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m feeling you what you make me do
    感觉到你要我做的”
    歌词非常性感露骨,他从前并没有认真去听这首歌,现在听到歌词的意思,也有些愣了一下,想去调下一首歌,动作因为太过慌忙而错乱按下了抬高音量键。
    抬起头的时候,正好看到她戏谑的眼神。
    像暗夜里的狩猎者,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一瞬间的促狭。
    “慌什么?”看起来她的心情被他的窘迫提起了几分,唇角微扬,“继续听啊。”
    后面的歌词更加性感,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按下光盘旁边的按钮,音乐戛然而止。
    二人的对话从这里终止。
    车内的气氛实在微妙,就像路过的一盏盏路灯,时而明时而暗,挠得人心痒。
    “为什么以前这么喜欢这首歌?”他终于打破沉默,口齿之间咬出的声音清冽好听。
    “都说什么心情听什么歌,你觉得呢?”她“咯咯”笑了几声,声音太娇,尾音缱绻,又添了几分媚。
    沈岸深吸一口气,车轮“嘎吱”一声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汽车停在路边的白线内,垂手的时候,喇叭“嘟嘟”叫了几声,车灯亮了起来。
    他们从前在一起一年,这种局面还是第一回 。她把他的心思捏得太死,偏偏他还无力与她斡旋。
    “干嘛呀?”江有枝借着路灯的光线,从包里拿出一面镜子和一支口红补妆,好像刚才撩人的并不是她。
    她的眼神并没有光,更没有喜欢或挑逗的情绪,只是拿他当一只玩弄在掌心里的蝼蚁。
    沈岸解开衬衫第一颗纽扣,看过来的时候,眉骨下的瞳色如墨般漆黑:“江有枝——”
    “我也觉得叫全名更符合我们之间的关系,但毕竟你是沈爷爷的孙子嘛,是不是,沈三哥?”
    她葱茏的手指把镜子合上,唇色更加鲜艳,抬眸的时候里面好像有六月玫瑰似的风情。
    摄人心魂。
    他喉结上下一滚,把车窗摇下来,左手臂靠着车窗,下颔轻抬。
    “……挺能耐。”一声轻叹。
    江有枝右手肘撑着车窗,侧过脸去看他:“怎么?”
    沈岸并没有回话,而是重新启动汽车引擎。
    夜间的风就这样顺着窗口在二人之间拂过,静悄悄的,周围偶尔响起几声鸣笛,不知道是哪个晚归的人在等着回家,家里又有什么人在等着他。
    一直到华安府门口,江有枝打开车门,一只细白的玉腿正要迈出去。
    “丫头要生了。”他开口。
    江有枝点头:“到时候告诉我,我把美元送过去。”
    “孩子怎么养?”
    “送人吧,我后面工作很忙,没工夫照顾。”
    她说话的语气就像个冷静处理后事的渣男他妈。
    沈岸抿了抿唇,声音放低,从喉间发出来,带着白葡萄酒似的醇香,又添了几分蛊惑的意思:“江大小姐,追你需要多大的力气?”
    “不多,也就再排个十年的队吧——对了,我这人不念旧,所以已经过去了的感情或人,免谈。”
    江有枝说完,走下车,只在路边氤氲的灯光下,留给他一个窈窕纤细的背影。
    沈岸靠在车窗上,视线停留在她消失的那一处,眼神微暗。
    无论是在边关还是来到军区大院,从来没有哪个人能在他面前敢这样作为。
    她就像山寺外被眷顾的那支桃花。
    仗着偏爱。
    有恃无恐。
    偏偏她并不在乎,像个高高在上的木偶师,在欣赏属于她的玩具。
    因为那个曾经会在乎他一举一动的,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姑娘已经不在了。
    远处夜间灯光葳蕤,化成心里隐隐的苦涩。
    他曾经那样毫不在意地离去,却不曾想过,原来那个最牵挂最放不下的人,是他。
    第37章 江岸37 她啊,胆子不大,脾气挺大(……
    江有枝洗漱完, 围着浴巾走进卧室。
    美元从鹅毛绒毯下面探出一个脑袋,一双玻璃球似的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她,尾巴一摇一摇。
    她笑了笑, 向前走了一步, 却兀地腹部一阵绞痛,身体一软,磕在床沿上。
    她经痛还是不见好转,喝了多少药都没有用,该疼还是疼,疼起来好像刀子在刮。
    美元立刻从床上跳下来, 也不敢去碰她,而是在她周围转来转去,急得“喵喵”叫。
    主要是头部受到撞击被磕疼了,江有枝捂着疼痛部位, “嘶”一声,咬着牙齿忍了好久才缓过来。
    再抬起头的时候,才看见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 陆仰歌站在门口,手里拿着碘酒和药水。
    “谢谢,放在那儿就好。”她说的是门口那个入墙式的半圆形放置杂物的地方。
    陆仰歌点头, 把药品放在那里,努力控制自己的眼神不去看她。
    刚才他听到江有枝的卧室里有动静,先是紧张地敲了敲门, 里面没有回答, 然后他听到几声猫叫,心里一慌,打开门看到江有枝正斜靠在墙上, 一手捂着头一手捂着肚子,很疼的样子。
    她身上只围着一条浴巾,好在没有滑落,但是依然可以看出浴巾下窈窕的曲线。
    陆仰歌整个脸都红了,过去也不是,不过去也不是,只能到客厅帮她拿药品。
    关上门,他听到卧室里传来江有枝的声音:“你的颜料什么的都找到了吗?”
    “找到了——我收拾收拾就把这些零碎的东西搬到我家那边。”
    陆仰歌选的出租屋和他的工作室比较近,靠近市中心,和华安府这边来回需要两个小时。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陆仰歌看了看手表,是晚上九点,一个不上不下的时间。
    他苦笑一下,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把颜料装进箱子里,陆仰歌走出别墅的门,却正好看到一个人。
    那人当然也看到了他,陆仰歌微微一愣,倒是对方扬了扬嘴角:“你好。”
    “你好。”陆仰歌回了一句问候。
    刚才好像就是沈岸送江有枝回来的,陆仰歌认得沈岸的车。
    江有枝和沈岸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他们经历了多少,又有多少感情在,陆仰歌一概不知。但是同样的,陆仰歌和江有枝在柏林的这两年曾经发生过什么,沈岸也并不知道。
    或者说,并不完全知道。
    “开工作室挺忙的吧,这么远的车程,难得你来回跑。”他一句话就道出了陆仰歌的信息。
    “不算忙,”陆仰歌警惕起来,面上却也只是微笑,“她总跟个小孩儿似的,需要人照顾。”
    这个“她”说的是谁,两个男人都心知肚明。
    沈岸微微点了一下头,并没有多说。
    陆仰歌看不出他的情绪,于是试探性问:“沈先生,送个人回来,还要留这么久啊?”
    虽然二人之间都非常客套,但是言语之间你来我往,暗流涌动,其实都在较劲。
    “也不光是送人回来,”沈岸的话里带着笑意,好像真的在和老友寒暄,“主要是在找中介看房。”
    陆仰歌一顿,眼中的惊讶毫不掩饰。
    沈岸捕捉到他细微的情绪,迈出腿走过去,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已经在交接了,毕竟华安府的环境还是挺不错的,尤其是八号九号这边。”
    江有枝住的是第九幢,第八幢是商家作为彩头放到最后拍卖的,但保不齐已经被人敲定了。
    家室之间的悬殊好像是一道很深的坎儿,横亘在中间,对于陆仰歌来说,他一直努力克制自己的喜欢,也许就是怕自己配不上她的身份。
    听到这个消息,陆仰歌心里也是无奈多于不甘。
    沈岸看出他隐忍的情绪,一声轻哂:“她啊,胆子不大,脾气挺大;有的时候不爱说话,一开口却能气死你。大麻烦一般不去招惹,小麻烦倒是少不了,还挺难伺候的不是?”
    陆仰歌握紧拳,这会儿倒是也不装了,反问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沈岸勾唇,“这个小麻烦,我来解决就好。毕竟两小时车程啊,挺远。”
    他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像是老狐狸终于露出了尾巴。
    陆仰歌深吸一口气:“所以,在第一人民医院看望杨教授那天,你也不是恰好过来遇到的?”
    沈岸但笑不语。
    “行。”陆仰歌拳头松开,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扬眉,“沈先生,路还长呢。”
    “当然,”沈岸也只是微一点头,“走好,不送。”
    -
    华安府在道路两旁栽种的栀子花开了,在晨间的时候下了一场绵绵细雨,夹杂着青草和泥土的气息,推开窗子的时候,一阵属于夏日的微风拂过,让人心旷神怡。
    前一个晚上的好眠让江有枝格外有精神,对着窗户伸了个懒腰。
    可能是撕扯到了伤口,她又忍不住去揉脑袋,打算换个药。
    美元在饭盆里吧嗒吧啦吃得很香,一般早上的时候江有枝会给他准备特别丰盛的营养餐,还有饭后猫食小饼干和羊奶,但是由于他带着伊丽莎白圈,忌口挺多的,可以吃的种类更加少了。
    银渐层的肠胃不像布偶那样脆弱,美元性子又温顺,不挑食,只吃猫粮也能吃得格外有滋味。
    江有枝给自己做了一碗鸡蛋面,吃进肚子里,觉得从头到脚整个人都暖洋洋的,然后在美元的饮水器里加上干净的流动水,换了身休闲装,戴了一个白色鸭舌帽,黑色的长发披在肩上,准备出门。
    糠馨杯主办方通知集合地点是在启兴军校,评委组需要先去了解环境和规则,选手要后几天集合,进行为期一周的学习和训练。
    评委和主办方可以选择不住在学校安排的宿舍里,来去也比较自由。
    江有枝把车停在校内停车场,下车的时候,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身影朝她走来:“姐姐。”
    江有枝上下打量她一眼,没有搭理,转头打算换个路线走。
    “姐~”简澄九拉住她的手臂,“你们评委是要开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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