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第二天,建奴真的退了,走得不急,按部就班。
    建奴从锦州城下退兵,明军大捷!
    黄家人马没有什么感觉,锦州人马已经开始狂欢了,曾几何时能够让建奴劳师动众最后铩羽而归啊?
    这是大明对抗建奴的一次完胜,损失小斩获多,乃是辽事以来第一大功。
    小心谨慎的黄胜根本不去锦州,担心不死心的红歹是去而复返把自己的人马围进去乐子就大了,这就偏离了历史,后面怎么发展就不知道了。
    在没有超过一万火器部队的前提下不能离开战船的炮火支援,也就是不能离开大海。
    黄家已经在红歹是面前暴露了实力,如果被这个战略家发现了歼灭黄家队伍的可能,八小会毫不犹豫全力一击。
    因此黄胜不管怎么用兵,都要确保不能被红歹是团团包围,最妥当的办法就是永远在海边跟建奴玩。
    左都督赵率教、镇守太监纪用带着锦州文武出南门来到小凌河边求见关前兵备黄胜大人。
    他们发现这位劳苦功高的大才子病了,脸色很不好,还无缘无故冒汗,怪不得都不进锦州城。
    没法不冒汗,为了配合黄胜装病,荷香准备了两个注满开水的铜汤婆子用布包着藏在老爷的怀里呢,六月天抱着汤婆子当然汗流浃背。
    病榻上的黄大人貌似很虚弱,强打精神跟几位文武说了一些场面话就撑不住了。
    赵率教见人家都病成这个样子,还带着区区不过几千人马在娘娘宫跟建奴死磕,他不肯这位文官大人劳神了,含着热泪表示了感谢。
    黄明理、黄明道、马世虎等等几位将军热情接待了诸位大人,留下大家喝了酒,告诉赵率教,家主的病其实已经拖得太久了需要修养,可是辽东形势危急没有这样的条件。
    现如今建奴已退,家主再无牵挂,又由于连续作战麾下战士损失巨大,明天就回驻地修整,家主也需要寻医问药。
    太牛掰了,简直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啊!他们连进锦州城接受满城军民的谢意都不去,就这么走了?
    黄明理、黄明道二位将军提出,这一次报功和赵率教率领锦州人马的军功混在一起上奏朝廷,因为是两家人马夹击导致建奴知难而退。
    锦州刚刚能够传递消息,赵率教不知道黄家已经连续多次报功之事,他主动偷袭到手了一百多级斩获,很大方的答应和援军一起邀功请赏。
    毕竟人家拖着病体辛辛苦苦来救援锦州,相当于救自己,而且是真的跟建奴打了两天带一夜,赵率教和镇守太监纪用以及锦州军民都听见了。
    而且黄大人麾下官职最高的马世虎将军都负伤了,由此可见他们该是经历了何等恶战?
    赵率教认为黄大人一定能够给建奴大量杀伤,有可能被建奴夺回尸体,因而没有斩获,决定让黄家人马分享他得到的建奴首级。
    后来让这位悲剧英雄无比感激,原来黄大人是担心他两手空空,有意拉着他分享军功。
    因为黄明理话锋一转,交给他三百四十级真奴,其中有牛录额真一级、拔什库三级、巴牙喇二十几级,号旗、铠甲、兵牌一应俱全。
    赵率教这才知道人家是拉上自己分享功劳,而不是要分润他的斩获。
    就在这时,兵部主事高智谋带着八十家丁乘黄家的马船来了,那些高家的家丁跟黄家许多武官都是老相识,来到这里马上呼朋唤友热闹起来。
    赵率教很快就知道了一切,策应之功张之极诸位勋贵和高智谋值得拥有,赵率教依旧固守锦州,让纪用带着斩获和高智谋同去山海关找刘应坤合议如何报功之事。
    大家都有默契的把辽东巡抚无视了,赵率教已经听高智谋原原本本把这位袁大人见死不救,还掣肘总兵官满贵救援锦州的情况说明了。
    患难见真情,一直嘴上表示跟辽东军民同甘共苦的袁崇焕,在建奴大兵压境的情况下,选择让锦州自生自灭,留下主力死守坚城宁远。
    锦州军民当然对这位眼高手低的吹牛者寒了心,对不惧危难慷慨赴悲歌的黄胜大人感激涕零。
    本来大才子黄胜就是辽东的传奇,现在已经成为辽东军民的神话!
    如果历史未变,两个月后天启皇帝就应该驾崩了,此时的朝堂波诡云谲,黄胜不准备在这个敏感时期去京师招摇,反正自己已经提前布局,政局不稳之时表现得太活跃就会过犹不及,低调才是王道。
    况且自己得罪了魏忠贤和许多封疆大吏,这个时候去京师万一有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就不好处理了,远离皇城强军在手,这是最好的自保手段。
    等到崇祯那个孩子上台,阉党灰飞烟灭,自己去京师就是倒阉第一人,什么坏处都烟消云散,好处能够捞多少就难说喽。
    张之极急匆匆从山海关赶到觉华岛秘密会见了大才子,本来听说黄胜病了连夜乘船赶来的小公爷松了一口气。
    他发现这小子精神着呢,哪里有一点点身体不适的样子?
    张之极不高兴了,道:“贤弟啊!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好好的干嘛要咒自己啊?”
    “兄长,小弟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也!家里开支太大,光打仗拼消耗,肯定难以为继,小弟要混病假抽空去做生意赚银子才行啊!”
    “如此大功到手,朝廷的恩赏难道还会少了?贤弟就应该和愚兄一起凯旋。这个时候正是人前露脸的时候,装什么病啊?”
    “兄长此言差矣,小弟已经嫌太扎眼了,哪能还不知足,低调一些好,弄点实惠最真,什么虚名都是浮云尔。”
    “贤弟要实惠愚兄醒得,回京师愚兄一定往死里帮着要好处。”
    “干嘛还要回京师啊!兄长明天就去山海关帮小弟要两千匹战马如何,兄长麾下骑兵经海路转运攻击时马船被建奴烧毁许多总说得过去吧!”
    张之极很聪明,马上明白了,道:“是啊!愚兄麾下失去了战马,总不能走着回京师吧,当然要火速从薊镇调拨战马给我们。贤弟你还有什么坏主意尽管说,愚兄帮你死皮赖脸撒着泼去要。”
    “船,有多少要多少,水手炮手多多益善。”
    “行呢,愚兄有数了,辽东这帮混蛋每年几百万辽饷拿着,还把仗打成这个样子,还要靠咱们兄弟来才有了如此之多的斩获,此时不狠狠地敲他们竹杠更待何时!”
    “兄长,小弟装病之事只有你知道,楚儿一定担心死了,你要跟她解释清楚。”
    “不对啊!贤弟还没有告诉愚兄你下一步准备去哪里呢!”
    “跑一趟南洋,人家出了二三十万两银子运费呢,这么多银子无论如何也要赚到手啊!”
    张之极吞了一口唾沫,道:“这么大油水,怪不得贤弟连去京师夸功都不愿意!”
    “兄长放心,黄家有了好处不会忘了张家,这一次先给你们一百级建奴首级意思意思。”
    “贤弟啊?你打仗太牛了,为什么建奴在你面前就是那么不抗揍呢?”
    “嘿嘿,只要明军敢拼命,建奴自然吃不消。”
    张之极以为然,确实如此,如果每一位明军官兵都能死战,普天之下谁是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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