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献忠对于自己所施的暴行却是矢口否认,这让我很是疑惑,居然他不愿意现在说出门后要怎么进入,显然是想等我告知他一切。这样的表现,让我心里疑虑更深了。
    按理来说,这样一个凶残,以杀人为乐的人怎么可能会在多年以后否认自己犯下的杀戮,唯一的解释就是,我所搜集出来的,都是假的。
    心里的好奇心最后还是没忍住,我开始对张献忠叙述起了我所查阅出来的资料:“传闻,您当年建立大西政权的时候,曾经下令屠川,导致蜀地人口不足以前十成。”
    “屠川!”张献忠立刻变了脸色:“到底是谁,要如此陷害与我,当年战乱之时,我虽出身粗鄙,但也知自己子民的重要性,怎么可能会下这样的命令!”
    面对张献忠的表现,我并没有意外,心里边早已经有了猜测,此时得到张献忠的确认,我心中知道,我的猜测,恐怕八九不离十了。
    当初清兵入关之后,反贼张献忠数次反抗,后来张献忠败退之后,清兵恐怕为了泄愤,开始大量屠杀川人,而满人统治了中原之后,自然不能留下这样的劣迹,想来最后又把这事嫁祸给了张献忠,才造就了那些种种不可思议的传言。
    不过莲心和尚再次建立降魔窟,失败的原因恐怕也是因为如此。战乱之中,杀人自是无法避免的,莲心和尚的初衷恐怕也确实是超度亡于张献忠之手的人,但是恐怕莲心和尚也不知道,在张献忠死后,突然穿出张献忠屠川的事迹,而冤魂自然而然被降魔窟吸引而来,才导致降魔窟失效的。
    这样一解释,对于莲心建立降魔窟但却中途失败,也就说的过去了。
    在想起刚才竖眼对我说的话,我心里突然有个大胆的猜测。
    张献忠似乎依旧在苦恼着刚才的问题:“不可能、不可能、我不可能做出屠川这样的事!”
    “前辈,你冷静点!”见张献忠这样子,我急忙让他冷静下来,眼下我还要靠他进入石门,可不能出什么闪失:“如今在这里见到前辈,我突然想到当年听到的一个传闻,看来世人皆被吴三桂给骗了,如今前辈若是还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咱们还是要赶紧找到出路才是。”
    张献忠肯定不是活人,竖眼告诉我,他是这里的游魂,这种魂其实就是迷失了方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已经身死,若是他自己知道的话,恐怕会成为这降魔窟中最可怕的冤魂。所以,我根本就不敢刺激他,只能尽力安抚。
    总算,我的话对张献忠显然极为管用,听了我的话之后,立刻询问起来,这事情我只能靠忽悠了,刚开始我就没说清楚,告诉他清兵被打退了,这会若是再按我的猜测说的话,就相互矛盾了,只能让吴三桂背起这个骂名了。
    我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道:“昔日那吴三桂,恐怕才是屠川的元凶,说不得还是在寻找你当年的宝藏,之后他传出来,都说是你屠灭的川地,让前辈背负这样一个千古骂名,着实让人不齿。”
    张献忠显然也对我的话没有怀疑,愤恨的道:“吴三桂小儿,老子当初虽然和他接触不深,但怎么说我也是他长辈,竟然如此坑害于我。待老子出去,定要将吴三桂小儿碎尸万段。”
    我连忙在一旁点头附和,张献忠也没有让我失望,骂了一阵开始告诉我怎么开启石门,这石门其实没什么特别的,想来也是当初莲心和尚没想过要用这石门困人。
    虽然简单,但真要我找到开门的办法,其实也挺麻烦,同样是一道机关,但是藏得极为隐蔽,在一块岩壁之上,完全看不出任何机关的痕迹,若不是张献忠告知,恐怕怎么着也要耽误我半天时间。
    随着石门缓缓大开,张献忠站在一旁对我轻声开口道:“我在这地方呆了也不知道有多少年头了,居然你听说过我,那相比应该知道现在过了几年了吧。”
    我点了点头,正要如实回答的时候,突然反应过来。要是现在老实交代了,这张献忠恐怕立刻就能想起自己是游魂的事情,连忙把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下去,嘻嘻哈哈打发了过去:“哈哈,小子虽然知道前辈的事迹,但是所知不多,要真说起有多少个年头,小子还真不太清楚了。”
    我的话张献忠自然不信,我看他正准备再次开口的时候,石门也正好完全开启,我佯装被石门后的景象吸引,快步朝着石门内走去,张献忠见此,也没有着急追问。
    见张献忠没有再追问,我开始仔细观察起石门内的景象了。这石门里边是一个较大的空间,周围墙壁之上点缀着一颗颗刚才那种发光的宝石,光线虽然有些暗淡,不过也足以看清楚里面的情况了。
    在这个广场的正中间,摆着一座五层小塔,说是小塔,只不过是塔状的模型而已,那小塔就那么摆在广场的中央位置,只能达到我裤腰带的位置。
    这小塔的做工精细,其上的纹路,雕琢的非常细致,看模样,甚至有些像竖眼的七级浮屠塔。
    见到这小塔,我脑中就自然而然的浮现出了这小塔的名字。
    释迦塔!
    释迦塔的名号或许很多人不知道,但是我却有所耳闻,这座塔传说中是鲁班建造,本是十二层的高塔,但是由于土地承受不住,开始下限。见此情况,鲁班立刻一斧劈下,将上面几层劈飞而去,那一半飞到了内蒙古的方向。而剩下的,开始慢慢从土里冒了出来,成了现在的释迦塔。
    让我疑惑的是,这模型跟传说中的释迦塔非常相似,通体木质,纹路奇异。
    而这释迦塔其实并不是传说中的存在,而是在外界也有真实存在的,就是不知道,这地方摆着一个模型,是什么意思。
    在看这广场其他地方,皆是铺就青石板块,看上去并无什么特殊之处。看来,这小塔才是这降魔窟的关键之处,恐怕也是无妄口中的葬剑之处。就是不知道的是,为何这样一座小塔,会和葬剑之地有关系。
    我迈开脚步,朝着小塔靠近,但是刚走了两步,张献忠却突然阻止了我:“等一等,年轻人,这木塔诡异的很,一旦靠近,就会被立刻弹开,你还是小心一些,从长计议。”
    对于张献忠的好心提醒,我只是回了他一个微笑,这张献忠的游魂我心里大概已经有底了,对于他所说的,虽然注意了,但是心中也有了猜测。
    如今已经进入这里了,当然是要往前一步,进入小塔了,而张献忠本就竖眼游魂,无法靠近这样的佛门至宝,自然很正常的。
    看我还要靠近,张献忠似乎还想开口,不过最后什么都没说,只是微微叹了一口气,这样子我很熟悉,就是那种长者喜欢说的话:“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可惜的是,亏我倒是没吃着,倒是让张献忠的游魂吃了一惊,因为没走几步,我便已经到了小塔门前站定了。
    而张献忠的眼神里面,充满了惊讶。
    他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呆了呆后,突然一脸兴奋的道:“这该死的小塔没用了?”
    随即,也不等我阻止,整个人便兴冲冲的朝着我冲了过来,但是很快,张献忠便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后面退了出去,就好像是撞到了一个气球上,然后很快被弹了回去一样。
    见到这一幕,我心中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张献忠本就是游魂,而这释迦塔也属于特别温和,虽有镇邪的效果,但是却不会伤到张献忠。很快,张献忠就再次出现在我的视线中,不过他这次走到一个距离之后,就没有再往前了,从他的眼中,我看到了浓浓的疑惑。
    看到这样的眼神,我突然感觉他很可悲,甚至有些同情这样的游魂。
    但是也仅仅限于同情而已,我现在实力尽失,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出去,跟别提帮助他了。
    游魂看着我充满了疑惑,羡慕,渴望。这些复杂的表情,看在我眼里,让我越发难受了起来,当下也不管能不能帮到他,暂时停住了继续向小塔的脚步,转身对着游魂喊了起来。
    “你本是莲心法师,为何为了自己曾经的主子如此,竟然狠心的将自己的肉身挫骨扬灰,任自己的魂变成别人,成为游魂,永世不得超生!”
    没错,通过这一切观察,我已经猜出来了,这位所谓的张献忠,其实根本不是张献忠的游魂,而是莲心和尚!
    那甬道中的碎骨,其实不是别人,正是建立这降魔窟的莲心,他为了所谓的忠心,建立这样的降魔窟,就是为了消除跟随主人的冤魂,但是没想到,关键时刻,冤魂数量暴增,莲心无奈之下,只能继续让张献忠死去,但那个时候张献忠早已死了多年,心怀佛性的莲心,只能舍去自己的肉生。
    诈死之后,莲心肉身消失,其实就是来到了这里,然后消去自己骨肉,扑救冤魂路,而自己的魂魄,也彻底消散,成为了游魂。
    因为心中挂怀张献忠,导致游魂居然以为自己就是张献忠。
    这一切只是我的猜测,但是如今说出之后,那游魂却突然面色大变,极为痛苦,一番挣扎之后。
    “贫僧莲心,多谢施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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