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须超刚要开口,布休却抢断道:“既然你说你是智郡郡前行走,你有什么证明?”
    那心腹微微一怔,急道:“那你又有什么证明?”
    布休道:“我当然有!既然你是智郡郡前行走,也算是何郡主的心腹,那我问你,何郡主前天晚上曾来过这里,你知道吗?”
    心腹道:“我当然知道!”
    布休道:“好,那我问你,何郡主来这里跟总郡主谈了些什么?”
    心腹顿时就懵逼了,何雨生从这里回去以后,他都没有再见过,又怎么会知道他们谈了什么呢?急得脸都红了,道:“那我哪里知道?”
    布休道:“那为什么我会知道呢?”
    范须超顿时就来了兴趣,道:“那你知道我们谈了什么吗?”
    布休道:“总郡主,我刚刚不是已经说了吗?何郡主曾答应总郡主,回去劝降关内三郡,如果劝降不成,再里应外合!”
    范须超点点头道:“确实是这样!”
    心腹这时真急了,脑门上都有细汗渗出,道:“那也有可能是你们抓住何郡主,威逼利诱,他才会告诉你们的。”
    布休“哼”了一声,道:“我看你真是死到临头还嘴硬!今晚我们若是不来,总郡主还真让你给糊弄过去了。我问你,是不是你告诉总郡主,说何郡主已经死了。”
    心腹吞了口口水,道:“没错,何郡主本来就已经被你们给杀了。”
    布休道:“荒谬!想要栽赃嫁祸,你得带点脑子好不好?就你这脑子也敢冒充我智郡的郡前行走?我们郡前行走是用两条腿走路的,而不是四条腿!我问你,你口口声声地骂我们郡主已经死了,那他是什么时候死的?在哪里死的?被谁杀死的?”
    心腹明明知道自己是真的,对方是假的,明明很简单的东西,却没有办法证明,心里又急又怒,指着他道:“你别花言巧语迷惑总郡主,你们本来就是假的,虽然我没有看到总郡主是怎么死的,但他肯定已经被你们杀了。”
    布休道:“你都不认识我们,又怎么知道被我们杀了呢?”
    心腹就感觉有点眩晕,思路被他带着左绕一圈,右绕一圈,都绕迷糊了,乱得像一团麻,一时竟无言以对,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那表情,真的是五味杂陈,无法形容。
    范须超这时说道:“就算他没有办法证明何郡主已经死了,那你又有什么办法证明何郡主还活着?见不着何郡主的人,光凭你两片嘴皮子,又如何使我相信?”
    布休道:“这个简单!”转头问那心腹:“既然你敢假冒智郡郡前行走,那肯定对关外三郡有所了解,我问你,关外三郡哪郡最为险峭?哪郡最为平坦?”
    心腹道:“我当然知道,信郡最险,山势陡峭,易守难攻。智郡虽然是大郡,但山势平缓,易攻难守。”
    布休又望着范须超道:“总郡主,你可认同他的话?”
    范须超点点头道:“他说得没错,我也派人打探过,确实如此。不过,这跟何郡主有没有死有关系吗?”
    布休道:“当然有。那个假冒侯爷虽然不学无术,但也不是傻子,况且还有关外三郡辅佐他,所以他们也看出了这一点,觉得智郡不是苦守之地,就决定将六郡人马撤往信郡,占据险要,在那里等待总郡主。总郡主虽然英武神勇,但信郡易守难攻,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就算最后能攻下信郡,那肯定也是损失惨重,损兵折将,而我们何郡主已经是总郡主的人了,当然不同意。所以跟礼郡和信郡的郡主串通一气,据理力争,坚决不撤,说撤退会造成军心不稳,士气涣散,而且总郡主这边刚刚攻下地郡,损失惨重,十郡剩下不足八郡,而我们有六郡人马,以逸待劳,可以轻而易举就击溃来犯之敌。
    那个假冒侯爷手下一共只有六郡人马,现在有三郡不同意他撤,况且这三郡还是地头蛇,所以他也不敢坚持,况且他也觉得我们何郡主分析得挺有道理的,所以现在那个假冒侯爷已经决定,誓守智郡,我来的时候他们还在智郡布防!总郡主试想,如果我们何郡主死了,那个假冒侯爷怎么可能做出这么愚蠢的事情?”
    这番话是姜小白来之前教他的,就怕何雨生没有亲来,会惹得范须超生疑,才让他带上这套说辞,以备万一。所以布休说起来就跟背书一样,十分流畅。
    范须超眉头紧锁,深吸一口气,斜脸看着他,道:“如果是真的,那何郡主就肯定没有死,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放弃信郡而守智郡,我们都已经商议好了,都准备略过智郡,直接攻打信郡了。可问题是,那个假冒侯爷真的不撤吗?”
    布休道:“这事又作不得假,明天礼郡和信郡的人马都会调往智郡,只要总郡主这几天派人稍作打探就知道了!”
    范须超点头道:“如此倒是个好消息,事成之后,何郡主可是大功一件啊!”
    布休面露喜色,抱拳道:“多谢总郡主!”
    整个大殿中,那个心腹感觉就剩自己一个明白人了,有种众人皆醉唯我独醒的无力感,心里真的好不甘心,明明是白的,却被人眼睁睁地涂成黑的,还黑得一塌糊涂。急忙叫道:“总郡主,你可不能相信他们哪?他们居心叵测,是在骗你啊!”
    范须超冷冷道:“你不说话我倒把你给忘了,我看你才是居心叵测,差点就让你破坏了我的大事!来人哪,拖下去,斩了!”
    心腹两腿一软,一下跪倒在地,磕头道:“总郡主饶命,他们真的是假的,我是真的啊,他们真的是骗子啊!”
    范须超道:“你除了翻来覆去说这句话,能换点花样吗?你不嫌烦,我都嫌烦。”
    心腹心里就升起一阵无力感,自己明明是真的,为什么还要找要若干理由来证明自己是真的呢?就好像让他证明他是一个人一样,感觉好荒谬啊!他倒是想变花样,但这舌头又不是女人,想变什么花样就变什么花样。情急之中慌忙说道:“总郡主若是不信,可以跟我去智郡看看!”
    范须超摇摇头,道:“真是丢人哪,我竟然会信了你这个猪脑子的话,还陪你去智郡看看,你以为智郡是你家还是我家啊?”
    这时外面就进来几个人,把那个心腹拖出去了,留下一路求饶声,接着声音戛然而止,大殿外就传来人头落地的声音。
    范须超就看着布休二人,笑道:“被这个二百五给骗了,让你们见笑了。”
    布休道:“两军对阵,事关重大,总郡主心里有疑虑也是正常的,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范须超哈哈笑道:“对对对,小心驶得万年船!”
    布休道:“不知总郡主准备何时攻打智郡!”
    范须超沉吟片刻,道:“从明天开始算,第五天准时行动!到时我们烟火为号,里应外合,将他们一网打尽!”
    布休点头道:“好!我们何郡主说了,到时我们关外三郡的将士会在手臂上缠一根绿布条,以示区分,免得敌我不分。”
    范须超点头道:“何郡主真是想得周到,如此甚好!”就让人拿了两支烟火过来,递给了布休。
    布休接过烟火,揣进了怀里,抱拳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关外三郡就在智郡恭候总郡主了。事成之后,还望总郡主多加关照。”
    范须超笑道:“回去让何郡主放心,事成之后,不会亏待他的。”
    布休点了点头,又感谢一遍,就告辞退出殿外,下山了,一路无人阻拦。
    待他们退出殿外,殿内就有一个郡主说道:“总郡主,这事好像有点蹊跷,万一他们是诈降怎么办?”
    范须超道:“只要他们不撤,那就不可能是诈降,那样诈降也没有意义,不是挖坑埋自己吗?再说了,上面又给我们调拨了八郡人马,三天后到,到时我们名义上有十八郡,就算攻打地郡折损了两郡,也有十五六郡的人马,就算他们诈降,只要他们人留在智郡,我们也可以轻轻松松地将他们一网打尽,那三郡人马投不投降都无关紧要,只是投降了,我们会轻松一点,少死一点人。”
    众人想想也对,投降了最好,如果是诈降也无关紧要,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点小伎俩只会遗人笑柄罢了。
    布休二人下了山,起初还假装镇定,走得很慢,待出去十多里地,见四下无人,立刻驱马狂奔,仿佛后面有追兵似的,一口气跑下去上百里地,才停了下来。
    二人下了马,站在路旁撒了一泡尿,布休就拍着胸脯道:“吓死爹了,尿都吓下来了!”
    风言不屑道:“你也就那点出息,你看看我,面不改色,虽然我心里也很怕,但我不会表露出来啊?”
    布休道:“现在是不是很佩服哥哥啊?在大敌环伺之下,惊闻变故,哥哥我却处变不惊,镇定自若,还颠倒黑白,反咬一口。真的怎么了?照样被我这个假货给搞死了。现在想想,我自己都佩服我自己,太牛/逼了,真的是舌灿莲花啊!。”
    风言一泡尿撒完,抖了抖,道:“要不是有我在你后面撑腰,你这泡尿最少要提前半个时辰。”
    布休也抖了抖,道:“拉倒吧,早知道我这么牛/逼,我就一个人来了。你除了比我尿得远之外,其它一无是处。”
    风言提上裤子,转身上马,道:“小布休,别有了三分颜色就想开染坊,你有再艳丽的颜色也比不过我风哥的脸色,我让你哭,你绝对笑不出来。”说着就煞出定海神针在布休的龙麟马屁股上狠敲一下,龙麟马吃痛,长嘶一声,狂奔而去。
    布休正在系腰带,急道:“风言,你这个王八蛋!”
    风言哈哈一笑,也向前跑了几十丈,才转身笑道:“小布休,服不服我风哥?服的话我就帮你把马找回来,不服的话,你就走回智郡吧!”
    布休叫道:“王八蛋,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不过我服,特别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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