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一开始,秋爸爸就开始嚷嚷着喝酒了。秋色拗不过他,早早的与他约法三章,只能小饮一杯。秋爸爸知道女儿也是为他这把老骨头着想,也是很配合的答应了。而他那仅有的一杯酒,只是用来答谢王子镇的“出手相救”:“阿镇,来,这一杯是用来感谢你的。”老人家眼中的感激之意,溢于言表,毫不遮掩。
    可一提到“酒”,王子镇竟然破天荒的摇头了:“秋伯父,不过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而且我不会喝酒。”若换作其他人,或许不会当面拒绝一个老人家的好意,又或者是委婉的说以茶代酒之类的话,但是,他是王子镇,他才不会顾忌这些。
    秋硕朝他瞅了一眼,表情那叫一个讶异:“阿镇,你真不会喝酒?”
    王子镇耸耸肩:“不会。”
    “不会喝酒那你平常都怎么应酬交际的?”当下这个社会的通用生存法则,应酬和交际是必不可少,也是不可避免的,那么一个不会喝酒的人,又如何能在酒桌上谈笑风生呢。秋爸爸就想不明白了。
    我们的应龙王子自然是不用跟那些凡夫俗子一样,出去应酬卖笑,不过对于秋爸爸的这个问题,王子镇倒是很老实地回了一句:“我一向是用我的机智去拒酒。”
    如此牵强的理由,让饭桌上的一伙人都静了一瞬。
    秋色怔了。要知道做为一只混迹人间的龙人,对美食不感兴趣也就算了,他竟然说自己不会喝酒,那她可不信,要知道,孤独的人一向都喜欢以酒为伴的。
    唯独秋爸爸乐了:“那你抽烟吗?”
    “不常抽,一年到尾,可能还抽不上一根。”
    “好好好……”秋爸爸笑得更嗨了,对社会交际一点也不参与的男人,还真的是少有的好男人。最最最重要的是,不抽烟,不喝酒的好男人更是好男人中的极品,这样的男人才懂得顾家嘛。
    秋硕知道自己爸爸的如意算盘,只在一旁乐得连连偷笑。
    秋色突然计上心头:“爸爸,你别听他瞎说,他其实不是不会喝,他是因为太能喝了。”一边说,一边把酒杯倒满酒硬是推到王子镇的面前。
    话一出口,王子镇便圆起了眼睛瞪着秋色,秋色却回了他一个大大的鬼脸。她就是有意让王子镇出糗,下不了台。平日里欺负她还少吗?今天是风水轮流转,终于轮到她来欺负一下他了,哈哈……
    果然,秋爸爸一听说王子镇很能喝,立马就叫上儿子也上阵了:“哦……我猜也是这样,阿镇啊,你若是觉得跟我这个老头子喝不过瘾,那秋硕也一起来,我们三个一起喝,我呢必须要听女儿的命令,所以只能喝这一杯,你们是年轻人,完全可以放开了喝。来吧!”
    俗话说上阵父子兵,喝酒也得两,就是如此。
    “我正有这个意思。”秋硕早已经给自己倒了杯葡萄酒,他微笑着举杯:“阿镇,今天这一杯,你是无论如何都躲不了的,也许对你来说是举手之劳,但对我们一家子来说真的是意义非凡,总之,千言万语尽在杯中,来吧救命恩人,今天还是暂且把你的机智收一收吧!”
    秋色瞥了他一眼,见他一幅“我考虑看看”的样子,桌子底下将长腿一伸,踩中他的脚背。王子镇吃痛,侧目盯住她。
    “boss,老人家盛——情——难——却。”虽只有寥寥数字,但是,秋色眉目中的威胁之意,已经很明显的传达给王子镇了。
    王子镇牵强一笑:又威胁我?最近威胁上瘾了是吧!
    秋色嘿嘿地跟着笑起来:哪敢啊!
    两人你来我往,彼此心照不宣。
    王子镇慢悠悠地端起酒杯,轻轻摇曳,看着杯中半满的美酒在杯壁上荡漾摇滚,他突然间有了想喝酒的冲动:“既然如此,我就只能舍命陪君子了,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若是我酒后断篇做了什么莫名奇妙的举动,你们可一定不要介意。”
    “不会。”回答最快的当然是秋色:“尽管喝吧!”她巴不得想看看他会做出什么怪异的举动呢?
    王子镇瞪了她一眼:幸灾乐祸是不是?小样,给我记住了,下回有你哭的。
    秋色回瞪:本姑娘等着呢。
    秋硕是个聪明人,早就看出秋色是玩心大起,只不过他隐忍着不说罢了,他举杯相邀:“你就放心喝吧!我们都是有酒胆没酒量的人,你跟我们喝,绝对喝不了酩酊大醉,更犯不了什么错误,若真喝高了,今晚你就睡在我们好了!”
    “对极了,爸爸,来吧!”秋色迫不及待地催促大家喝酒了。
    “好好好……来来来……”秋爸爸第一个站起身来:“我们来干杯。”
    三个后辈随即站起,各自举杯相碰:“干杯。”清脆的响声就如同秋家人满心欢乐的声音。
    然而……
    一小时不到,不胜酒力的秋爸爸,就被秋色扶回房间睡觉了,秋硕酒量尚浅,喝了不到半瓶的葡萄酒也开始头晕目眩,连路都走不稳了。
    而一开始标明自己不会喝酒的王子镇,竟然还面不改色的喝干了整整一瓶的红酒。
    呵呵……秋家两个男人被他完美的ko了。
    秋色,不,苏宁的酒量还是不错的,千年前偶尔还能陪扶苏小酌几杯。此时,她虽然喝得少,但是脸颊上早就红透了,像一朵沾了丝丝雨滴而娇艳欲滴的花朵,更惹人怜爱。
    她还特地冲泡了两杯蜂蜜水,分别递到秋硕和王子镇,秋硕喝了几口,就看着对面的王子镇开始胡言乱语了:“阿镇,你知道吗?我觉我这一觉,睡了很久很久,醒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变,唯独我这小妹变了。”
    秋色心中一咯噔,就听见王子镇顺着他的话头,一脸平静地问:“她哪里变了?”
    秋硕满脸溺爱地一笑:“变得优雅得体,变得成熟动人,变得自信美丽,变成持家妇女。”秋色觉得,前面几个词用来形容她,确实还不错,挺顺耳的,就是这最后一句话,怎么越听越显得格格不入呢?
    秋色支腮着着他微醉的秋硕:“哥,你醉了吧?”
    “我没醉。”秋硕不买帐,还表示不服:“谁说我醉了。”
    秋色无奈一叹,每个喝醉酒的人好像都这么回答来着:“你说变成持家妇女了,这词明显就是错误的,你还敢你没醉,再说了,我哪里是妇女了?我还单身好吗?”
    秋硕静了一瞬,立马道歉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是哥哥说错话了,自罚一杯。”
    “别别别,都醉了,还喝什么喝。”记忆中,秋硕是不能喝酒的,一喝便倒,而且第二天非嚷嚷着头疼不可,她嗔怪地命令道:“把蜜水喝了然后给我上床睡觉去。”
    醉眼朦胧的秋硕倒是很听话,一口气把秋色泡的蜜水全喝光了,可放下水杯又继续说胡话了:“那姓胡的小子没娶到你,是他不长眼,没福气,我们也不要觉得可惜,知道吗小妹。”
    姓胡的家伙?娶秋色?王子镇顿时来劲了,朝秋色撇了一眼,似乎在问“这么好玩的事怎么之前也没听你提起过呢?”
    站在一旁的秋色眨着眼想了半天,印象中好像是有那么一个姓胡的家伙,好像是秋色的前男友来着。她撇撇嘴,愣是有些不悦:“哪胡不提提哪胡呢?喝完水,睡你的觉去啦。”在秋色三推四请之下,秋硕终于被她推进了房间。
    秋色从房间出来的时候,王子镇正独自一人坐在桌旁,他的双腿交叠,骨节分明的手上握着酒杯,正轻轻地摇晃着杯中所剩不多的红酒。他脸上的笑意如蜻蜓点水一般的浅淡,但透着一股令人沉醉又移不开目光的魅力。
    自古有食色性也的俗语,秋色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的确帅得无人能敌,连她这个定力十足的美少女都忍不住想要多瞧他几眼。毕竟,帅哥人人都爱看,而且根本看不腻的。
    不过,看着他此刻脸上泛起的浅浅笑意,秋色猜他多半也是醉了,她试探性一问:“你还行不行?”
    王子镇依旧坐得笔直,嘴里却不咸不淡地说:“你要不要来试试?”
    秋色无可奈何地白了他一眼:“请你好好说人话。”每每没有旁人在场的时候,他总是要借机调戏她一下。
    “是你问得没技术含量。”
    “滚。”好心问候一声吧反而还借机讽刺我,得,我还是当哑巴吧!秋色有些倦意了,她半伏在桌上,侧眸盯着王子镇:“还说自己不会喝酒,结果其他人都趴下了,你还完好无损。行了行了,没醉的话,早点回去休息吧!我都困了。”秋色开始打发他离开了。
    王子镇却义正严词地回答:“你哥说了,让我睡这。”
    秋色万万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还真想借机赖在她家里过夜。但见他眉目含笑,目光清冽,便知这家伙多半是在拿她消遣:“我哥是说如果你喝高了,你可以睡在我们家,可问题是你,你好端端的干嘛要赖在我们家不走?”她指了指客厅的沙发:“沙发你睡得来吗?”她就不信,这洁癖大王会赏脸睡在她家的沙发上。
    王子镇略斜着身子,单手托着腮看着她:“不,我要睡你房间。”
    “……”秋色无可奈何地深吸一口气,最后只是恶狠狠地挤出一个“滚”字。
    王子镇无动于衷,不慌不忙,不气不急:“秋。”
    “干嘛。”秋色心知肚明的很,再不打发他离开,怕是招架不住他的调戏了。
    “哪个姓胡的?”
    呵,要不要这么八卦啊?
    “就是个拉二胡的。”秋色不打算继续搭理他了,开始收拾桌上的杯杯碗碗:“走不走,随便你。谁让你是我家的恩人。”
    王子镇顺藤摸瓜地说:“哪有人一个劲地赶恩人走的道理呢?连个睡觉的地都没给腾出来,太伤人心了。”
    秋色露出无奈之色,随即又深吐了一口气:不气,不气,跟神经病计较,自己也会变成神经病的。
    她眼珠一转,看着王子镇的时候,悠悠一笑:“您请便。”
    “我会看着办的。”王子镇乐呵呵地接茬了,然后就盯着秋色一个人在那忙忙碌碌的。
    不过,等秋色从厨房再出来的时候,王子镇就如她所愿,不见了。
    “神出鬼没的龙人。”一笑过后,她继续收拾,可等她回房睡觉的时候,在房间里看见的一幕直把她气得肾上腺分泌出大量的儿茶酚胺。
    王子镇竟然没有走,而且还四肢摊摊地躺在属于她的床上。
    这家伙的洁癖都搁哪去了啊?
    “搞什么么蛾子。”她连连安抚自己受了惊吓的小心脏:“先斩后奏是吧!无赖。”
    喝醉酒不盖被,很容易着凉的。她倒是可以不管不顾,可万一明天秋爸爸问起来,她还真不知道怎么遮掩过去。算了算了,还是好人做到底,送床送到底吧!
    “看在你今天劳苦功高的份上,我大人大量,不跟你计较了,你要睡呢就让给你睡个够吧!”一边说,一边将床头的被子拉过,盖在他身上。在她起身的时候,王子镇突然伸臂将她揽住,揽进了自己怀里。
    这突来其来的举动,让秋色措手不及,一时间竟忘了挣扎,忘了动弹。
    直到她的大脑恢复运行,听到他那颗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以及透过衣料传来的炙热温度,又羞又恼的她这才使劲地推着他的身子:“干嘛呢无赖,想借酒装疯是不是,我告诉你,想吃本姑娘豆腐,没门……”
    可惜,她只能是耍耍嘴皮子工夫,想撼动王子镇,怕是没那么容易。
    “秋……”低哑的嗓音,竟透着说不出来的伤感,一时间竟让她觉得心中酸涩无比。
    这家伙……又玩什么阴谋?
    心里头虽这么想着,但这心里头,却是没来由地一软,她不打他,也不骂他了,只是安静的把脑袋抵在他胸口上:“干嘛?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放完滚蛋。”
    强烈的阳刚气息混着淡淡的酒香,在房间里恣意的弥漫着,让原本清寂无痕的夜凭添了几许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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