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间里的人都屏住呼吸,看着小明将钓鱼似的,引着一条“大鱼”进来。
    对方的脚一迈过门槛,王昆和小武就迅速地关上门,目光正落在“她”的后背,不约而同地皱眉,原来“她”的后背被咬得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红姐!”玫瑰和宛若齐齐发出一声惊呼,认出了唐紫红。
    “鬼……鬼啊!”唐龙怪叫一声,吓得连连后退。
    所谓没错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唐紫红像一个厉鬼,回到了刚刚没有进来的地方,“她”翻着眼白,腮肌扭曲着,以怪异的姿势,径直扑向唐龙。
    正应了“她”刚才的一句话——“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救我!救我……”唐龙侧着脸,缩在了墙角,不敢看唐紫红吓人的面孔。
    负责监视唐龙的老兵,赶紧挺起步枪,抵住“她”的胸口,不让“她”靠近。
    王昆和小武站到唐紫红的两侧,挺着步枪,圈住“她”,防止“她”伤到别人。
    这种自动步枪是皇宫侍卫的装备,有一米长,更适合礼仪而非实战,现在刚好派上了用场。
    “唐先生,坚持住,让我多多了解‘她’。”小明不急不躁,把唐龙当作诱饵,观察“她”的习性。
    “快点!快点……”唐龙催促着,身体紧贴在墙上,一动也不敢动,惟恐被唐紫红咬上一口,就大势去矣。
    “红姐,冤有头,债有主,你可千万别咬我们啊!”玫瑰和宛若故意刺激唐龙,讥讽他的薄情寡义。
    唐紫红仿佛听懂了这句话,张牙舞爪,一次一次地撞上老兵的枪口,王昆和小武也赶紧挺枪帮忙。
    “我恨你……”唐龙像个娘们似地呜咽着,也不知道是恨谁。
    “玫瑰老婆、宛若老婆,你们最好转过脸去,因为我要做一些小实验。”小明说着,从大腿内侧抽出一把匕首,慢慢地接近唐紫红。
    老兵提醒道:“小明,我们不知道,‘他们’除了咬人传染之外,沾了“他们”的血会怎样?还有,会不会通过空气传染?”
    小明一眼扫过去,各人的脸上和身上都沾了一些那东西的血迹,苦笑道:“要是连接触或者空气也能传染,我们只有认命了。”
    玫瑰和宛若则担心起来:“老公,小心!”
    小明点点头,看看近在咫尺的唐紫红后背,知道已不能将她看做一个故人,甚至不能看做一个人:“唐副官,对不起了!”
    他一咬牙,一刀插入“她”的肩膀,血花飞溅……
    唐紫红做出了最后的贡献,让小明等人对那东西有了一个全方位的认识。
    “他们”的嘴巴发不出任何声音,但对近距离的声音很敏感;视力独特,只看到正前方的目标,稍微偏一点,就熟视无睹;一直处于狂躁亢奋状态,对鲜血没有特别的反应,力量和速度跟常人差不多;只咬人,但不吃人……
    以上是那东西跟核尸的区别,也有相同点:残留人类的意识,认识熟人;没有痛觉,咽喉和头部是“他们”的薄弱环节。
    论战斗力,那东西明显比核尸弱,但“他们”的可怕之处,在于咬伤能够传染病毒。
    当然,皇宫里的核尸也能传染病毒,那东西只是传染链上的一环。
    而最可怕的人,就是制造这一切的幕后黑手。
    笑面虎已被众人认定为幕后黑手,这种病毒,自然是他命令医院里的医生搞出来的。
    小明心想,这些医生连尖端的换脑技术都掌握了,研究出新病毒也不难。
    这种具有传染性的新型核尸,将是人类最大的敌人,一旦扩散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一念及此,小明暗生杀机,必须要把集市从地球上抹掉,永绝后患!
    前提是,他们首先要逃出新皇宫才行。
    对唐紫红的实验,进行了一下午,小明看看时间,都到了晚上,“她”还处于狂躁状态。
    “她”虽然浑身伤痕累累,却非致命伤,伤口的血液也很快凝固了,不至于失血过多。
    小明又开启门缝看了一下,外面的那些东西也是同样的活跃,没有休息的意思。
    显然,“他们”的生物钟也跟核尸不同,看起来,小明趁夜摸到金銮殿的计划行不通了。
    众人忧心忡忡,总不成一直困在卫生间里,虽然有水喝,大小便也方便,但不是长久之计啊。
    小明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不管唐紫红能不能听得懂,对“她”道一声:“唐副官,我送你上路。”
    他抬手一刀,割断了“她”的咽喉,永久地解除了“她”的痛苦。
    接着,他又看看大家:“各位,想方便的方便,想喝水的喝水,我们马上就要突围!不管怎样,少了核尸这个大敌,机不可失。”
    众人都有些惊讶:“外面的那些东西怎么办?”
    “我先出去,引开‘他们’,你们跑向金銮殿,我们在那会合。”小明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众人为之一震,表情各异。
    小武第一时间发表意见:“兄弟,这个任务交给我,你留下来带队。”
    小明记得,他和小武就是在这里,变成真正的兄弟,心中感动:“兄弟,我实验了一下午,对那东西的了解最多,我的把握比较大。而且,你比我更熟悉这里的路线,你带队合适。”
    王昆也挺身而出:“老三,我跟你一起,多一个人,多一份保障。”
    小明摇摇头:“大哥,你和武哥、老兵的担子也很重,要保护好玫瑰、宛若和唐先生,不能分身。”
    老兵最为理智:“不错,小明最胜任这个任务。”
    “老公……”宛若欲言又止,明显想反对,却又不能表现得太自私。
    “别整得跟生离死别似的……”小明忽然恼火起来,“我没那么高大,我也怕死!我也自私!但是身为男人,不能推卸自己应负的责任,否则,我自己都会瞧不起自己!”
    “说的好!小明老弟,你果然是个有担当的真英雄,我相信你一定能跟我们会合。”唐龙仿佛忘了自己的处境,击掌赞叹,做出英雄惜英雄之态。
    “唐先生,希望你好自为之。老兵,你负责唐先生的安全。”小明对唐龙并不放心,将他交给最冷静的老兵监管,又叮嘱众人,“你们出去后,遇到那东西,不可恋战。根据‘他们’的视觉特点,别走直线,要走曲线,应该能够摆脱‘他们’的追逐……”
    交代完毕,各自准备,给二女配了手枪,王昆、小武和老兵则携带步枪。唐龙也想要武器防身,小明想了想,给了他一把匕首。
    小明的任务最艰巨,带上了两把手枪和足够的弹匣。
    准备停当,宛若上前拉住他的手,依依不舍。
    半天没有说话的玫瑰,眼圈红了,真情流露:“老公……我要你活着回来……”
    “必须的!我是不死的小明嘛。”小明俏皮地回了一句,克制住将两位妻子揽在怀里的冲动,毅然转身,向门口走去。
    在开门之前,小明再次检查了一下武器,按压机锤、拉栓上膛,使其处于拔枪就射状态,他分明感觉自己的小腿微微颤抖,唉,这个大战之前紧张的毛病一直改不掉。
    他深呼吸一口气,将门拉开一条缝,飞快地把身子挤了过去,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激得他抛开一切杂念,把全部的精神集中到前所未见的敌人身上。
    小明站到了门前,蓦地一声长啸:“嗷呜——”
    一石激起千层浪,附近的那东西,动作一致地停下来,刷地扭过头,那一张张抽搐的面孔上,一双双白眼珠聚焦过来……
    小明知道自己一步也不能错,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他瞬间启动,晋入了潜能状态,眼前的世界随之变慢。
    他的视线捕捉着敌人之间的狭窄空隙,双手握枪,脚步以曲线向前高速运动,所过之处,立刻引发躁动。
    原本漫无目的游荡的那东西,顿时变成发现猎物的疯狗,争先恐后地扑上来,可惜,“他们”总是慢了一拍,扑在了小明的身后。
    小明一头冲出蚂蚁炸窝的会议室,进入了走廊,外面到处是游荡的那东西,只是密度比会议室小,但绝对数量只多不少。
    为了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小明再次仰天长啸,同时连开几枪。
    凄厉的狼嚎声和清脆的枪声在走廊中回荡,如同打开了潘多拉魔盒,无数黑压压的人影,从走廊的两侧,汇成两道汹涌澎湃的末世洪流,向居中的小明,席卷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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