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酒吧。
暗黄色的灯光，头顶是高高倒吊的玻璃高脚杯，调酒师正站在吧台后，熟练地用钢叉把方块透明冰凿成圆圆的冰球。
吧台面前，一张酒杯垫递了过去，明烨对着调酒师熟练地点点头，调酒师说了句“god father”，并把调好的镶有冰球的淡黄色酒液放到了杯垫中，
转向明烨。
“谢谢。”
“恭喜升职。”
“啊……哦！”
明烨眼神一顿，很快便反应过来，低着头摇晃了一下酒杯中的冰球，冰块撞击着玻璃杯发出“喀拉喀拉”清脆的声音。
这家酒吧本来就是总中院的休闲娱乐场所。
右手长廊尽头的玻璃门再次被推开。
沈吉将亚麻色大衣脱掉，挂在胳膊上，有些疲倦地微笑了一下，对正要转过身去调酒的调酒师嘱咐道，
“今天就不喝酒了，来杯柠檬水。”
他走到明烨旁边，紧挨着拉开了一侧的高脚凳。
并把黑色的公文包放在了座子上，
“喝完了还得去值夜班。”
明烨淡淡地喝着酒，看到调酒师挤了一个柠檬进调酒的玻璃瓶子里，沈吉笑着接过柠檬水，里面全是冰，上面还点缀了一片薄荷叶。
“在精神院值班？”
“没办法啊。”沈吉喝着酸酸的柠檬水，并不能把话里的苦给冲淡，“精神院被炸成那个模样，每次出事我们行动科的不都得跑在前面！”
“……是么。”
明烨似乎有什么话想问，他的目光瞥向黑色公文包有一段时间了。
沈吉早就意会明烨的意思。
“想问什么就问呗，你不是已经再次接受了总司令亲授的三代研究专员任职书？”
“……只是接受。”明烨转回头，把目光收回，玻璃杯握在掌心，“我并没有说要承担今后atcg子世界的研究使命。”
“这可就由不得你同不同意了。”沈吉嘴角一笑，笑的有些无奈，他把公文包最外面的纽扣打开，越过好几层，最终在最里面的夹层中，抽出一份用黑色封皮加了红色油漆印的文件。
“dna血液封。”
“嗯。”沈吉又从包里面取出一个微型小盒子，透明的厚层玻璃中，封存着一滴暗红的血液，“这年头政府三级以上的文件都是用dna血液封，不容易被破解。”
“……总司令就这么看重这次重启傀儡树的计划？”
“不仅仅是总司令。”沈吉将那一滴血液倒入红色油漆印上，液体与固体接触那一瞬间，原本密封无间隙的油漆印瞬间裂开一道圆滑的口子。
他将里面的纸质材料取出。
递给明烨。
“整个总中院，都很看重傀儡树。这是人事部经过重重筛查、严格考核，新选出来的研究助理专员，你过目一下，熟悉熟悉这些人。”
“我没说同意再次进入傀儡树系统。”明烨没接，继续低下头喝酒。
沈吉抛出去的手受到了拒绝，微微一顿，但似乎也完全不恼怒。他只是无奈一笑，又从包里拿出另一个文件袋。
“你不就是想知道林斯兰专员现在什么状况？”
“……”
明烨的手松开了酒杯，指尖上沾了些许杯壁渗出的水珠，接过沈吉放在他面前关于新招助理研究员的资料。
摊开，粗略翻了翻。
“说吧。”
沈吉打开了另一个黑色文件夹，上面标有“lynslan”几个英文字母。
“林专员现在的情况比较复杂，那天实验场的突发情况后，精神科的医生们对他进行了大脑意识的解析还有身体各个部位细胞核以及线粒体内的基因同位素追踪，最终得出了一个听起来天方夜谭的结论——”
“林专员不仅仅是意识与狐狸幼崽相融合，就连他体内控制耳朵以及尾巴骨的基因也跟着与狐狸的相融合。”
“以至于就变成了那天我们看到的，林专员的头顶长出了狐狸的耳朵，腰椎骨尾端长出了狐狸的尾巴。”
“……”明烨的表情依旧没有太大的变化。
可沈吉实在是太了解明烨那些小动作了，握住资料纸的手指渐渐发白，这表明现在他的内心绝对不像他表面上这般，平静。
果然，明烨又喝了一口酒后，把酒杯里的冰球摇的直响，有那么一段时间一直不出声。
过了得有十来分钟，明烨终于再次开口，
“这也是之前转基因科的研究成果？”
研究动物与人类意识互相转移、诱导人类长出第三条胳、把罪犯的大脑改造成无意识变成任人宰割的奴隶……科研部的转基因科这些年来臭名远扬可不是说说的。
当然，同为科研部的隶属部门，自打明烨知道了中央研究室的傀儡树系统根本就是把世界心脏囚禁起来进行研究后，
他觉得自己之前卖命的中央研究室也好不到哪儿去！
明烨等待着沈吉跟废话没什么两样的辩解，可等了半天，却只等来了沈吉的眉头微微一皱。
沈吉看着材料，摇摇头，
“意识转移是经过总中院批准的，但是人体组织的基因融合……并不是总中院的要求！”
“不，应该说是以我们了解到的转基因科现有技术，根本无法将人体某一部位的基因精确地与动物进行合并！”
“所以你的意思是，那个林专员会突然变成、嗯、长出尾巴和狐狸耳朵，完全是由我们现在无法解释的原因造成的？”
“……精神科最有权威的教授是认为‘通电’造成的融合。”
“……”
明烨觉得头有点儿疼。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药瓶，倒了两粒药丸在掌心，放入口里。
沈吉看了眼药瓶上“可以与酒共用”几个字，眼睛中露出一丝关心，
“最近还是经常出现幻觉？”
“嗯，”明烨嚼了两下药片，喝了口酒往下顺，然后把药瓶放回到口袋里，“不过已经好多了。”
“中央医院前两天新研发出来一些缓解精神压力的药，要不过几天傀儡树系统重启时，我找人给你带过去试试……”
“不用。”明烨把那几个新研究助理专员的资料放回到沈吉面前，小费放在了吧台上，拿起大衣就准备走。
“哎！明烨，你别每次提到复职就一脸不耐烦……”
明烨停顿了一下，折回沈吉面前，
把他手中关于林斯兰的报告全部给拿走，
“总中院别来打扰我，就是对我幻觉症治愈的最好办法！”
*
已经很晚了。
明烨回到家后，换了身衣服就打算洗漱，被拿回来的资料放在床头柜上，一盏淡黄色的小台灯微微亮着，表明了他睡前还会再看一会儿那报告。
刚走到卧室的门口，
咚咚咚！
右手边正大门外，突然传来几声敲响。
明烨一愣，拖着拖鞋问了句：
“谁？”
“啊抱歉抱歉！”门外似乎有人很抱歉地小声喊道，“搬家的，金属笼子不小心撞倒了您家的门！”
搬家？金属笼子？
明烨抬头看了眼挂在墙上的钟表——
凌晨一点。
这个时间竟然还会有人搬家？
况且，这栋楼居住的，基本上都是政府高官要员。
很快，对面再次传来开门声，听声音的大小，似乎搬家的就是他对面的人。
可这一栋楼，之前明明都是科研部已经死去的教授们的……
明烨心中生出那么一点点好奇心，其实只是想要知道到底是谁有那么大的能耐，竟然敢在科研部教授们才走没几天，就公然搬入教授生前的家。
他走上前去，
将一只眼对准了门上安装的透视猫眼——
突然就看到了一个巨大的金属笼子，
笼子里面，一个小小的少年，正衣衫褴褛地被用铁链锁住双手双脚，吊在笼子正中间，脖子上也拴着项圈，明晃晃的用金属链子挂在顶部的铁板。
那个少年，头顶长着两只毛茸茸的耳朵，身后冒出一朵巨大的尾巴，撑破裤子，白色的绒毛上肉眼可见还沾着很多血。
搬运金属笼的工作人员，穿着印有总中院曼陀罗花标志的黑色风衣。
！
！！
林斯兰！！！
暗黄色的灯光，头顶是高高倒吊的玻璃高脚杯，调酒师正站在吧台后，熟练地用钢叉把方块透明冰凿成圆圆的冰球。
吧台面前，一张酒杯垫递了过去，明烨对着调酒师熟练地点点头，调酒师说了句“god father”，并把调好的镶有冰球的淡黄色酒液放到了杯垫中，
转向明烨。
“谢谢。”
“恭喜升职。”
“啊……哦！”
明烨眼神一顿，很快便反应过来，低着头摇晃了一下酒杯中的冰球，冰块撞击着玻璃杯发出“喀拉喀拉”清脆的声音。
这家酒吧本来就是总中院的休闲娱乐场所。
右手长廊尽头的玻璃门再次被推开。
沈吉将亚麻色大衣脱掉，挂在胳膊上，有些疲倦地微笑了一下，对正要转过身去调酒的调酒师嘱咐道，
“今天就不喝酒了，来杯柠檬水。”
他走到明烨旁边，紧挨着拉开了一侧的高脚凳。
并把黑色的公文包放在了座子上，
“喝完了还得去值夜班。”
明烨淡淡地喝着酒，看到调酒师挤了一个柠檬进调酒的玻璃瓶子里，沈吉笑着接过柠檬水，里面全是冰，上面还点缀了一片薄荷叶。
“在精神院值班？”
“没办法啊。”沈吉喝着酸酸的柠檬水，并不能把话里的苦给冲淡，“精神院被炸成那个模样，每次出事我们行动科的不都得跑在前面！”
“……是么。”
明烨似乎有什么话想问，他的目光瞥向黑色公文包有一段时间了。
沈吉早就意会明烨的意思。
“想问什么就问呗，你不是已经再次接受了总司令亲授的三代研究专员任职书？”
“……只是接受。”明烨转回头，把目光收回，玻璃杯握在掌心，“我并没有说要承担今后atcg子世界的研究使命。”
“这可就由不得你同不同意了。”沈吉嘴角一笑，笑的有些无奈，他把公文包最外面的纽扣打开，越过好几层，最终在最里面的夹层中，抽出一份用黑色封皮加了红色油漆印的文件。
“dna血液封。”
“嗯。”沈吉又从包里面取出一个微型小盒子，透明的厚层玻璃中，封存着一滴暗红的血液，“这年头政府三级以上的文件都是用dna血液封，不容易被破解。”
“……总司令就这么看重这次重启傀儡树的计划？”
“不仅仅是总司令。”沈吉将那一滴血液倒入红色油漆印上，液体与固体接触那一瞬间，原本密封无间隙的油漆印瞬间裂开一道圆滑的口子。
他将里面的纸质材料取出。
递给明烨。
“整个总中院，都很看重傀儡树。这是人事部经过重重筛查、严格考核，新选出来的研究助理专员，你过目一下，熟悉熟悉这些人。”
“我没说同意再次进入傀儡树系统。”明烨没接，继续低下头喝酒。
沈吉抛出去的手受到了拒绝，微微一顿，但似乎也完全不恼怒。他只是无奈一笑，又从包里拿出另一个文件袋。
“你不就是想知道林斯兰专员现在什么状况？”
“……”
明烨的手松开了酒杯，指尖上沾了些许杯壁渗出的水珠，接过沈吉放在他面前关于新招助理研究员的资料。
摊开，粗略翻了翻。
“说吧。”
沈吉打开了另一个黑色文件夹，上面标有“lynslan”几个英文字母。
“林专员现在的情况比较复杂，那天实验场的突发情况后，精神科的医生们对他进行了大脑意识的解析还有身体各个部位细胞核以及线粒体内的基因同位素追踪，最终得出了一个听起来天方夜谭的结论——”
“林专员不仅仅是意识与狐狸幼崽相融合，就连他体内控制耳朵以及尾巴骨的基因也跟着与狐狸的相融合。”
“以至于就变成了那天我们看到的，林专员的头顶长出了狐狸的耳朵，腰椎骨尾端长出了狐狸的尾巴。”
“……”明烨的表情依旧没有太大的变化。
可沈吉实在是太了解明烨那些小动作了，握住资料纸的手指渐渐发白，这表明现在他的内心绝对不像他表面上这般，平静。
果然，明烨又喝了一口酒后，把酒杯里的冰球摇的直响，有那么一段时间一直不出声。
过了得有十来分钟，明烨终于再次开口，
“这也是之前转基因科的研究成果？”
研究动物与人类意识互相转移、诱导人类长出第三条胳、把罪犯的大脑改造成无意识变成任人宰割的奴隶……科研部的转基因科这些年来臭名远扬可不是说说的。
当然，同为科研部的隶属部门，自打明烨知道了中央研究室的傀儡树系统根本就是把世界心脏囚禁起来进行研究后，
他觉得自己之前卖命的中央研究室也好不到哪儿去！
明烨等待着沈吉跟废话没什么两样的辩解，可等了半天，却只等来了沈吉的眉头微微一皱。
沈吉看着材料，摇摇头，
“意识转移是经过总中院批准的，但是人体组织的基因融合……并不是总中院的要求！”
“不，应该说是以我们了解到的转基因科现有技术，根本无法将人体某一部位的基因精确地与动物进行合并！”
“所以你的意思是，那个林专员会突然变成、嗯、长出尾巴和狐狸耳朵，完全是由我们现在无法解释的原因造成的？”
“……精神科最有权威的教授是认为‘通电’造成的融合。”
“……”
明烨觉得头有点儿疼。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药瓶，倒了两粒药丸在掌心，放入口里。
沈吉看了眼药瓶上“可以与酒共用”几个字，眼睛中露出一丝关心，
“最近还是经常出现幻觉？”
“嗯，”明烨嚼了两下药片，喝了口酒往下顺，然后把药瓶放回到口袋里，“不过已经好多了。”
“中央医院前两天新研发出来一些缓解精神压力的药，要不过几天傀儡树系统重启时，我找人给你带过去试试……”
“不用。”明烨把那几个新研究助理专员的资料放回到沈吉面前，小费放在了吧台上，拿起大衣就准备走。
“哎！明烨，你别每次提到复职就一脸不耐烦……”
明烨停顿了一下，折回沈吉面前，
把他手中关于林斯兰的报告全部给拿走，
“总中院别来打扰我，就是对我幻觉症治愈的最好办法！”
*
已经很晚了。
明烨回到家后，换了身衣服就打算洗漱，被拿回来的资料放在床头柜上，一盏淡黄色的小台灯微微亮着，表明了他睡前还会再看一会儿那报告。
刚走到卧室的门口，
咚咚咚！
右手边正大门外，突然传来几声敲响。
明烨一愣，拖着拖鞋问了句：
“谁？”
“啊抱歉抱歉！”门外似乎有人很抱歉地小声喊道，“搬家的，金属笼子不小心撞倒了您家的门！”
搬家？金属笼子？
明烨抬头看了眼挂在墙上的钟表——
凌晨一点。
这个时间竟然还会有人搬家？
况且，这栋楼居住的，基本上都是政府高官要员。
很快，对面再次传来开门声，听声音的大小，似乎搬家的就是他对面的人。
可这一栋楼，之前明明都是科研部已经死去的教授们的……
明烨心中生出那么一点点好奇心，其实只是想要知道到底是谁有那么大的能耐，竟然敢在科研部教授们才走没几天，就公然搬入教授生前的家。
他走上前去，
将一只眼对准了门上安装的透视猫眼——
突然就看到了一个巨大的金属笼子，
笼子里面，一个小小的少年，正衣衫褴褛地被用铁链锁住双手双脚，吊在笼子正中间，脖子上也拴着项圈，明晃晃的用金属链子挂在顶部的铁板。
那个少年，头顶长着两只毛茸茸的耳朵，身后冒出一朵巨大的尾巴，撑破裤子，白色的绒毛上肉眼可见还沾着很多血。
搬运金属笼的工作人员，穿着印有总中院曼陀罗花标志的黑色风衣。
！
！！
林斯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