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公主掏小镜子照嘴巴的当口,燕飞从面前的果盆上捡了颗葡萄,朝飞飞屁股一弹,飞飞吃痛,咯咯叫着飞了出去。
    “飞飞……飞飞……别跑啊,快回来!”
    少了那一人一鸡,整个寝殿的空气都变得清新起来,燕飞终于长长舒了口气,“老天爷,这么多天没说过话,我的舌头都快废了。”
    淼淼虽心里同情,嘴巴却不饶人,“做人得知恩图报,公主仗义收留你,又没要你以身相许,你陪她说说话会死吗?”
    燕飞十分认真地答了个“会”字,问道:“我听丹阳说凉州那边的战事正打得激烈,你怎么忽然回来了?”
    淼淼长话短说把林庭风掳走她的事说了,“林庭风这只老狐狸,故意把我送回长安,好造成我爹爹真的和突厥人串通的假象,如今弹劾他的人都能从紫宸殿排到丹凤门了。”
    燕飞蹙眉,“这老东西,脑子净想馊主意,看来只有他死了,这天下才得安宁。可是吧,别看他一天到晚一副病痨鬼的样子,老话说得好,祸害遗千年,他没那么容易死。老子功夫不到家,不然我绑了他到菜市口,千刀万剐。”
    “飞哥儿,你有什么打算?”
    “外头风声这么紧,我还能有什么打算?说起来,大理寺的人也不知是干嘛吃的,我举报了这么久,长安分舵依旧好好的,害得我连宫门都不敢出,天天躲这儿听丹阳瞎叨叨,这苦日子也不知何时是个尽头。”
    公主很快抱着飞飞回来了,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淼淼告辞,快到宫门的时候,有个老内侍追上来,说皇上要见她。
    皇帝最近一直病着,已经很久没上朝,一直在清思殿养病,淼淼跟着内侍到了清思殿,内侍让她在殿外稍候片刻便进去通传了。淼淼心里颇忐忑,不知皇帝为啥要见她。
    “别担心,父皇只是想了解高昌的事,他生性本就多疑,尤其大病之后,最恨人说话不尽不实,你千万别有所隐瞒,知道什么照实说就是了。”
    晋王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淼淼回头,晋王就站在她身后,依旧是一身北衙禁卫军的黑绸衣,腰杆笔挺,原本万年不变的俊脸少了些肃冷,多了几分柔和。
    须臾,刚才那名内侍出来传召。
    “臣女柳千锦,恭请圣安。” 淼淼恭恭敬敬地行了礼,低眉顺眼地跪着。
    “起来吧。”
    整个清思殿都弥漫着阵阵药香,皇帝的声音有气无力的,淼淼起身时偷偷瞄了一眼,见他双颊凹陷,两边颧骨突起,双目浑浊,许是太瘦的原因,他身上的龙袍显得空荡荡的,比去年在汤泉宫见面时憔悴了许多,给人一种油灯将枯的感觉,淼淼觉得,皇帝极有可能比阁主挂得还早。
    “知道朕为何传召你吗?”
    “臣女不敢妄自揣测圣意。”淼淼顿了顿,又道:“不过方才在殿外遇到晋王,晋王殿下说皇上想知道高昌的事,皇上如果不嫌臣女啰嗦,请容臣女详陈。”
    皇帝咳了几声,“晋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管闲事了。不错,朕召见你,正是想了解当日高昌兵败一事,还有,你是怎么回的长安。”
    于是淼淼把林庭风如何安插奸细在柳时茂身边,利用柳家东西两府的矛盾离间柳时茂和永宁候,又如何趁乱把她掳走,再送回长安的事详细说了。其间皇帝靠在龙榻上,半眯着眼一言不发,有好几次淼淼差点以为他睡着了。
    “林庭风故意把我送回长安,好让人以为我爹爹答应了突厥人的条件,为保我平安故意兵败放突厥人进城,林庭风满腹阴谋诡计,筹谋多时,就为了陷我爹爹于不义,请皇上圣裁。”
    殿中安静得落针可闻,好半晌,皇帝耷拉着的眼皮终于掀了掀,冷声道:“那你怎么知道,永宁侯没有答应突厥人呢?高昌兵败是事实,你平安归来也是事实,如果你爹没有和突厥人同谋合污,为什么林庭风要放你回来?”
    淼淼背后冒起一阵寒意,“这正是林庭风的厉害之处,他就是算准了皇上会因此怀疑我爹爹,故意制造烟幕混淆视听……”
    话未说完,只听砰的一声,皇帝一拍龙案,“大胆,你是说朕任由林庭风摆布?”
    淼淼一惊,忙低下脑袋,“臣女不敢。”
    “无论如何,永宁侯身为兵马统帅,督战不力丢了高昌是事实。”皇帝一阵咳嗽,方才的老内侍忙替他捶背,末几,皇帝摆摆手,“回去吧,朕自有定夺。”
    淼淼松了口气,谢恩后才走了几步,忽听皇帝道:“慢着,回来!”
    淼淼不明所以,回过身来,却见皇帝眯着那双浑浊的老眼,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几遍,“朕怎么觉得……你有点眼熟?”
    “呃……”皇帝难道是病糊涂了?他当然见过她啊,“回皇上,去年夏天臣女随爹爹到汤泉宫避暑,有幸得见天颜,臣女还和晋王殿下同场较量射术来着。”
    皇帝先是恍然地点了点头,忽然又摇头,“不对,在那之前,朕肯定还在哪儿见过你。”他继续打量她,又补充道:“不是在你发胖的时候。”
    这句话,让淼淼身子一僵,当日她进宫刺杀皇帝,从树上跌落的时候,曾和迎面跑来的皇帝打了个照面,难道现在自己瘦了,皇帝认出来了?
    她不动声色地微垂脑袋,“以前臣女还没发胖前,也曾随爹爹到过汤泉宫,偶尔也进宫找丹阳公主玩,许是那会见过皇上。”
    皇帝狐疑地皱了皱眉,终于摆手让她退下。一出清思殿,淼淼只觉背后衣裙湿了一片,我的娘啊,以后没事还是少进宫的好,要是皇帝认出她和当日进宫行刺的刺客长得一毛一样,永宁侯府才真是遇上□□烦了。
    “柳姑娘请留步。”急急走到宫门,忽然又有一名内侍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咱家贵妃娘娘要见姑娘,姑娘请随我来。”
    淼淼无语望天,今日出门没看皇历,碰上皇家接见日了,皇帝一家大小挨个儿见。
    没法子,人红是非多,淼淼只得又跟着这个内侍辗转到了灵觉庵,眼睛四处瞅了一下,这回不见了晋王踪影,皇帝见她是为了永宁侯的事,这安贵妃见她,不知又为的啥。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母亲节,祝所有母亲健康快乐!
    第80章 娘娘的如意算盘
    不知是不是因为灵觉庵长年居住的, 都是等死的后/宫女子, 怨气太重, 淼淼一进灵觉庵, 便觉阵阵阴冷之气, 不由打了冷颤。
    “柳丫头, 你回来了。”
    安贵妃袅袅婷婷地从庵堂里转了出来,素脸朝天, 身上穿一件灰白色的尼姑袍, 手执一柄佛尘, 头上只别了一根道姑簪子, 浑身上下再无别的装饰, 和以前满身珠翠雍容华贵的形象大相径庭,这样朴素无华的打扮, 却让她另有一翻洗尽铅华的韵味。
    “快过来,让本宫好好瞧瞧, 啧啧,这才多长时间,瘦得芦杆棒似的, 这是在凉州吃了多少苦头……”她的声音依旧软糯娇嗲, 让人听着心里酥酥麻麻的, 一不小心就掉进她的温柔陷阱里,她亲热地拉着淼淼的手,把她前前后后看了一遍,最后还伸手拍了一下她的屁股, “可怜见的,连腚上的肉都没了。回头我命人送些滋补品到侯府,你好好补一补,把掉了的肉吃回来。”
    那双丹凤眼里波光流光,像是黄鼠狼在看鸡,淼淼心里有点发毛,朝她笑笑,“谢过贵妃娘娘,我只怕糟蹋了娘娘的好东西,娘娘还是留着自个享用吧,灵觉庵这苦寒之地,娘娘也辛苦了。”
    “好孩子,有心了。”安贵妃满意地点了点头,又热络地牵着淼淼的手,在灵觉庵毫无景致可言的院子兜圈圈,谆谆教诲,“你们这些怀春少女啊,就是不懂事,以为身子苗条穿衣好看,本宫是过来人,最清楚这里头的道道,尤其成亲以后,万万不可再这么想,其实男人都喜欢体态稍丰腴的女人,身上有肉,摸着手感好,谁也不喜欢搂着一堆骨头睡觉不是?”
    淼淼有点哭笑不得,不懂她无端和她说这些干吗,干脆不接话。
    “身材丰腴些,将来才好生养,我也是替你着想,我们做女人的,将来老了还是得依靠儿子,所以啊,趁着年轻身子骨好的时候,就要把握好时机,多生几个孩子,不然以后没个依靠……”她压低了声音,眼波朝远处几个在树下闲聊的尼姑转了转,“她们就是人版。”
    淼淼不以为然,还是不接话。
    安贵妃似乎也不需要她接话,又自顾道:“皇上最近终于松了口,答应了你和昀儿的婚事,不枉本宫在这鬼地方念了三个月的经吃了三个的斋,柳丫头你也终于熬到这一天了。不过,你也别开心得太早,皇上一向偏心越王,总觉得愧对先皇后,什么好的东西都想留给越王。我当你是自己人,也不怕告诉你,他之所以答应你和昀儿的婚事,是因为那会他以为越王死了。”
    安贵妃还停留在她是当初的柳千锦,一心一意要嫁晋王的误区,她最后那句话,让淼淼的心咚地一跳,“娘娘的意思是……若是当时皇上知道越王好好的,我要嫁的人……就是越王了?”
    安贵妃点了点头,“可不是,险得很呢。”
    淼淼急了,觉得有必要表明一下立场,“那啥,娘娘啊,其实我根本不愿意……”
    安贵妃拍拍她的手,笑着打断了她,“我知道的,你只喜欢晋王,不愿意嫁给越王。”她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心想长安还有谁不知道吗?“你不用担心,即使现在越王平安无事,但圣旨都拟好了,知道这事的人也不少,这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变不了。除非……”
    她话里有话,淼淼顾不上替自己辩解,急问:“除非什么?”
    “除非永宁侯这次果真和突厥人窜通,叛国通敌可是死罪,别说皇上,本宫也不会让晋王再娶你的。”她接着话锋一转,“不过嘛,话又说回来,既然你已和晋王订了亲,永宁侯的事,晋王自然会替他兜着。”
    淼淼趁机道:“可是娘娘,撇开我爹爹有无和突厥人窜通这点不说,他没守住高昌,让突厥人进了城是事实,等他回朝后,还不知皇上会如何定他的罪。到时可别连累了晋王,不如这婚事还是算了。”
    “傻孩子,你如此为晋王打算,本宫甚慰。”安贵妃笑得和蔼可亲,“打仗嘛,胜败乃兵家常事,谁能说得准呢?以前你爹爹和我有些误会,一直对我颇有微言,念儿,本宫知道你是个聪明人,我就坦白说吧,无论私下里你爹爹怎么看我,但在林庭风眼里,他和我都是一丘之貉,林庭风要对付我们,我们呢,这个时候当然要枪头一致才对。”
    淼淼懂了,她铺垫了那么多,其实就是想和永宁侯抱团,增加实力,一起对付林庭风,“娘娘,念儿蠢笨,我爹爹如今自身难保,帮不上娘娘什么,怕是会让娘娘失望了。”
    安贵妃却不意地笑笑,“你爹爹如今确实……时运不济啊,我今早刚听说,你爹爹最近在凉州节节败退,形势不太乐观啊。人嘛,谁没个三衰六旺的时候,今日暂时失利,不等于将来失势,本宫倒是觉得,越是这个时候,永宁侯更该看清前路,别站错了队伍。念儿,你大可写信告诉你爹爹,只要他支持晋王,本宫自有办法保他这次平安无事。”
    淼淼只觉心里乱糟糟的,虽说她刚刚才在皇帝面前义正言辞地捍卫永宁侯的清白,但其实内心深处,他究竟有没有受林庭风要挟,故意兵败以换自己的安危,她根本不敢肯定,毕竟永宁侯夫妇只有她一个女儿,安贵妃的意图很清楚,她可保永宁侯不被弹劾,但永宁侯必须支持晋王,她和晋王的婚事,就是最好的保证。
    安贵妃说完了正事,似乎心情更好了,“说起来,你大姐姐春池也是个可人儿,盘正条顺,一看就是个好生养的,你们又是亲姐妹,你不介意成亲的时候,昀儿一并把春池抬进晋王府吧?”
    淼淼此时心里正憋屈,觉得不能什么便宜都让这对母子占了,于是回道:“介意……”
    正要再说,安贵妃已笑着睨了她一眼,仿佛她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当本宫没问,你放心,你没生嫡子前,春池绝不会有孕。”
    淼淼:“……”
    整个三月,长安朝野谈论得最多的,就是凉州的战事。而之前还对安西兵有利的形势,不久后就如安贵妃所说,越来越不利,安西兵节节败退,急得皇帝连夜下召,要把越王召回长安。
    那天安贵妃的话,淼淼并没有写信告诉永宁侯,她了解永宁侯的脾性,他一贯看不上安贵妃,如果因为这次承了她的情,而以后都要受她掣肘,他一定会憋屈死。她如今只希望安西兵会反败为胜,只要永宁侯击退了突厥人,皇帝或许会网开一面。
    眨眼到了四月初一,淼淼让人准备了些祭品,一早出了门。
    自从去年底陪田氏回陇西,她已好久没来过安国寺,那个叫玄一的小师傅差点没认出她来,眨着小眼睛问她:“你真的是以前那个胖胖的柳姑娘?”
    淼淼朝他的光头敲了一记,“我虽不是出家人,但也不打诳语,我千真万确就是当初那个胖得山河失色的柳家二姑娘。”
    玄一张大嘴巴,眼里充满敬佩,“你来一次,就瘦一次,你是会变法术吗?”
    淼淼嗤地一笑,“是啊,我的法术可高了,你还记得那个同样胖得天地动容的李公子吗?我不但把自己变瘦了,我还在李公子身上也施了法,把他也变瘦了,下次你再见到他时,他已是一位玉树临风的俊俏公子哥儿了。”
    玄一的小眼睛又是一亮,连连点头,“真的耶!原来刚才那个长得那么好看的年轻公子就是你施了法之后的李公子啊,他已经到了,他还说,柳姑娘如果到了,就转告柳姑娘一声,他在后山等你。哇,柳姑娘你真是太利害了,这么利害的法术你都会,我要告诉我师傅去!”
    他说罢蹬蹬跑了,淼淼的心扑腾扑腾直跳,难道越王真的回来了?她提起裙脚就往后山跑去。
    晨雾缭绕,青山如黛,一年轻男子长身玉立,背对着她站在一株千年老松之下,静静看着远处的湖光山色,他穿一袭月白色长袍,袍摆随山风轻扬,青山绿水,白衣飘飘,仿似谪仙入画。
    淼淼顿住脚步,一阵激动,“你回来了?”
    那男子闻言回过头来,棱角分明的脸在刚刚初升的朝霞中有些看不真切,他上前一步,剑眉微挑,星眸闪过一丝疑惑,“回……来?”
    淼淼呆住,禁不住一阵失望,“晋王?你怎么在这儿
    第81章 春风错
    气氛忽然有点尴尬。
    李昀的俊脸瞬间一冷, “我不能在这儿吗?”
    一阵寒霜簌簌扑面而来, 淼淼有点心虚, 挪开视线, 手搭凉棚朝他刚才的方向望去, “今天天气真不错呀, 这山上的景致也相当宜人啊,啧啧, 桃红柳绿, 莺飞蝶舞……”
    可惜李昀并没有被她忽悠过去, 声音也冷冷的, “你方才说谁回来了?”
    淼淼只好装傻, “有吗?没有啊,一定是风太大, 殿下听错了。”李昀眉头拧起,狐疑地看着她, 她呵呵两声转过话题,“殿下今天怎么得空来这儿了?您今天没穿北衙那身黑色,我差点认不出来了。”
    李昀什么人, 心里门儿清, 但见她顾左右而言他, 也不好戳破她,只道:“之前一直忙得焦头烂额,难得今天不用上朝,本想约你到璞玉斋一聚, 送帖子的小厮回来说你出门到安国寺了,我……”他顿了顿,才接着道:“我正好许久没来过安国寺,过来转转。”
    其实他原本想着她上完香,正好可以一道去璞玉斋,于是一路疾驰,抄小路过来了,但刚才她看到他时那满脸的惊诧,还有那句“你回来了”,让他心里颇受伤,原本想说的“我特意赶过来接你一道去璞玉斋”怎么也说不出口。
    “璞玉斋啊……”淼淼低头踢了踢了石子,漫不经心地道:“我还真不爱去呢,那些石头我也不懂欣赏,**的又不能吃,有什么好瞧的。”
    璞玉斋可是长安有名的玉石铺,里头有各色名贵的玉器和原石,同时也是长安有名的品茗居,客人可以一边品茗,一边挑选玉石,里面消费极高,一壶上好的碧螺春抵得上普通人家一年的花费,是权贵和有钱人去的高档地方。
    李昀心里又是一挫,忽然觉得自己其实挺不了解她的,“那儿不好吗?我看长安好多勋贵家的千金小姐们都爱去,那你平时都爱去些什么地方?”
    “我?我这人就是爱热闹,爱去些人多热闹的地方,比如去西市吃馎饦啊,看庙会啊,看杂耍啊,看戏啊,赏灯啊,买零嘴啊……”
    李昀的脸不由一黑,实在不明白那种吵吵闹闹的地方有什么好去的,人挤人脚踩脚,和同伴说个话都得大声嚷嚷才听得到,他想想就头皮发麻。
    “你好歹是侯府千金,怎么能去西市那种三教九流混杂的地方?你不记得了?你上回在西市看热闹,差点被乱党伤到了,那种地方,不是女孩子该去的。”
    见她嘟着嘴巴望别处,满脸的不以为然,他有点无奈地叹了口气,又道:“想吃馎饦可让下人做,想看杂耍可把卖艺的人叫进府里专门耍给你看,想吃零嘴……你爱吃什么?我命宫里的人做了送到侯府。”
    淼淼瞪着眼睛看他,似看异类,“那怎么能一样?西市杜二娘家的馎饦,长安远近闻名,多少人慕名到那小巷子里排队等那碗热腾腾的馎饦,除了吃它的味道,更是吃的一种心情,府里的厨子手艺再精,能做出那种心情来?看杂耍也是,庙会里的杂耍多热闹啊,看得高兴了,大伙儿一起鼓个掌喝声彩,再扔几个铜板打赏,要是在府里耍给我一个人看,我一个吆喝,有什么意思?”
    李昀抿着唇,似乎没话反驳,她说罢还小声嘀咕道:“越王也喜欢逛西市来着……”
    提起这个,李昀气不打一处来,“是么,他难道和你一样,喜欢被歹人拦路抢劫?撞了南墙还不知长记性,你这心也是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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