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打扰两位了?”
    戏谑的声音,从房门前传来,木微凉好像触电一样,立刻松开了扶着赵亦深的手。
    没有了力气的支撑,赵亦深猛地倒在了地上,瞪了一眼门口站着的始作俑者。
    李博雅像是没有看到赵亦深的眼神一般,揶揄两人:“要不我先出去,你们继续,再过半个小时,我再过来?”
    木微凉:“……”
    赵亦深有些脸黑,他斜睨了李博雅一眼,冷冷说:“过来,扶我起来。”
    瞧见赵亦深略为古怪的姿势,李博雅轻笑一声,暧昧地望了一眼,开着玩笑:“我来的真的很不是时候,啧啧啧,看来刚才的战况当真激烈啊!”他说着,扔给木微凉一个耐人寻味的眼神。
    木微凉嘴角抽搐,没有料到那个看似儒雅温和的男人竟然也会开这种玩笑。
    “怎么?医生竟然也会开这种玩笑?”
    李博雅挑眉:“谁规定医生不能开玩笑?”
    “……”木微凉语塞。
    李博雅微微一笑,走到赵亦深面前,将他扶了起来:“少折腾一点,再这样折腾下去,我看你这一条命就不用要了!”
    “……”木微凉脸黑。
    为什么一句医生叮嘱病人的话,她听着却是那么古怪呢?
    木微凉咳嗽了两声,别过了头。
    李博雅转身的时候,脚下踩到了一个东西,他低头一看,咦,《道德经》。嘴角一勾,他弯腰将地上的书捡了起来。
    木微凉目光划过间,瞧见了李博雅手中拿着的书,暗道一声“糟糕”,然而,还没有等她采取任何举动,李博雅的话已经说了出来。
    “亦深啊,我第一次发现你这么听从医嘱,竟然还随身带着这本书。”说着,李博雅晃了晃手中的道德经。
    木微凉嘴角抽搐了几下,下一瞬就感觉到有一道冰冷的目光射了过来,她后背一僵,暗道:李博雅,我要被你害死了!
    这段时间过得太过逍遥得意,以致于她忘记了,某个人可是很记仇的,而且往往那人采取行动都是杀人不见血的那种!
    木微凉的身体颤了颤,似乎可以预见,等到某人好了之后,自己将会面临的悲惨命运!
    李博雅在给赵亦深检查了情况之后,就离开了,他是医生,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他去做。
    临近中午的时候,李庆到了医院,不仅带来了他们所需的衣服,还有一些饭菜。
    李庆这个管家总是照顾的很到位,办事妥帖周全,木微凉想,或许,也正是李庆的妥帖周到以及好脾气,他才能在赵亦深身边照顾了这么多年。
    赵亦深早些年的脾气如何,木微凉并不知道,可据她所知,他并非生下来就双腿不良于行,想来在最初不能行走的时候,那个男人的性格是暴力的吧,不过说实在的,她还真没见过赵亦深对李庆发脾气。
    确切的说,她没有见到赵亦深对任何人发脾气,那个冷漠的男人,对大多数人都是冷冷的,不会有一丝一毫的亲近。
    别墅里的佣人都是畏惧大过尊敬。
    李庆虽然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了,可是眼光一直就不错,他挑选的衣服不仅很合身,而且还很适合她,她还喜欢。
    当换了一身衣服回来的时候,木微凉看到恭敬地站在病房内的李庆,感激一笑:“谢谢李叔,衣服很合适,我很喜欢。”
    “少夫人喜欢就好。”李庆说着,就站在了那里,不再说话,将自己当成了空气人一样。
    午饭后,赵亦深因为精神不济,所以睡着了。
    李庆和木微凉守在床边。
    透过午后温和的阳光,李庆看到了坐在窗下打瞌睡的女人,一点一点的头,像极了课堂上偷睡的孩子,李庆的目光柔和起来,看着坐在那里的孩子,就像是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样。
    思量了一下,李庆起身,走了过去,拿起放在一边的外套,盖在了她的身上。
    没想到,这样轻微的动作,却惊醒了打瞌睡的女人。
    木微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李叔?”声音里还有些不清醒。
    “少夫人若是困了,我让他们给您安排一个房间,您好好休息。”
    木微凉虽然从不说,可是对于她的事情,李琴了若指掌,他知道面前这个温柔的少夫人这段时间以来有多辛苦。
    既然醒了,木微凉就没有再睡下去的意思,她微微一笑:“李叔,不用了,我已经睡饱了。”说完,她轻笑,将盖在身上的衣服还给了李庆。
    “少夫人既然不睡了,可不可以陪我这个老头子说说话?”李庆很是和蔼,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既不显得太过亲近,又不会让人觉得疏离。
    “当然可以。”说着,木微凉转头,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赵亦深,收回目光时,温和一笑:“李叔,我们出去走走吧。”
    李庆满意的点点头:“好。”
    午后的医院,依旧很忙碌,只是似乎为了照顾病人的午休,所有人的动作都放慢了下来,步履轻悄悄的,安静极了。
    木微凉走在医院的草坪上,身边是上了些年岁的李庆,五十多岁的老人了,脸上染上了岁月的风霜,只是看起来,仍旧精神奕奕,在他的脸上始终挂着温和的笑。
    “少爷是个沉默的人,有很多事情,他都不会和别人说,所以,只能别人去猜测少爷的心思,这段时间,少夫人受累了。”
    想到那个别扭的男人,木微凉无奈一笑:“可不是?有时候看起来冷冰冰的,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有时候又对人冷嘲热讽,可有时——”想到昨晚的情形,她叹息一声:“又任性的像一个孩子!”
    木微凉说完,转过头时,却见李庆看着她,那样诚挚的目光里带着微笑:“少夫人很了解少爷,这样我就放心了。”
    了解?放心?这又从何说起?
    只是木微凉并没有解释,她明白,在李庆的眼中,赵亦深就像是他的孩子一样,所以李庆多少会有一些为人父母的感觉。
    “我瞧着,李叔你平时就是对他太好了,应该好好戳戳他的锐气,免得他整天一个面瘫脸,看着多难受啊!”
    “少夫人有所不知,少爷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是吗?”
    “是啊,少爷小时候别提多可爱了,那个时候,夫人还在,少爷可皮了,有一次啊,竟然偷了夫人的内衣,戴在了头上……”
    草坪上,是不是传来女人动听的笑声,在这个午后,回荡在整个医院的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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