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边从兜里往外掏电话一边安慰他:“很快就会有人来救我们。”
    “放心,会的。”
    我将电话拨到法国大使馆,很快就被接通,简单的介绍下我们这边的情况然后报上地址,大使馆的人很重视,让我们千万要镇定,他们马上到。
    然后等待的功夫我又拨通张书鸣的电话,告诉他这边的情况,问他能不能马上联系最好的医院?
    张书鸣曾经在法国呆过五年,对这边相当的熟悉,也有很多的人脉,我相信这个电话一定不会白打。
    果然,张书鸣马上告诉我会联系最好的医院和医生,同样也是让我不要慌,他先去医院做准备。
    很快大使馆的人到了,将苏溪宸扶上车火速开往张书鸣说的医院。
    到医院后,几名金发碧眼的医生和张书鸣一起在大门口焦急的等待我们,苏溪宸刚被扶下车就昏了过去。人们给他抬到担架上,第一时间送进抢救室。
    “签字。”一名看起也像是中国人的美女医生,操着生硬的中国口音,递给张书鸣一张单子。
    “萱萱你来签。”
    张书鸣把单子递给我,我颤抖着手在上面签下我的名字。
    抢救室的大门关上,我跌坐在长椅上这才发觉浑身已经被汗水溻湿,我身上还有很多的血迹。
    大使馆帮忙的外交官是一位三十出头的男人,见我实在狼狈对我道:“尚小姐,要不让车送你回酒店洗漱换身干净衣服,这边有什么消息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不,我不走,我要一直在这里等他出来。”我拒绝了人家的好意。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我两眼一眨不眨的盯着抢救室上面的红灯,很希望它灭掉又害怕它灭掉。
    这期间,好像有人在跟我说话,但我听不清也不想听,脑子里全是苏溪宸看我的眼神和他对我说过的话,就像是演电影一样不断的回放。
    苏溪宸说:“萱萱,你马上要做我老婆了,我好幸福。”
    他还说:“我会一辈子对你好,宠你一辈子,把你惯成坏脾气让任何男人都受不了你,这样你就只能是我一个人,永远都没有移情别恋的机会……”
    还有在事关生死的紧要关头,他用自己的身体给我挡住风险和子弹,当时我很慌没注意,但现在回想起来,我们在不知不觉中换了位置!
    桌子下面的空间很狭小,苏溪宸原来蹲的位置靠墙基本很安全,而后来站起身的时候,我是依靠墙壁的支撑才将他抱到卡座上!
    眼泪顺着脸颊流淌,我不想去擦。
    心里翻江倒海后重新恢复平静,平静的我很确定一件事。
    “书鸣,你来一下。”
    “阿萱,什么事?”
    张书鸣坐在离我不太远的地方,我将他招呼过来然后让他去找来纸笔,在上面写下几份遗书,交给他。
    “拜托了,如果真有那样的时刻,一切就……拜托了。”
    我很郑重将几份遗书交给他:“我现在只有你这么有能力还值得信赖,托付的朋友,所以这些事情我就托付给你。”
    张书鸣看出我不对劲:“这是什么?”
    边问边打开那几张纸,只看了一行就唰唰撕成碎片,气愤的对我嚷:“尚楚萱你有病吧?我知道你关心溪宸,但关心也不是这个关心法,他还在抢救室里你就做出殉情的准备,是不是早了点?”
    我紧紧盯着张书鸣的眼睛,十分严肃:“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所以怕……”
    其实我不是预感苏溪宸可能会死,我只是强烈的感觉我会失去他!
    这种感觉特别强烈,并且很不好描述,我不知道怎样说,但我知道自己如果失去苏溪宸一定活不下去,虽然这样很没出息。
    于是他也不再说话,甚至默默从地上捡起那几张被团成一团的纸揣进兜里。
    “不会准的,也不能每次都准,玛雅人预感都有不准的时候,何况是你。”
    话是这样说,但他的表现,语气明明就是信了。
    我预感总是很准确,但这种准确只表现在有坏事发生的时候……
    做为我们的好朋友,张书鸣也知道我这个能力。
    我低声道:“我也希望不准确……但为了以防万一,我就先做好准备……”
    “呕——”
    “呕呕——”
    一股很强烈,恶心的感觉突然袭来,强烈的我甚至都来不及跑到卫生间,当时就干呕上了。
    “你没事吧?”
    一直陪我们等待的外交官递给我一瓶矿泉水:“喝点水。”
    我接过水瓶喝了两口,恶心的感觉压下去,感觉好了很多:“谢谢。”
    “你要不要检查一下?”我觉得外交官看我的眼神有点复杂。
    “不必,我要在这里等溪宸。”
    于是别人也不再劝,大家都在等待着……
    外面不再漆黑,天边渐渐露出鱼肚白,天色也逐渐的亮起来。
    只是抢救室的灯还没灭,手术仍然在进行,甚至这期间都没有一个医生,护士出来讲下手术到底进行到哪一步,怎么样。
    这期间小小到是来了电话,来电话问张书鸣大半夜去了哪里?
    他没有跟小小说实话,怕她担心,撒谎我们几个出去见个有可能合作的生意伙伴。
    小小不满的埋怨几句,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天已经大亮,红彤彤的太阳也跳出地平线逐渐变的耀眼。
    苏溪宸还没有从抢救室出来,就连外交官都觉得奇怪:“要不要去找别的医生进去问问,只是流弹的擦伤,又不是贯穿伤怎么用了这么长时间?”
    张书鸣马上阻止:“不要问,主刀的爱丽丝医生高超,但是性格很古怪,她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在她的手术过程中打扰。”
    “如果因为我们的好心却起到不好的作用,那就得不偿失了。”
    “哦哦。”
    外交官连连点头,又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哈欠连天。
    如果不是因为我们,人家这时候应该在家里刚起床才是,但现在却一夜未眠。
    我歉意的对外交官道:“您回去休息吧,昨天晚上多谢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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