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老爷子家就住在海边的一个小平房里面,一共五间,格局和一般农村家里没太大区别。
    但是环境可就好上天了,门口是一片林子,林子对面就是沙滩。
    北面是一个小山坡,郁郁葱葱,还挡着北风,院子里面种着月季和葡萄架。
    进了家之后,曹颖的奶奶走了出来,这是一个和曹爷爷风格完全不同的人,身上一股子大家闺秀的味道,虽然已经有七十多岁了,但是身上收拾的干净利落,说话也温温柔柔,和曹爷爷的大嗓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曹爷爷估计是怕老婆的,曹奶奶都没怎么说话,就是看他的眼神儿严厉了一点,曹爷爷立刻蔫了,跟小学生一样。
    曹颖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的爷爷奶奶,对我说,“我爷爷就是这样,像老顽童一样。”
    不得不说,我真的挺羡慕曹颖的,聊天的时候才知道,原来她伤好的差不多了之后,爷爷奶奶听说了,说什么也不让她上班,专门请了一个月假,专心在爷爷奶奶家休养呢。
    就在我们俩聊天的时候,曹爷爷拿着一份东西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晃,“找到了找到了!”
    没想到已经几十年的东西,居然还在。
    老爷子跟我解释,因为他解放后,就一直在这边,没怎么搬过家。
    本来以老爷子的性格,粗心大意的,肯定都不知道扔哪儿去了,不过曹奶奶是个细心人,家里面专门有个文件柜,放一些以前的信件文件什么的。
    不但收好,还按照类别年代细心的分类,这可帮了大忙了。
    东西很简单,就是一张泛黄的黑白照片,还有一张信纸,上面都是英文。
    照片上是一个漂亮的外国女人,挺年轻的,我冷不丁一看,总觉得挺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难道是像哪个欧美的明星?但是想了半天最近看过的电影,也没想起来像谁。
    信纸上的内容,是漂亮的手写体,不过我的英文很烂,里面很多词汇我也不认识,六七十年前的语法习惯,似乎和现在也有一点点区别,这就更费劲了。
    曹颖倒是比我强一些,勉强能看得懂大部分,就在我们俩个要翻出英文词典的时候,曹奶奶走过来了。
    “信我看过了,写信的人应该是照片上的女人,收信的是她的丈夫伯恩少校。伯恩少校应该是个随军牧师,跟着美国海军陆战队驻扎在港城的霍尔坎伯美军兵营。不过这应该是他们之间最后一次通讯了,信件上的日期是1941年10月31日,如果我没记错,当年珍珠港事件就爆发了,这批海军陆战队的士兵只有两百多人,当时日军在华北有几十万人,所以他们在41年底就投降了。”
    听完曹奶奶的话之后,我惊呆了,难不成这个老太太的英文,比我和曹颖都要好?
    我疑惑的看了一眼曹颖,曹颖得意的点点头,“我奶奶还会法文呢。”
    厉害了,我称赞了一声,不过我很快就发现,在信件的结尾,有一小段文字,似乎并不是英文,虽然也是字母组成,但是里面的单词我却一个都不认识。
    曹颖的奶奶显然也见到我注意到这段文字,解释说,这一段应该是拉丁文书写的,内容据她猜测,应该是圣经上的内容,但是因为她也不懂拉丁文,所以具体什么意思,不清楚。
    我向曹奶奶道了谢,能有这样的结果已经非常好了。
    很快我就告辞,曹爷爷似乎有点舍不得我,频频在话里话外暗示我,可以常过来看看他,我估计是想找借口偷偷溜出去喝酒,到时候肯定得找我借钱。
    曹颖也没戳穿,出来送了送我。
    “鹞子,我知道你是一个有本事的人,不过不管你在找什么,都要小心,不要冒险,如果需要帮助,可以找我和马队长。”曹颖闪着大眼睛,似乎有点不敢看我。
    我认真的点了点头。
    “还有,你之前答应我的事情,一定要办到哦。”曹颖的表情调皮起来,说完之后,转身走了。
    我想了半天,这才一拍脑袋,想起在医院的时候,曹颖要我想办法帮她把肩膀上的疤痕去掉。
    女孩子嘛,都爱美,那一刀捅得挺深的,肯定会留一道疤,既然答应了人家,看来以后这件事情得上心了。
    分开之后,我也顾不上吃饭,开始头疼这封信上面用拉丁文书写的这一段文字。
    信里的其他内容,虽然也挺有价值,但是并不算大,没有任何关于这个怀表壳的记载。
    但是拉丁文书写的部分,曹奶奶判断是关于圣经的内容,而怀表壳上面有十字架,而且又封印了方雪晴,看起来应该和这段话有点关系。
    但是,我估摸着整个中国,懂得拉丁文的人也不会有多少,这可让我去哪儿找啊。
    港城市倒是有几所大学,但是都是理工类的院校,外语学科都不怎么样。因为都带着东北理工院校的血统,所以懂俄文的我估计有,拉丁文就不可能了。
    愁啊,我想来想去,我认识的人里边,真是一个可能会拉丁文的都没有,就算拜托苏志安,想必他也找不到。
    没办法,我就蹲在地上,看着那张照片和信纸发呆。
    恍惚之间,我似乎觉得照片上的女人,和之前见过的给曹颖献血的那个瑞贝卡有点像。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但是想到这个瑞贝卡似乎提到过,她是在美国一所大学学的文学,还选修过宗教类的课程,说不定,她有可能懂一些拉丁文。
    毕竟西方文学和宗教,都绕不过一些拉丁文的原始素材。
    想到这里我马上跳起来,拨了一个电话。
    号码是瑞贝卡留给我的,电话接通之后,瑞贝卡在那头的声音特别兴奋,“萧!你终于打电话给我了,我以为你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呢。”
    得,我这人情债满世界都是,当初人家救了曹颖,我还答应陪她好好逛逛港城呢。
    不过我还是先把我遇到的问题跟她说了一下,她听了之后特别感兴趣,在电话里面连连说,她就是因为对这段历史感兴趣,才来到中国的,很想尽快见到那封信。
    我挂了电话之后,立刻来到路边,坐上一辆到港城的公交车,出发去找瑞贝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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