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拭干微湿的眼角,再不敢看一眼那泛着金光的大字,转身快步离开了。
    挡规定后宫女子是不可以私自出宫的,可雪芙心系月夜,自是管不了这许多。以她的功力要修修逃出宫去并非难事,且有过上次的经验了,她很容易便找到了守卫松懈的后宫最偏处,也就是梨园深处。
    出了宫,雪芙先是回了白俯,自后门偷偷溜进去后直接去了三夫人所在的院子。院子冷冷清清,根本不似有人住在里面。心头一怔,雪芙突然心急了,满院子地寻找着三夫人的身影。屋里因为无人居住起了一层灰尘,与她入宫之前完全不一样。
    她沙哑着声音喊了一声娘亲,心急的泪水滚了下来,一位经过的丫环听到低哑的唤喊后停下脚步。见是雪芙,惊了一惊后伏地称礼,嘴笨地不知该称她为二小姐还是皇后娘娘好。雪芙不想惊动府内的其它人,摸去脸上的泪水盯住小丫环问道:“我娘呢?”
    小丫环颤颤微微地答道:“回……回皇后娘娘,夫人她……早在娘娘入宫不久便病逝了。”
    “你说什么?病逝了?”雪芙惊住,大脑立时空白一片,喃喃自语:“怎么会……?”
    “奴婢不敢说谎……”小丫环情急道:“娘娘入宫后,夫人天天以泪洗面,后来感染风寒便一病不起了,请娘娘节哀……”
    这简直就是一场晴天霹雳,让她如何节哀?雪芙终于崩溃,‘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失声痛哭起来。一只手紧紧地捂住小嘴不让哭声溢得太远,她一直挂念着的娘亲,甚至一直因为娘亲而受着白相国的威胁。原来娘亲一早就死了,甚至没有人告诉她!
    小丫见她哭得伤心,顿时不知如何是好,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就这么无措地立在雪芙的身侧,看着娇阳下的她哭得浑身颤抖,只到一个冷漠的声音响起。
    “哟,咱们的皇后娘娘回府了,真是稀客呀!”雪芙的哭声惭止,一个黑影往她跟前罩来,紧接着就看到一袭质美带花的裙裾出现在跟前。她没有抬头,只是兀自拭擦着脸上的泪痕。
    大夫人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冷笑一声道:“怎么?没了月夜帝,这皇后娘娘当不下去了?”说着仰脸一笑,莲足轻移在她的身边绕起圈儿:“也对,皇上这一去必死无疑,云月国马上就要面临改朝换代了,你这皇后眼下不逃更待何时?”
    雪芙仍然不语,身子因为生气担忧伤心而颤抖得越加利害,月夜这一去真的回不来了吗?云月国真要面临着改朝换代了吗?这么多的叛军,这么多野心勃勃的狼群,谁将会是下一代最高统治者?不管是谁,皇城似乎再没有值得她留恋的东西了!
    她不该出现的!至少不应该与月夜相认,若非因为她,月夜不会走上今天这步田地。这三年来好不容易稳住的江山,既因为一个女人而全盘皆输!
    她不说话,大夫人却说得起劲,吃吃一笑道:“瞧你这样与你那位早死种娘亲便是同命,这辈子都不是荣华富贵的命,这皇后的宝座都还不曾坐热,就被迫下来了……”
    大夫人后面的话因为雪芙的一个瞪眼而突然消失,那黑眸的冰冷……让她心跳突然漏了一拍,断是被生生吓了一大跳。从未见过这样子的雪芙,大夫人惊过之后,心想她也就这点能奈了,一个弱女之辈能奈自己何?如是嘴角一翘再度冷笑:“怎么?不爱听?”
    雪芙倏地从地面上窜起,奋起一掌击在大夫人的心口,掌势激烈,用尽了五成的功力。毫无防备的大夫人既这么活生生地被她拍飞出去,身子撞倒在墙后反弹回来,‘砰’的一声落地。惊叫混合着血液自她的口中溢出,一干丫头吓得呆在原地,愣是没有人敢上前扶一把。
    痛得几欲丧失知觉的大夫人双目圆瞪,惊恐万分。与一干丫头一样不明白雪芙哪来的那么大力气,谁也不知道雪芙学过功夫的事实,所以大伙都觉得惊奇极了。
    “大夫人,我敬你为老,你却不愿敬我娘亲为三夫人,别以为我白雪芙不反击就是拿你没辙,好自为之!”白雪芙冷冷地扔下这句话,身子一闪,在众目癸癸下瞬间消失在这荒芜的院子内,再一次惊叹了在场的所有人。
    “夫人,您怎样了?”丫环们这才敢上前去扶大夫人,七手八脚地将她从地面上扶起。
    大夫人气得一口血喷出,顿觉心口处如被火燎,痛得她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而后身子一软,便在丫头们的惊呼声中昏过去了。
    雪芙冲出白府的时候,泪水再度遍布了整张小脸,眸中泪水盈盈,模糊了她的视线。回头,目光透过泪雾注视着这个宏伟壮阔的白府,这是她的家吗?这庞大的府祗却没有一块她的容身之地。这流着相同血源的白家人,却没有一个血是有温度的。
    娘亲死离世,白依疑也走了,仅有的两位亲人都不在了,在这个白府里面再没有值得她留恋的东西。这金碧辉煌的白府,她甚至连多看一眼都觉得是刺眼的。
    用随身带出来的首饰换了一匹黑色的高头大马,雪芙纵身上去用力一甩马鞭,黑马便如箭一般射了出去。带起一阵飞扬的尘嚣,向着北面延升。
    宁城对她来说已是空城一座,她今生唯一的牵挂在北国,不多时日便会征战在沙场中!不管战果如何,她都希望能看到他,陪着他,同生同死……
    已经是夏季初始,速度所带出来的惧风却如寒风般割得人面庞生痛,宁城离北国有很长的一段距离。从未北上过的她只能依靠着本能的直觉一直前路,蹄声飞溅,罗衣飞舞。她曼妙的身影穿梭在在街小巷中,很快便出了城门。
    月夜所领兵马均是由别的洲所调动,而他只领了一队精良骑兵便出了城。这一路虽是路途遥遥,但毕竟是出过征的人,迅速定是比她要快上许多的。
    雪芙担心自己去到的时候,已经白骨一堆,无处可寻月夜的身影。这么一想,她越加将鞭子抽得狠辣,可无论她怎么抽这马都比不上月夜上回带她骑过的那头高头大马。皇上亲自驾驭的马儿,自是最上等的!
    马儿奔驰着,惭惭地宽敞的大路变成一条窄窄的,从未走过的小路。停在这分岔路口前,两边的绿林迎风发出沙沙的响声,挑动着她额角如墨般的发丝。看着前方的两条路,一时不知该往哪边走。
    雪芙只得翻身下马,细细地研究起这两条铺陈着青石板的道路,如果是泥路倒好办,月夜的人马前几天刚过去,定会留下一串杂乱的蹄印子。只可怜天都不助她,到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既迷了路。
    最终只能凭了直觉走,好在走了不多久便看到青石板路面已经变成泥路了,而地面上的马蹄印子明确地告诉她,她并没有走错!
    永城,这里是属于云月国偏远的地区,城内还算太平,百性安居乐业,一直没出过什么大事故,月夜和段王的兵马便是在这里约定汇聚的。
    军营扎在城西的一处山坡下,月夜派了随行的一位副将去征收粮草后,独自立在一颗松树下仰望满天的繁星。这一仗会打得很艰难,几乎没有胜的可能。他突然想起还留守在宫中的雪芙,这辈子怕是再见不上面了。
    立在高处,一直在眺望星空的月夜突然听到一阵轰轰的马蹄声,目光顺了那声音望去。只见火光点点,延了长长的一路,正迅速地往这边而来。
    紧接着便听到一位小兵的通报:“段王爷到——!”
    马队临近,段王爷翻身下马往月夜的跟前行来,下礼道:“臣参见皇上!”
    “六哥辛苦了,请起吧。”月夜扫一眼正忙着交接扎营的新到士兵们,问道:“这兵马如何?三日后能全线上战场么?”
    “皇上请放心,臣挑的都是些英勇善战的人才,定没问题的。”段王拱手说道。
    “那就好。”月夜冲他一抬手,扫呼道:“先坐下来歇歇脚吧。”
    段王摇头拒绝:“臣还要赶回南方边境去,迟些怕是那帮燥民又要开始造反了。”皇帝都出来亲征了,他断是不能再掉以轻心,让林将军有空儿造了反。
    夜风吹拂,吹得两人衣袂飘飘,发丝飞舞。阵阵凉意钻入盔甲中,沁凉了肌肤。柔和的月色撒在这千军万马间,照得人身上的甲衣银光闪闪,威风凛然。
    段王正欲造辞时,那位被派去征收军用粮草的副将突然折了回来,情急道:“启禀皇上,段王,永城一带两日前刚被刘将军的人马征过粮草,据说刘将军手腕强硬,迫每家每户必须缴纳一定数额。已经是闹得民不聊生,民众对朝庭的怨声不止了。
    “好一个刘将军!”月夜气得低吼一声,拳头紧紧地攥起,月色下,怒容遍布了整张帅脸。
    段王亦是一急,转向副将道:“到隔镇或者隔城看看,这么一批大军,自是不能没有良草,快去。”
    副将无奈道:“回王爷,在下已经打听过了,这一带数十里都刚刚被缴过,根本缴不出来。”他当然知道良草是军队的根本,所以各处各县都已经派人去问了。
    “你再去,定要想到办法把军粮凑足了。”段王命令道,副将无奈告退,行了几步后段王突然叫住他,叮嘱道:“记得别劳材害命,尽量别动用武力。”
    副将垮着脸称是,心下想着即便是动用武力,也未必能缴得上一颗半粒了。不动用武力就更……不过皇上有命,他也只能厚着头皮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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