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上天感觉这小侯爷真的是疯了,而且还是穷疯的,穷疯的人那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连进京的方案都想得天衣无缝,看来不咬他一口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俗话说,光脚不怕穿鞋的,他现在享受着荣华富贵,每日纸醉金迷,可不愿冒着风险跟这穷鬼赌,赌赢了也就一千两黄金,几年就赚回来了,赌输了可是九族之命啊,怎么想都不划算,况且这钱就算给这个败家玩意,他也未必有命花。思索再三,便咬咬牙道:“好,既然小侯爷开口了,一千两就一千两!只是小侯爷,既然是做买卖,那应该一手交钱一手交人吧?”
    姜小白道:“秦少爷放心,只要你把钱给了,人我会交给你的,但不是现在,本侯虽然身居高位,但势单力薄,现在把人给了你,到时你翻脸不认人,说不定还会说本侯勒索你,到时本侯有嘴也说不清了!你放心,本侯一诺千金,只认钱不认人,出了亭府我会把人的藏身之地告诉你的。”
    秦上天想想也觉得有点道理,便点头道:“希望小侯爷一诺千金。”朝着门外又叫一声:“来人!”
    刚刚那些家丁虽然被他屏退,但生怕他出了意外,也不敢走远,悄悄地把客厅包围住了,听到秦上天的呼叫,就有一名家丁跑了进去。
    秦上天让家丁领了账房过来,让账房拿了银票去钱庄兑了一千两黄金,装在一个布袋里,沉甸甸的。
    秦上天提着布袋,没感觉金子沉甸甸的,只感觉心里沉甸甸的,觉得这金子就像是长大的女儿,你就是再舍不得,也终究是别人家的。把布袋放到桌上,道:“小侯爷,这是一千两黄金,你清点一下。”
    姜小白提起钱袋,转手就交给了身后的风言,转头又看向秦上天,道:“不用点了,就凭秦少爷这三个字,也不止值一千两黄金啊!”
    风言提着钱袋,望向少爷的眼神充满了狂热,这可是一千两黄金啊!换作是他,一辈子做牛做马也赚不到啊。可是看看少爷,就花了一顿饭功夫,一分本钱没有,就凭着一根舌头,轻轻松松就赚到了。
    哎!人比人气死人啊!
    既然黄金到手,姜小白也没打算再留下吃饭,跟秦上天告辞一声,转身便走了。风言跟在身后,也不敢把黄金明目张胆地提在手里,便揣进了怀里,可惜黄金太沉,腰带兜不住,便用两手隔着衣服捧着,如同是孕妇腆着肚子,甚是滑稽。
    不过秦上天一直跟在俩人身后,出了亭府,秦上天便道:“小侯爷,现在那五个人的下落应该告诉我了吧?”
    姜小白道:“不急!先把金子换成银票,要不然这钱还不是我的。”
    秦上天咬了咬牙,又跟着俩人去了钱庄,待黄金变成银票揣进了姜小白的怀里,秦上天又道:“小侯爷,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姜小白道:“秦少爷,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现在已经完全没有后顾之忧了,那五个不成器的东西我已经帮你解决了,从此以后,世上再也没有人可以威胁你了,你可以高枕无忧睡大觉了!当然,你也不必谢我,毕竟我收了你的钱。”
    那五个人若真是死了,倒是秦上天巴不得的事,可万一姜小白糊弄他,这五个人还捏在他的手里,那可是个无穷无尽的麻烦。便道:“那小侯爷能否把那五人的葬身之地告诉我?”
    姜小白深吸一口气,抬头看了看天,道:“莽莽青山,具体葬在哪里本侯也记不清了。如果你不相信本侯,可以自己去找找看,说不定能找到一些残肢断臂。”
    秦上天气得嘴唇都有些颤抖,咬牙道:“小侯爷,你在耍我?”
    姜小白脸色一冷,道:“怎么?你在质问本侯?”
    吃一堑长一智,秦上天虽然心里憋屈,也不敢再明目张胆地冲撞侯爷,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抱拳道:“不敢!”转身就带着一脸怒气,大步走了。
    风言道:“少爷,这一千两黄金虽然好赚,但看样子也不好消受啊,看他的样子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姜小白点点头,道:“我知道。”
    风言道:“少爷,要不我们跑路吧!有了一千两黄金,到哪里我们都可以吃香的喝辣的,何必呆在这小小的清凉城中坐以待毙?”
    姜小白道:“坐以待毙?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风言惊道:“少爷你不会打算杀了秦上天吧?”
    姜小白道:“我不杀他,他就会杀我,这本来就是你死我活的事情。”
    风言道:“既然少爷决定杀他,刚刚在亭府为什么不趁机杀了他?”
    姜小白道:“没有借口!”
    风言道:“可你杀了守卫。”
    姜小白道:“守卫以下犯上,本侯杀他,没有人会有异议。但秦上天以下犯上,没有人看见,就算有人看见,也不能杀,因为他爹是亭长。兔子逼急了还咬人,我把他儿子杀了,说不定要跟我拼命。就算不跟我拼命,这事捅大了对我也没有好处。你也知道,我这个侯爷也只剩下一个虚名,占着爵位几千年也没为国家出过一份力,属于典型的占着茅坑不拉屎,不知有多少人觊觎我这个位置。君威难测,如果皇帝也这样想,那就麻烦了,刚好送了个借口给他,说我草菅人命,鱼肉乡里,可以名正言顺地削了我的爵位,那样就得不偿失了。”
    风言道:“少爷,你也是在赌?”
    姜小白道:“人生本就是赌局。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风言若有所思,半晌才道:“少爷说得没错,我们以前胆小怕事,处处委曲求全,就连嫖/娼钱给少了一点,都不敢让窑姐多换两个姿势,可是呢?我们越活越没一个人样了,越怕越没人瞧得起,今天我算是见识了,少爷有种!”边说边竖起了拇指。
    姜小白道:“以后再让我听到你嘴里冒出嫖/娼两个字,我打断你的腿。”
    风言嘿嘿一笑,道:“我知道我知道,保证以后只嫖不说。”
    姜小白拿他也是没有办法,摇了摇头没再答理他。
    秦上天被白白诈骗了一千两黄金,憋了一肚子怒火无处发泄,若不是男人也是水做的,自己都要烧着了。进了亭府,刚好里面过来一个家丁,便招呼了过来,道:“把屁股撅起来。”
    那家丁有些莫名其妙,道:“少爷,撅屁股干吗?难道我屁股没有擦干净?”
    秦上天怒道:“让你撅你就撅,哪来那么多废话?你也想造反不成?”
    家丁不敢再说些什么,战战兢兢地把屁股撅了起来,秦上天抬起右脚,用尽全力踹在了他的屁股上,这个倒霉鬼虽然有些防备,还是经受不起,一下就趴在地上,狗啃泥一般,脸上的皮都擦破了。
    秦上天感觉火气竟敢一点都没有消减,还想再补上几脚,秦玉莲却从里面出来了,半边脸肿得跟馒头似的,道:“哥,你回来了!”
    秦上天望了一眼馒头,更觉羞辱,冷哼一声,道:“进去说话。”
    进了房间,秦玉莲把门关上,转身问道:“哥,我听账房说,你取了一千两黄金,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秦上天气得狠狠地砸了下桌子,便把姜小白勒索他的事情和盘托出,秦玉莲听了也是咬牙切齿,道:“这个小畜生实在可恶,拿着鸡毛当令箭,竟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既然他找死,咱们就成全他。哥,趁着这一千两黄金他还没有花出去,咱们把他做了,让他有命拿钱没命花,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连本小姐也敢打,我让他今晚的晚饭都吃不了。”
    秦上天道:“他若真那么好杀,我今天都不会让他走出亭府。你今天没听他左一声‘本侯’右一声‘本侯’,生怕我们忘了他是个小侯爷。不过我们也确实差不多把他的身份给淡忘了,要不然也不会那么大意,让他抓住了把柄。你别忘了,他确实是个侯爷。”
    秦玉莲道:“他不过是一个过气的侯爷,犯不着怕他,上面肯定早就把他给遗忘了,要不然也不会让一个侯爷活得像一条狗。”
    秦上天道:“他可以像狗一样活着,但绝不会像狗一样死去。这么大一个国家,也不过才七个侯,他若是死了,没有人敢隐瞒不报,如果死得不明不白,上面肯定要一究到底,我们不过是个小人物,是赌不起的。”
    秦玉莲道:“难道就这样放过他?哥,你忍得下这口气吗?”
    秦上天脸上怒气浮现,道:“竖子欺我太甚,不把他碎尸万断,我誓不为人。”
    秦玉莲道:“你准备怎么办?”
    秦上天咬牙道:“我要让他悄悄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只要没人知道他死了,就没人会想起他,若干年以后,谁还记得他这个小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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