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休越找越是绝望,只觉心痛到不能呼吸,颓然坐在了一块石头上,仰天吼道:“哪个狗日的偷走了我的三尖两刃枪——”
    姜小白就平白无故地被狗日了一回。
    朱琼花就走到他身边,咬唇道:“对不起啊,我不知道那杆枪对你这么重要!”
    布休刚刚保住小命,不敢对他发火,强压住心头的怒火,摇了摇头,却是满脸痛楚,道:“这不关你的事!”
    朱琼花道:“你不是说你是跟你朋友一起过来的吗?这枪会不会是被你朋友取走了?”
    布休心头一动,对啊,自己失踪以后,盟主他们一定会过来找他的,如果见到三尖两刃枪,有可能就顺手带走了!顿时又有了精神,就看着朱琼花,道:“小姐——”
    朱琼花打断他的话,道:“不要叫我小姐了,就叫我琼花吧!”
    布休微微一怔,便点头道:“琼花,能不能跟你商量个事?”
    朱琼花道:“你讲!”
    布休道:“我不是跟你说了嘛,我跟我朋友是从神墓园里出来的,刚出来就遇着你,我们就散了,我朋友一定非常担心我,我想跟他们说一声,让他们知道我平安,也就不用牵挂我,顺便还可以取回我的兵器,然后我就跟你回去,心中也就没有牵挂了。”
    朱琼花笑了笑,道:“就这个事啊?这点小事我会不答应吗?那你知道你朋友在哪里吗?”
    布休道:“三天前我知道,就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在那里等我!”
    朱琼花道:“那我们过去看看吧?”
    布休点了点头,俩人冲天而起,就向三天前姜小白他们落脚的地方飞去。
    到了地方,布休见四下无人,便扯开嗓门叫道:“盟主——”
    “风言——”
    “狗日的查理——”
    结果把人都叫了一遍,却没有一个人回应他。
    布休不死心,又飞到半空,方圆几百里都叫了一遍,结果嗓子都叫哑了,还是无人回应他。
    布休就站在空中,举目四顾,喃喃说道:“他们怎么不等我?”
    朱琼花道:“布休,你别难过,他们可能只是到别的地方去找你了!要不我们先回去,我让村里的人帮你找找?”
    布休道:“世界这么大,村里就那么点人,茫茫人海到哪里去找?”
    朱琼花道:“这种事急不得,只能慢慢打听,反正你的朋友应该没有事!”
    布休摇了摇头,道:“见不到他们,我心里不踏实,睡觉都不安稳,他们一定在担心我!”
    朱琼花道:“但我们又能到哪里去找他们?”
    布休望着脚下的莽莽青山,一时也没了头绪,这么大的世界想要找一个人,何况还是人生地不熟的世界,就凭他们两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估计找到天荒地老也找不着,心中无比惆怅。
    朱琼花看他难受,心里也不是滋味,毕竟这一切都是她一手造成的,便道:“布休,对不起啊!但事情已经这样了,你也别难过了,这么大的世界,带狗找也找不到啊!”
    布休听了这话,忽地灵光一闪,脸泛喜色,转头道:“琼花,能不能跟我去趟神墓园?”
    朱琼花怔道:“去神墓园干嘛?”
    布休道:“带狗啊!”
    朱琼花就觉得莫名其妙,但也没有反对,点头道:“行啊!反正神墓园也不远!”
    俩人便转身向神墓园飞去,因为布休刚从神墓园出来,神墓园确实离得不远,半个时辰就到了,有了朱琼花帮助,钻进神墓园那层无形的气罩都是轻松无比,就像捅破一层窗户纸。
    布休带着朱琼花直奔无敌枪门。
    无敌枪门虽然死了门主,但也没有乱成一锅粥,由一名长老主持,一切井然有序。陆鼎和陆逍遥的人头还在范思哲的坟前,他们也知道,但也没人敢去取回来,也没人敢给他们办丧事,生怕惹恼了姜小白,把他们一网打尽。
    布休来到无敌枪门,悬浮在半空中,大叫一声:“还有喘气的吗?都给我出来?”
    无敌枪门的人仰头一看,吓得魂飞魄散,这不是姜小白的同伙吗?他又回来干嘛?不是已经报了仇了吗?难道还觉得不解恨,要把他们一锅端?
    目前主持无敌枪门的那名长老就飞上半空,一脸惶恐,抱拳道:“少侠,陆鼎和陆逍遥已经死了,他们得罪了姜少侠,死有余辜,但我们都是无辜的,我们从没有得罪过姜少侠,也没有想过得罪他,冤有头,债有主,还望……”
    布休摆手道:“你别说了,我不是来为难你们的!”
    那名长老长吁一口气,脸泛喜色,道:“那不知少侠来我无敌枪门所为何事啊?”
    布休道:“我来是为了玉犬金雕,把那只狗头雕交出来,你们就没事了!”
    那名长老怔道:“玉犬金雕?”
    布休道:“对,就是玉犬金雕!怎么?那雕货不在吗?”
    那名长老忙道:“在在在!”又指着下面的弟子,大声道:“你们耳朵聋了吗?赶快去后山把玉犬金雕请过来!”
    玉犬金雕这两天的日子也不好过,以前狗仗人势,在无敌剑门横行霸道,逮谁咬谁,谁也不敢有怨言。现在却不一样了,成了一个真正的丧家之犬,起初两日,陆鼎和陆逍遥死亡的消息刚传回无敌枪门,无敌枪门人心惶惶,无人顾及它,但这两天,人心开始安定,以前被它欺负的小弟子就开始报复它,真把它当成了一条狗,想打就打,还不给它饭吃,还把它富丽堂皇的狗窝给踹烂了,让它无家可归,这两天都栖身树上,要多凄惨就有多凄惨。
    它毕竟是一条有身份的狗,哪里受过这种气?就后悔不该回来,就觉得这无敌枪门待不下去了,就寻思着要离家出走,但对它来说,无敌枪门高手众多,从他们的眼皮子底下逃脱倒也不是易事,心里就想着,要慢慢寻找时机。
    以前它最喜欢唠嗑,看见谁都能唠上半天,但现在它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受待见,所以尽量低调,一条狗站在树上独自惆怅,感觉前途一片灰暗。
    正惆怅时,树下就走来一名弟子,指着它道:“你下来!”
    玉犬金雕道:“什么事啊?”
    那名弟子道:“那边有几只鸡刚拉了屎,你去把它舔掉,舔干净点!”
    玉犬金雕道:“我不吃鸡屎,恶心!”
    那名弟子指着他它道:“哟嗬,你这死狗还知道挑食了?我再问你一遍,你去不去?”
    玉犬金雕道:“不去!”
    这名弟子已经是御气境修为了,这时就冲到树上,一脚踹在他的狗头上,同时拔剑出鞘,放在它的脖子上,道:“你想逼我今晚吃狗肉吗?”
    玉犬金雕被踹得鼻青脸肿,不过它也是一条能屈能伸的狗,这时急忙道:“我去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这名弟子收剑怒道:“你这死狗就是贱!”
    玉犬金雕也不敢多说,就从树上飞了下去,跟着那名弟子往后面养鸡的院子里走去。
    没想到刚走两步,天上又落下一个人,就听那人叫道:“玉犬金雕!”
    玉犬金雕吓了一跳,现在最害怕别人找它了,找它准没有好事,但它现在身份卑贱,还不敢不答应,便转过身来,道:“干嘛?又有鸡拉屎了?”
    那人道:“哦,不是,外面有人要带你走!”
    玉犬金雕又吓了一跳,道:“谁啊?收狗的吗?”
    那人道:“不是,去了你就知道了!”
    玉犬金雕道:“能不能不去啊?我谁也不认识啊!”
    那人道:“不行,来的是大人物!”
    玉犬金雕道:“有多大啊?”
    若不是吃不准布休的意图,这个人真想把这条死狗拉过来捶一顿,那么多废话!此时倒是不敢得罪它,只能哄着它道:“去了你就知道了,你别把大人物等急了,要不然你小命难保!”
    玉犬金雕现在宁愿去.舔鸡屎,也不想去见这个大人物,估计肯定没好事,但它现在身微言轻,虽然一万个不情愿,但还是跟着这个人去了,免得小命不保。
    布休依旧站在大殿外的半空中,玉犬金雕老远就看见了,心头哆嗦一下,真想掉头飞走,却又不敢,只能硬着头皮飞了过去,站在了大殿的瓦片上,狗头都快缩进脖子里了。
    布休见到它,哈哈一笑,指着它道:“狗头雕,你还认识我不?”
    玉犬金雕点了点头,小声道:“认得认得,你是姜小白的狐朋狗友!”
    对它而言,狐朋狗友是褒义词,狗友狗友,狗的朋友嘛!
    布休点了点头,道:“认得就好!”
    玉犬金雕惶恐道:“你不会是来找我报仇的吧?我不过是一条狗,你是大人物,何必跟一条狗计较?再说了,我也是身不由己!”
    布休道:“我问你,你还记得姜小白的气味吧?”
    玉犬金雕把头摇得像拨浪鼓,道:“不记得不记得,一点都不记得了!”
    布休怔道:“真不记得?”
    玉犬金雕道:“真不记得,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一点点都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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