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惊骇,那竹林中的红衣人影则发出了一声冷哼,而就在那红衣人影冷哼的同时,我只感觉到,周身的气温飞快的就降了下去。
    是鬼眼感知到了怨气!
    我赶紧取下了鬼眼眼罩,然而出乎我所料的是,我用鬼眼看去,那竹林间的红衣人影并没有什么异样,并不是鬼魂。
    可不是鬼魂怎么会散发出这样强烈的怨气?
    不等我多想,那红衣人影又开了口,冰冷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咬牙切齿。
    “没找你们算账,你们到自己送上门来……死!”
    红衣人影恨声说完,猛的就冲出了竹林,动作如鬼魅一般,一袭红衣招展,看似轻盈却又无比的迅速。
    我惊的连续后退,只感知到随着这红衣人影的袭进,周身的寒气寒的彻骨。
    同时,和尚一把从我背上取下了猎枪,一推我的肩膀就举枪瞄向了袭来的红衣人影。
    我被和尚推的一踉跄,却也在后退中看清,这扑来的红衣人影竟然是个女人!
    这女人的眉心生着一颗红痣,脸色无比狰狞,一双瞪大的、寒光如冰的瞳孔死死的锁定了和尚,那露出衣袖的双手,其手中的指甲更是如野兽的利爪般长伸,就像一柄柄小刀,朝着和尚就抓了过去!
    就像一只发狂的野猫!
    同时,我也看了出来,这女人的目标并不是我,而是和尚!
    “和尚!”我大吼了,和尚同时放枪。
    爆裂的枪声伴着浓烈的火药味,生生打在了女人肩头,女人肩头一仰,却并没有由此停下,而是直接就将和尚扑倒在了地上。
    “操你大爷!”
    和尚大骂,女人则整个坐在了和尚腰间,伏着背,锋利如刀的手爪不停挥舞着抓向和尚周身,就他娘的像一个精神病院的疯子!
    刺眼的血从女人的手爪上溅出,我心惊的同时什么都没想,一咬牙,冲着女人就冲了过去,狠狠的撞在了女人的身侧。
    肌肤相触的瞬间,我只感觉到女人的手臂一片冰凉,根本就没有属于人的温度,而女人也堪堪被我撞开,却又在被撞开的下一瞬再次扑了过来。
    我下意识的将和尚护在了身后,女人同时扑到了我的面前,锋利如刀的手爪直刺我的胸口。
    那一瞬间,我甚至已经能够想象到女人的手爪将我胸膛刨开的血腥场面,惨如那死在林子里的刀疤脸。
    然而就在这电光火石间,和尚的大骂身从我身后炸起。
    “操!狗日的别动!”
    伴随着和尚的大骂,姥爷的猎枪已经从我腋下伸出,直直的抵住了扑来的女人的脑袋。
    女人随之顿下,无比狰狞的脸上,半启的嘴里,传出一阵磨着牙齿的声响,寒光如冰的双瞳没有看抵住她脑袋的猎枪一眼,而是直勾勾的盯着我的双眼。
    我被女人盯的心中发毛,女人则冰冷的哼了一声,转身扑进了竹林,眨眼就没了影儿。
    我长松了口气,只觉的整个身子都要瘫了似的,这女人简直就像一块坚冰,虽然只是一个照面,我浑身上下都已一片彻寒。
    “和……和尚,这他娘的是个什么……”
    我话未问完,才转过身,只见和尚胸口的衣服已经被抓的不成样子,并且布满了鲜血溢出的爪痕。
    “和尚你怎么样?”我慌了心。
    “死不了,皮肉伤,”和尚摇头起身,捂着胸口瞪向竹林,“狗日的死人!”
    “死人?”我心中一惊,“和尚,你说刚才那女人是死人?”
    “废话!”和尚怒道,“我刚才那一枪明明打中了她肩膀,她肩膀却一滴血都没流,不是死人是什么?”
    我心中一惊,却也是想到鬼眼感知到的怨气。
    按照鬼眼心得记载,这鬼眼与生俱来就能感知到怨气,不过只能感知到鬼魂的怨气,比如那入土时睁眼的狼孩。
    那么,这死女人既不是活人又不是鬼魂,那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又为什么说要找我们算账?
    我突的就联想到了老刀把子轰掉脑袋的邪门玩意,那邪门玩意也是如此,明明不是活人,却也看不出鬼魂。
    “是邪门的人?”我咬牙,想到姥爷被邪门害死,心中一股怒火翻涌。
    “邪个屁,如果是邪门的人,第一个被扑倒的肯定是你。”和尚摇头。
    我恍然,跟着皱眉道:“那他娘的是个什么玩意?为什么又说要找我们算账?”。
    “不知道,但肯定不是什么善茬。”和尚还是摇头。
    我心中不安,又想到和尚刚才迟迟不放枪,一询问和尚,和尚是直接将姥爷的猎枪扔给了我。
    而我接过猎枪才发现,这猎枪的枪身上全是幽深的爪痕,甚至大体都已经变了形,怪不得和尚不放枪,这猎枪竟然被那死女人的利爪生生给抓坏了!
    “我要不是用这猎枪抵住胸口,你现在看见的就是我的鬼魂。”和尚冷声。
    我心中大惊,刚才和尚说自己胸口的只是皮肉伤,我还觉得那死女人也没多厉害,现在看来,估计一爪子就能削了我的脑袋!
    “狗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吸着凉气骂,和尚则扯下衣服一角简单的包扎了一下胸口,跟着又看向了村子方向。
    “小昇子,你说那死女人,会不会就是旱魁?”
    我听着,心中一动。
    守山册有记,说旱魁是人死之后百日尸变而化,如果说那死女人是旱魁,还真的有可能,因为整个尸变了,所以鬼魂没有离开肉体,却也能散发怨气,这当然就说得通。
    然而,还不等我细想,突然,小路尽头村子的方向传来了一阵阵大吼,其中还夹杂着许多繁杂的声音,好像在争吵。
    我与和尚对视了一眼,朝着村头就跑了过去。
    来到村头,只见村头的一片空地上正燃着熊熊烈火,烈火的一边还放置着数口用板车拖着的棺材,棺材旁聚集着许多衣着各异的村民,那些村民指着棺材和火光大声嚷嚷着,似乎在吵什么。
    我不由得皱了眉,和尚却又是一拍我的肩膀,指向了烈火和棺材的中间,我跟着看去才发现,老村长正挡在烈火和那些棺材间,似乎在阻止这些村民做什么事儿。
    我与和尚走了过去,也是这才听清了这些村民在吵什么。
    “烧了!都烧了!村长,您别拦着我们了,我们都已经商量好了!”
    “对啊村长,我们不想死,也不想离开村子,村长,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都冷静一点,冷静一点,这些棺材里的可都是你们的亲人,别冲动!我已经请了陈师傅过来,他会帮助我们的!”老村长挥舞着手,声嘶力竭的吼着。
    我听着,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
    守山册中有记,旱魁虽然身负鬼神力,但是有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每次作祟之后都会回到自己的坟头,所以想要消灭旱魁,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把坟墓中的所有棺材一起烧了。
    旱魁怕火,一旦着了火就扑不灭,只有被烧成灰烬的下场。
    这时,老村长似乎也看到了我与和尚,赶紧是伸手指向了我们,向着其他村民们扯着嗓子高声道。
    “都静一静,你们看,这就是陈师傅,他来了,一定会帮助我们消灭旱魁!乡亲们都放心吧!”
    我听着,不由得有些头大,这老村长一番话可就已经给我戴高帽子了,并且,我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大场面。
    不过,幸好还有和尚,和尚跟着老刀把子混了这么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
    我在暗地里扯了扯和尚的衣袖,和尚扭头白了我一眼,跟着振臂一挥,双手合十的念了声佛,村民们瞬间就安静了下去。
    跟着,和尚有板有眼的说了起来,还是之前刘大户院子里那一套,说他是佛家弟子,这件事儿一定帮村民们查个水落石出,又说村民们如果不放心,大可跟他一起开棺验尸。
    我听着,心中一动。
    开棺验尸?这可出乎我意料,难道和尚也觉得那旱魁就在这些棺材里?
    不是……和尚不应该认为我们刚才遇到的死女人才是旱魁吗?
    我想不通,众村民则纷纷附和起了和尚,同意与和尚一起开棺验尸。
    和尚低念了一声佛,又说旱魁属于尸变,最大的特点就是延发,也就是头发继续生长,所以只要棺材里的哪具尸体有延发的迹象,就直接烧了罢。
    说完,和尚又补了一句,说开棺对死者是为不敬,所以最好由亲属开棺,开棺前默念死者名字,告知死者开棺的原因,以此安抚亡魂。
    我听着,也没感觉到和尚是在胡说八道,但他让村民开棺,还整的这么复杂,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不等我多想,一众村民已经按照和尚说的,一边念叨死者的名字,一边就用各种工具撬起了棺材,
    同时,和尚闭上了眼,双手合十的念起了佛经,我靠近了他,压低了声音道。
    “和尚,你丫这是在搞什么?旱魁不就是那死女人吗?”
    和尚闭着的眼睁开一条缝,盯着我一挑:“旱魁从何而来?”
    “尸变啊,肯定是棺材里啊。”我回道。
    “那不就对了,”和尚又闭上了眼,“我念的,是召魂经。”
    我一听就明白了,旱魁来自尸变,作祟后会回到坟墓里,那么,这些棺材中总有亡魂见过旱魁,所以我们只要向这些亡魂问出那旱魁的坟头,就能提前准备,在那旱魁回坟头的时候下手制服。
    想着,我是拉了拉眼罩就遮住了鬼眼。
    我可不想看见百鬼回棺的场面,这种事儿交给和尚就行。
    心里打着小算盘,和尚却又咦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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