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可卿闻言神情一冷,随即猜测说:“我妈是秦天一和魏家联手害的吧?”
    哪知隋子参却冷笑一声,说:“未必。”
    之后他接二连三的一句句温和的话却像平地的一个个惊雷。
    他说:“卿卿,你记不记得我上次把你从精神病房救出来之后给你做过一次体检?你的数据单上的异样和梅姨某一段时间的异样完全重合,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他说:“卿卿,福乐集团和魏安集团相斗,你知道最后的得益者是谁吗?”
    他说:“卿卿,安城很早之前就成了北辰拓商业争霸的据点了。”
    他说:“卿卿,你们三年前的相遇不过是在他的计划之内。”
    一个接一个雷炸的梅可卿似乎要魂飞魄散了,她依靠着隋子参的手依旧站不稳,一步步后退直到撑着墙壁才不至于倒下,她感觉浑身发冷,以致连唇色都开始惨白。
    她头疼的厉害,可她颤抖地摇着头,她不愿意相信也不敢相信这些。
    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她才是害死母亲的凶手啊!
    是她爱上了北辰拓,是她引狼入室!
    隋子参望着低头呼吸急促的梅可卿,狠下心说:“卿卿,守好自己的心,别再爱北辰拓了,否则,你会被他害得万劫不复的。”
    梅可卿撑着他的手,被头发遮住的脸也不知道是什么神色,此时,一声冷漠的声音传来:“她爱我会万劫不复,那她该爱谁,爱你吗?”
    说着,他来到梅可卿的身边一把推开还没来得及反应的隋子参,拉着梅可卿的一只手说:“跟我回去。”
    隋子参回过神来立即阻挠:“北辰拓,你都已经把她害到这个地步,你还想怎样?”
    她一个个好好的人,活生生被药折磨的瞎了眼,她早已经一无所有了,他为什么还不肯放过她?
    北辰拓皱眉,觉得这样义愤填膺的隋子参有些可笑,他嘲讽说:“我的人我想怎样就怎样!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隋子参有什么资格来管他和梅可卿之间的事?
    如果人真的有灵魂,梅可卿只觉得被情障遮住眼的自己,灵魂恐怕早已经面目全非,她本看不透人心,上天却给了她特殊能力看透人的情绪色彩。
    可她为什么偏偏爱上了北辰拓——这个她唯独看不透的人。
    这之后的一切,是不是上天给她的惩罚?
    梅可卿捂住疼的快要跳出来的心,一股恶心的腥甜涌上喉咙,真难受……
    于是,失去意识之前她吐了出来。
    “卿卿!”
    “梅可卿!”
    梅可卿不知道,她吐出的是一滩触目惊心的血。
    梅可卿再一次有意识的时候,最先听到的是窗外清脆的鸟叫,现在似乎是早上。
    她眼睛上似乎敷了什么,痒痒的,也凉丝丝的。
    梅可卿刚伸手扒开眼敷贴,一阵强烈的光芒刺来,她条件反射闭上眼睛,等眼睛的痛意缓解了一阵,她才慢慢睁开眼睛。
    太好了,她能看见了!
    映目是一片白,她身上穿着的正是蓝白相间的病服,她这是在医院?
    正想着,却听到了南宫锲说话的声音:“卿卿这都躺了三天还没有醒,拓,不如,我们把卿卿送去国外治疗?”
    梅可卿正想搭话可接着就听到北辰拓冷漠的说:“不必。”
    梅可卿一愣。
    好一个不必。
    瞧,在他的眼里,她从来都是无足轻重存在。
    梅可卿心一时五味翻杂。
    接着,就听到推门声。
    梅可卿下意识躺下装睡,还把之前的眼敷贴戴好。
    她的手放好的下一秒,南宫锲和北辰拓就走了进来,望着床上又消瘦了一圈的人,不由得抱怨:“瞧瞧,好不容易养得有点肉,这又瘦了下来,拓,你怎么这么不管用呢?”
    北辰拓瞟了一眼南宫锲,之后又把目光放回到虚弱的梅可卿身上,不得不承认南宫锲说的对:她确实瘦了很多。
    可北辰拓却只皱眉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南宫锲闻言,想着北辰拓就是个感情白痴,只好又苦口婆心开导说:“拓,你不是答应了对卿卿好一点的吗?既然对她好那可是包括方方面面的,身体健康自然包括在内。”
    北辰拓心中有一股烦躁绕着他,他觉得不快,干脆和南宫锲对上了,只听他冷漠的说:“对她好那也要她配得上。”
    北辰拓一直记得,当初在荒岛上可不止他答应了要对梅可卿好,梅可卿也跟他承诺过的,可现如今,梅可卿似乎都不记得她的承诺,这自然就换不来他的好。
    但北辰拓的话于病床上的梅可卿而言却是另外的含义。
    梅可卿心中顿时又疼又冷,被子下的一只手抓皱了床单才能继续装睡。
    只听南宫锲叹息说:“拓,你难道忘记我们之前讨论的事吗?你想要卿卿绝对服从你,全心全意为你治病,你必须要对她好才行。”
    还不待南宫锲把后面老生常谈的话说出来,就被北辰拓打断:“所以,必须要她爱上我?”
    南宫锲见北辰拓终于听进去,眼睛一亮继续说:“这当然,当一个女人爱上了一个男人,她可以为你生为你死,为你做任何事情。”
    然后他又意味深长说:“所以,拓,你任重而道远啊,就是装你也要装作喜欢她,爱上她。”“这首先态度一定要好,就算每一件小事都要表现出对她好,一定不能露馅,还有啊……”
    北辰拓不耐烦的打断:“行了,啰嗦,检查完就走吧。”
    南宫锲话一顿,说:“你这就走了,不多待一会吗?我跟你说,你这态度可不是对自己喜欢的女人应有的。”
    北辰拓似乎是被“喜欢的女人”四个字刺激到了,脸色更加黑了:“你有完没完?她又没醒,我有必要在这演戏?”
    说完,大步走了出去,南宫锲立即跟上去,还一边说:“拓,你可不能这样,你这样完全没有入戏可是很……”
    南宫锲不知道病床上的人早已经醒来,不知道他费心费力营造的和谐局面,如今被他和北辰拓亲手打碎。
    待病房恢复安静。
    梅可卿被子下的那只手已经把床单抓破了:“呵……”
    笑声越来越大,可长久未喝水的嗓子粗哑干涩,让这晦涩难听的笑声凭添凄凉。
    血泪湿润了眼敷贴,它从梅可卿的脸上滑落下去,梅可卿透过雾水涟漪的眼眸见到了自己周身的红蓝交替的情绪光环,染上了一缕黑雾一样的杂质。
    人都是会变的,未来的事谁会说的准呢。
    北辰拓,我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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