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休息完后第二天接着赶路,赶了三天终于到了水山了,那是一个极为偏远的地方。四周群山叠起,险象环生,远看就如一幅山水画。
    这地方雪芙和段王都是头一回来,雪芙只听说过玉真师太当年是在这里练得独门武功的,却不想原来是这么一个隐蔽的地方,着实让她吃惊了一把。
    到了水山口,便有一位与雪芙一块儿长大的师姐出来迎她们,一见着两人后欣笑迎来,道:“师父可一直在念着你们呢,生怕你们出了事儿。”语毕,打量一遍段王,腼腆一笑:“这位便是段王了吧?师父总夸您是武艺之才呢。”
    段王礼貌地冲她一抱拳,微笑道:“姑娘过奖了,初次见面,向姑娘问个好。”
    “这是我师姐冷翠。”雪芙向两人引荐,目光直往山里头张望,一副心急的样子。她倒真是心急的,虽然月夜不可能有事,但她还是想要立刻见到他。
    “冷姑娘好。”段王唤了一声,冷翠微笑含首,见着雪芙这般着急后,笑着打趣:“看,小师妹已经迫不及等想要见到皇上了,我们快些进山吧。”
    雪芙被打趣得小脸一热,但还是忍不住问道:“皇上他这几日来都好么?”
    “好,有师父照料着自然是好。”冷翠笑着答道,一行人往山谷里面行去。
    玉真师太曾经练功的地方,是一个诺大的石室,里面阴凉安静。洞口长满着绿油油的荆棘,段王体贴地替两人拔开荆棘,冷翠一脸歉然道:“这地儿久未居人,整理得不够干净。”
    雪芙一心系着月夜,留了她们两个慢慢行进,自己则加快步子往里面走去。玉真师太见着她们来后,终于松了一口气,道:“你们可算是来了。”
    “见过玉真师太。”段王抱拳行礼。
    “段王有礼了,应该是老尼向段王下礼才对。”玉真师太笑着说道,瞟一眼昏睡的月夜,道:“老尼之所以找段王来,是因为知道北国与皇太后他们都在找寻段王和皇上的下落,可不能再往宁城的方向去了,若被找着便是死路一条。”
    “谢师太的救合之恩。”段王感激地谢过,玉真师太冲他摇摇手,心急的段王便立刻行至月夜所躺的石床前,打量着昏迷不醒的他。
    雪芙从一进来就握住月夜的手不放,石室内昏暗的灯光投注在她素白的小脸上,反衬出那一抹心疼的光渍。她回头对着玉真师太问了一句:“师父,皇上他何时才会醒来?”
    “马上便可以醒来了,这几日我控制了皇上的睡穴,担心他醒来后急着回城我压不住。如今你们来了,也许能劝服他放弃复回城。”玉真师太说得有些无奈,几丝凉风由洞外吹拂而入,轻轻地撩动着每个人的心绪。
    石壁上的油灯也随了那轻风左右摇摆,挣扎着不愿熄灭。在火焰的摇曳下,室内勿明勿暗地交替着。照得人脸上也是勿明勿暗,看不太清表情。
    傍晚的时候,月夜终于醒来了,石室内昏暗的光线让他一时半会适应不过来。不过眼前这抹熟悉的身影却让他的心瞬间亮敞起来,那是他的皇后!
    他的身子稍一动弹,坐在床边兀自发呆的雪芙便立时惊觉起来,见他醒来后欣喜地笑了。轻轻地唤了声:“毅,你还好么?伤口疼么?”
    月夜摇头,从石床上坐起身子,打量着这个陌生的石室低喃:“朕感觉自己睡了好久,这是什么地方?我们怎么会到这里来了呢?”
    雪芙执起他的手,他的手还是那么的温暖,并且已经有知觉了。她微笑着答道:“这里是玉真师太曾经练功的地方,地处云月国偏远水山,眼下时局不定,师父带皇上到此避难呢。”
    月夜将环视的目光收回,落在雪芙的脸上,抬手轻抚她细嫩的肌肤苦笑:“朕身为一国之君,又岂能在这个时候临阵逃命于此呢?朕应该和朕的子民在一起。”
    “皇上,俗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报仇复国之事得要从长计义,万不可冲动行事啊。”雪芙有些心急地安抚道,她可以从月夜的眼眸中看出坚决,她必须要改变那一抹坚决,只有这样才能救他的命。
    “皇后娘娘说得对。”段王从外面幽幽地行了进来,站在月夜与雪芙两米开外的地方行了礼,道:“皇上,眼下叛军横行,直接地助长了北国的气势,不是复仇的时机。”
    “六哥,你来了。”月夜看到段王显得极为惊讶,冲他一甩手示意他不必多礼。
    雪芙行出去给月夜倒了杯水,回来的时候直听他一脸无奈道:“朕断是没有想到刘将军他就真的有这个胆背叛朕,难道他就不怕死么?”
    “皇上,刘将军也是看形式决定罢了,在皇太后与白相国他们都决定叛变的时候,他即便不想叛也不行了。”段王冷声道,再说,刘将军一早因为立后之事记恨于皇上,要有机会他自然是乐于打倒这个一意孤新的王了!
    “他们难道就这么有自信能抗争得过北国吗?”
    “他们确实是自信过头了,云月国将要成为北国的天下!”段王无奈,痛心,和月夜一样的感受,国家就这样被一群不自量力的野心狼给玩没了!
    月夜痛心地倒吸了口气,这个讯息就像一枚小小的绣花针扎入心底,生疼生疼。雪芙轻轻地将小手覆在他的大掌之上,无形地给于了他支持的力量。
    段王见月夜伤感,忙安抚道:“皇上,这会儿就让他们去吧,皇上应该做的是屯积兵马,就像北国一样,等待时机成熟之时一举夺得天下。”
    从这一点来看,南宫爵与南宫御是出色的,从来就没有哪个小国能有这么强盛的战斗能力,且能把时势抓得这么好。
    月夜苦涩地一叹,除了这样,他还能有什么办法?
    “陪我出去见见阳光。”他突然说了这么一句,雪芙欣喜点头,只要他不吵着要回宁城就好。与段王交换了一个开怀的眼神后,携了月夜的手臂往洞中行去。
    洞外,夕阳从西山上斜射过来,群山笼罩在一片模糊的金黄之中。
    此时,太阳的光像是被谁掠去了似的,不再耀人眼目,而是十分柔和明亮。一点一滴地往西面缓缓退怯,最终在西山梁上一晃悠,沉下去了,天边的几朵白云散开了,变成斑斓的晚霞。
    不知道,夕阳明天还会再起,而他失去的一切呢?
    又是一个百花齐放的春末,水山遍地长满着的山菊花再度盛开,花动之处,月夜负手驻立于那一片金黄间。十个春秋如一阵春风般滑过,在这一片山菊中留下浅浅的印记,也在这个男人的身上留下了显而易见的痕迹。
    十年的时间里,在每日的辛勤历练下,复仇的信心日惭增长,原来就淡漠的脸上更显冷酷严肃。在面对那帮历经时日训练而成的士兵,他的王者风范依旧。
    一位侍官急急地由殿中行出,于他身后一跪道:“皇上,皇后娘娘不好了。”
    待他抬头之时,眼前早没了月夜的身影,只来得及在洞口处看到月夜血红色的袍子一闪而入。皇上的速度……待官眨巴了一记双眼,觉得自己定是眼花了。
    月夜情急的身影迅速地穿过正殿,往雪芙所在的寝室行去,这是一个庞大而豪华的地下宫殿,每一处都由月夜亲自统领手下精心设计而成。越过第一大殿,后方是一个空间不比前殿小多少的后殿,四周全是巨石雕刻而成,看上去极其危险却又透露着精细的豪华。
    叮咚的的水声由殿中央传来,那一池的清水透底,池底的鹅卵石就如一粒粒包满的夜明珠,散发着诱人的光渍,那是殿中唯一的清池,池水由石缝中渗出,不日不夜地叮咚着。
    可月夜却根本无心去理会这些,脚步如生风般往最后一个宫殿奔去,那是雪芙的寝宫,同样由臣石开阔而成。厚实的门板缕空在门的上方,从来都不曾启下来过。
    室内,雪芙瘦弱的身体蜷缩成一团在石床上,痛苦的小脸苍白无血。那紧皱的眉头让人看着心疼不已,而她的身侧,玉真师太一脸心疼却又无计可施。
    手里紧紧地攥着那枚小小的金针,那针长长细细的,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刺眼的金色。她需要将金针扎入雪芙头顶的某处穴位上,扎上之后要么毒性会退要么人会亡。雪芙的每一次病发,都是她最痛苦最争扎的时候。
    “毅……救我……”细碎痛苦的声音由雪芙的嘴角溢出,那紧紧地攥着被单的指甲追扎进肉里。她却根本感觉不到痛,因为她所有的感觉都已经被胸口内的那一抹刺痛吸去了。胸口如被火烧,如被锈迹的刀划过,那种痛不是她可以忍受的,却陪伴了她十年之久。
    她口中吐出的那一丝呼救,是绝望,亦是希望,她知道月夜一定会救她的,这么多年来他都救了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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