让她顺便带点吃的过来。
    大概十二点零几分的样子,门铃响了,江有枝打开门,看到戚因莱空着双手站在门口,热情地朝她打招呼:“中午好~”
    “饭呢?”江有枝并不回应她的招呼。
    “在后面呢。”戚因莱看向右边,陈延彻身上提着大包小包跟上来。
    “有枝姐,因莱都要把整个超市给你搬过来了。”陈延彻一边喘着气,一边说道,“还有给美元买的东西,什么猫罐头猫零食,还有什么杂七杂八的玩具和小衣服,不知道它喜欢什么,干脆都买了。”
    戚因莱把鼻梁上的墨镜拿下来,走进屋内:“买了些新鲜食材和一些速食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冬阴功面,燕子超会做,让他去厨房,我俩先给美元打扮打扮。”
    江有枝吞了口唾沫,这些东西陈延彻搬了两趟,差点没把她客厅堆满。
    “美元,别跑呀,”戚因莱一边追一边说,“阿姨给你换小裙子。反正你现在也已经是小姐妹了,可以试试嘛。”
    一向温顺的美元从沙发上跳到那头的餐桌旁,动作非常迅速。
    戚因莱扑过去,美元又跳到江有枝的脚边,往她怀里扑。
    “……行了,他现在还带着伊丽莎白圈呢。”江有枝把它抱起来,“等它恢复好了,再试试也不迟。”
    小小软软一团的美元穿着小裙子的样子,想想都很可爱呀!
    “哟哟哟,还挺护着自己儿子。”戚因莱从地上站起来,“三哥说——”
    她一开口,突然就闭嘴不说了。
    “什么?”江有枝歪了歪头,疑惑道。
    戚因莱一拍脑袋:“我真是傻了。是我妈妈的表姐的闺蜜的女儿说,这段时间喝了药,应该再去看一次老中医,方便再去抓下个周期的药。如果上一个周期没有效果的话,还得换药效更猛一点的。”
    江有枝:“……哈?”
    这时候,美元从她怀里挑出来,从刚才没关的门的缝隙里钻了出去。
    “欸,你儿子!”戚因莱连忙过去追,“等等我呀乖乖。”
    江有枝追出去,看到美元一脸生无可恋地呆在戚因莱的怀里。
    戚因莱一边逗着猫咪一边转移话题:“我跟你说,我这次观察了我公司hr的一次面试,那些还没毕业的实习生,个个儿又帅又干净,还很懵懂地对着你笑。弟弟真的好香啊,你现在也是空窗期,要不我跟你介绍几个?”
    江有枝:“……别别。”
    “说真的啊,现在的男人,别说三十岁了,一般过了二十五岁的也都不大行。”戚因莱凑近,眼神贼兮兮,“不如大学里的鲜嫩有活力,超乖,还会超腼腆地叫你姐姐。”
    江有枝还在犹豫,戚因莱恨铁不成钢:“我给你看照片啊——三哥!”
    “什么?”江有枝听得云里雾里。
    戚因莱连忙把手机收起来,视线越过她,立刻恢复正经的表情。
    江有枝回过头去,看到隔壁沈岸站在门口,怀里抱着一只胖嘟嘟的狸花猫。
    把视线收回来,江有枝笑意盈盈看向戚因莱:“嗯,我也觉得,现在男人过了二十五岁都不大行。”
    第41章 江岸41 但是我已经不喜欢你了(二合……
    江有枝总是觉得, 清晨拉开窗帘的那一刻,是每一天美妙的开始。
    尤其是初夏的阳光温暖却不刺眼,透过空气中的点点尘埃, 好像天使把人世间的美好通通撒下, 飘扬在空气之中,深深吸进一口清爽的空气,她打算给自己做一顿简单的早饭。
    这时对面的窗帘也“刷”一声被拉开。
    二人,四目,就这样间隔不到百米的距离,有一瞬间的呆滞。
    江有枝还没有习惯“我的前男友不仅拍下了我以前的房子还成了我的邻居”这样的设定, 再次把窗帘拉上,踩着拖鞋来到客厅,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重新开始这一天的美妙。
    刷牙, 漱口,洗脸,化妆, 给美元换水和猫粮。
    出门的时候,她把猫砂扔进垃圾桶,坐进车里, 要去参加糠馨杯决赛的开场。
    ……偏偏后面那辆车的目的地还跟她一样。
    两声清脆的关车门的声音,江有枝拢了拢留海,给他一个不那么友善的微笑:“沈三哥, 好巧啊。”
    “不巧, 只是我想追你而已。”
    这男人说起情话来有一套每一套,长了张禁欲系的脸,穿着笔挺的军装, 腰带系得很紧,扣子上方是突起的喉结,声音也清清冷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汇报工作,实际上没个正经。
    江有枝冷“哼”一声,故意不和他走一个方向。
    一个往花坛的东面去,一个往西面走,最后在操场的门口碰到,江有枝也没有多说,而是径直跑向李绛君:“李老师,来得这么早呀?”
    “小点儿声,齐教授就在后头呢。”李绛君低下头,拉他坐在观众席上。
    江有枝听了,也把东西放好,看着操场上几十个穿着制服的选手。
    启兴的操场是标准规格的四百米一绕,草坪每年都会铺上新的草,这会儿已经和原本的泥土混合了,新芽茂盛,后方一排种着白杨树,看上去像一排站得笔直的军人,非常有生机。
    “刚才和你一起进来那个男人是谁啊?好帅哦。”李绛君偷偷问他,“你男朋友吗?”
    江有枝舔了舔嘴唇:“……前男友。”
    李绛君张了张嘴,伸手拍了拍江有枝的肩膀,江有枝以为李绛君要安慰自己,没想到对方只是摇头表示可惜,然后说:“既然你们已经分手了,不如把他微信推给我吧?”
    江有枝:“……”
    李绛君叹气:“别用这种眼神看着老师啊,我都三十了还没结婚,我倒是不着急,我爸妈比较急。就上个周末,两天我相了十次亲,你能想象吗?跟面试一样,特别可怕。”
    “十个都没有看上的?”
    “我看得上的,人家看不上我;我都三十了,能给我介绍什么好的?离过婚带着孩子的,媒人都能给你一句‘会照顾人’来概括。”李绛君叹了一口气,“你们这些小姑娘啊,现在还不知道年轻的好处。”
    江有枝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就不能不结婚么?”
    “话是这么说……”李绛君抿了抿唇,良久,说,“我爷爷还没去世,他已经九十高龄了,余生的愿望就是想看到我找个好男人嫁了。每次他跟我说的时候,我都觉得心疼。”
    江有枝听了,伸手去轻轻拍李绛君的肩膀。
    在她的印象里,没怎么见过爷爷,那位老战士曾经也是沈爷爷的战友和部下,后来走得很安详。但是那个时候江有枝还很小,还不记事,只能通过照片知道爷爷的样子和他曾经的过往。
    他们以前的故事,通过传述被人记住,但是如果最后一个人忘记了,那也终于云散烟消,像从未留存于人世那样。
    一声哨向,众人集合。
    带领他们训练的是启兴的教官,江有枝本来没怎么注意教官,只是在观察各个选手,想尽快记住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再和他们各自的资料和初赛分数对比;耳边却传来李绛君的声音:“那个教官你认识吗?好像姓林。”
    听到这句话,江有枝抬头看向下方训练的位置。
    林犀的变化并不是很大,依然是飒爽的英姿,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清丽感。
    她不是主负责人,只负责考察每位选手的考勤工作。点完名之后,她就把名单收起来,然后走向旁边休息的位置。
    环顾了一圈儿,她好像有些失望的样子:“燕子,沈岸呢?”
    陈延彻正在快速活动身体,他过会儿还要做一个引体向上测试,于是一边高抬腿一边控制气息:“我也不知道,刚刚还在这儿的。”
    林犀点头笑道:“去边境回来,你整个人好像黑了一圈啊。”
    “有吗?我朋友说我没怎么变。”他说的是戚因莱。
    “真的呀,挺明显的。”林犀有点惊讶,“你身边没人跟你说过么?”
    陈延彻抹了一下脖子上的汗:“嗨,多大点事儿,没人注意这个。”
    他停了下来,捞起边上的纯净水喝了一口。
    林犀垂下眼,试探性道:“我刚才在观众席上,好像看到一个人——”
    “谁啊?”陈延彻皱着眉头,回头看了一眼,“有枝姐吗?她是这次的评委。”
    “年纪轻轻就能当上评委组成员,挺厉害的。”
    “那当然。”陈延彻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林教官,那个什么,别怪我多一句嘴啊。好男人哪里都是。”
    林犀“噗嗤”笑了一声:“你年纪还没我大呢,这会儿怎么开始教训起我来了?”
    “嘿嘿,我就顺口说一句嘛。”陈延彻挠了挠头,看到沈岸手上拿着几样东西走过来,踮脚喊,“三哥,这儿!”
    林犀也转过身去,正要打招呼,却突然发现沈岸的手中竟然拎着一把遮阳伞。
    他从来都不会打伞。
    林犀的笑容微酸,收回自己的手。
    沈岸只是向他们礼貌性微笑了一下,越过他们走上观众席,那头,一个清清甜甜的声音传过来:“你干嘛呀——我哪有这么娇气?”
    “你是娇气得很了。”沈岸轻轻笑了笑,“喏,水。”
    江有枝从他手里接过矿泉水,要去打开瓶盖的时候,却意外发现瓶盖是被人拧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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