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你要去哪里?”
    梅可卿意识到北辰拓说的是什么,连哭都止住了,她慌张拉着他的手又问:“南宫锲说你不愿意接受治疗,这是为什么?你可是北辰拓,从来只有你让别人跪地服输,你什么时候会认输了?”
    北辰拓眼眸的幽深透着对她浓烈的占有欲,他当然不会认输,他要的,是她心甘情愿留在他身边!
    敛下眼底的情绪,北辰拓轻叹一声说:“卿卿,我的病情我自己清楚,我不想再拖累你。”
    梅可卿一心担心着北辰拓,一脚就踏进了北辰拓设下的圈套里。
    她说:“不,三哥哥,照顾你这件事从头至尾都是我自愿的,能治愈你是我的快乐而不是拖累。”
    北辰拓反握住梅可卿的手,情不自禁加重了力道,她不知道,她的这一句自愿让他多高兴。
    可是,仅仅是这样还不够。
    北辰拓压抑着心中的欢喜,直直地望着她,诱导着问:“那我的病若是一辈都好不了,你愿意照顾我一辈子吗?”
    梅可卿想都没多想,顺话就说:“我当然愿意照顾你一……”
    话说到一半,突然卡壳,因为她突然想到,她的一辈子很快就要到尽头了。
    她的停顿犹豫让北辰拓眼眸的欣喜一点点冷了下来,他侧头不让梅可卿看到他眼里的不甘,接着就缓缓松开她的手,失落的说:“是我奢求了。”
    说完后,他在心中默默地数着,一,二,三,还没有到第四秒,便听见她坚定地承诺:“三哥哥,我愿意一直留在你身边照顾你,直到我死的那一天。”
    梅可卿就这样仰头定定望着他,深情地要把他的模样刻在心底,心也隐隐作痛,就连捂住心口,那疼还是蔓延开来……即便如此,她还是忍着疼痛,倔强的回答了他。
    她真的好舍不得他。
    梅可卿的承诺让北辰拓心中燃起一股狂喜,尽管极力克制,但他的呼吸还是急促起来,以至于忽略了梅可卿说“死”字时的决绝。
    北辰拓忍住要把她狠狠拥进怀里的念想,继续说:“既然我们彼此都愿意陪对方一辈子,那么,我可以向你讨个名分吗?”
    此时,梅可卿已经被熟悉的疼痛折磨地有些恍惚,但是此刻的氛围正好,她实在不想打断这温馨的一刻,所以,她扎进北辰拓的怀里掩饰自己的虚弱。
    北辰拓误以为她是害羞,见此,他极尽温柔地说:“卿卿,你嫁给我可好?”
    他的话像是一团火,从她的耳朵一路滚进了她的心脏,烫地她欢喜万分,也心痛异常,她早已想不起其他,她只知道她不想让他失望。
    所以,她咬牙想努力抬起头望他,可惜却已经提不起力气了。
    听完他那句求婚似乎花光了她最后积蓄的力气,拦住疼痛的最后那扇门轰然倒塌,排山倒海的疼苦袭来,冷汗瞬间冒了出来。
    “卿卿,你怎么了?卿卿!”北辰拓这才发现原来她的颤抖是因为疼苦而不是害羞。
    他一把抱起梅可卿,也顾不得她的答案,他只知道她不能出事:“卿卿,别睡,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梅可卿已经没有力气回答,或者说此刻的她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视线里,他担忧慌张的脸,那火红的玫瑰都慢慢被黑暗吞噬了,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她拼尽全力张嘴吐出一个字:“好……”
    北辰拓没有想到自己这场费尽心机的求婚,竟然会是这个结局。
    梅可卿答应嫁给他的欢喜与梅可卿身体机能的恶化,像奔向相反方向的两匹野马撕扯着北辰拓的神经,他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憔悴下来。
    南宫锲来到病房,劝着满眼早已遍布红血丝的北辰拓说:“拓,你已经连续三天没有合眼了,还是去休息一下吧。”
    三天前的求婚是南宫锲帮着北辰拓布置的,他再明白不过北辰拓对那场求婚的期待。
    所以,当北辰拓疯了似的抱着梅可卿冲出庄园那一刻,南宫锲在北辰拓身上看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
    正是因为了解北辰拓的固执和绝望,所以南宫锲一直忍到今天才劝北辰拓去休息。
    北辰拓没有说话,只摇了摇头,他的眼睛一直放在梅可卿身上,生怕错过梅可卿一丝细微的动静。
    北辰拓会拒绝在南宫锲的意料之中,所以他打算用别的事情吸引走北辰拓的注意力,试图让北辰拓高度紧张的情绪放松一下。
    “拓,卿卿还是没有醒来,婚礼的事情还需要筹备吗?”
    北辰拓对梅可卿的谋划环环相扣,一切尽在北辰拓的计划之中。如果不是梅可卿的突然昏迷,此刻的梅可卿和北辰拓可能已经出现在婚礼上了。
    北辰拓吻了吻手心里握着的梅可卿的手,说:“当然。”
    随后又说:“卿卿昏迷之前已经答应嫁给我了,如果婚礼那天她没有醒来,我就一直抱着她。”
    北辰拓的语调非常平静,可却让南宫锲叹息了一声又一声,南宫锲知道北辰拓的固执,于是也没有再劝,只说:“我让研发部那边再加大力度,尽早为卿卿研发出解毒的药剂。”
    北辰拓点了点头,其实也知道南宫锲这话更多的是安慰,梅可卿所中的毒的主要成分它们虽然已经被破解出来,可是关于剂量却一无所知,解药的配备是很难的。
    更别提,梅可卿所中的毒早已经渗透了她的身体。
    病房里压抑的很,南宫锲交代完事情没多久之后就离开了。
    望着梅可卿紧闭的双眼,紧蹙的眉头,北辰拓的记忆似乎又回到了十一年前。
    虽然初次见面,他护着她免遭折磨,但那一晚却还是在她年少的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当年的她需要他陪在身边才能睡得安稳,但即便是睡着了,眉头也像如今这样紧蹙着。
    北辰拓伸手触碰她,但那蹙着的眉怎么也抹不平,甚至她眉眼周围的肌肤因为他的触碰泛了红。
    北辰拓只好妥协,他问:“卿卿,既然梦里都是你害怕的东西,为什么还不醒来?”
    他说:“只要你能醒来,我什么都答应你,如果你觉得无聊,我把木七安带到你面前陪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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