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在医院里一住就是半个月,这个半月里晏晨一直陪着她,需要她签的文件都是由何鑫和田秘书拿到医院里来。
    安安生病的事晏晨没有告诉太多的人,大家都能很忙,不能老是给别人添麻烦,让亲人们都跟着一起操心一起难过。
    安安一直温烧,上午还好好的,一到下午三四点就温烧,然后就是吐,整个人无精打采的,她本来就很安静,病了以后,更安静了。
    晏晨看到安安难受的样子,恨不得把所有的病与痛楚全加在自己的身上,由她来代替安安的一切。
    左玲大为光火,每天都在输液,可是烧一直退不下去,这让她心里的怒火蹭蹭地向上冒,终于有一天下午安安又温烧时,左玲直接冒入医生的办公室,手在办公桌上拍得咚咚响。
    “都输了三四天了液,为什么这病情还是不见好?你们到底有没这个能力把人治好?要是没本事没能力,最好现在赶紧说出来,免得耽误安安的病情。”
    左玲看到安安难受的样子,这心都是疼的,安安是一个听话懂事的好孩子,难受也不说,只是窝在妈妈的怀里,打针也不哭,只是把脸迈向另一旁闭上眼睛不敢看,小小的身体直发抖。
    安安越是这样听话懂事,左玲的心里越是心疼,越是难受,就对医生颇有怨言。
    医生是一脸的无奈,昨天安太太来,说话冷冷的,差点没把她给冻死,今天来一个爆脾气,她恨不得要把她的办公室给拆了,虽然方式不一样,但是这说话的内容却一样,全都是过来质问她的。
    医生叹了一口气,说道:“小姐,你别激动,我昨天已经和安太说,这是一种正常的现象,炎症没有消下去,就会引起温烧,不过这种情况不会太久,一个星期以后就会慢慢地好起来。”
    左玲听医生这样说,手指了指医生,说道:“我就等着,要是一个星期后安安还不好,到时我看你怎么说。”左玲撂下几句话忿然离开了,临走的时候还恶狠狠地瞪了医生一眼。
    医生无奈地笑了,唉,都是医生是一个好职业,可又谁知道他们其实每天也是提心吊胆的,生怕哪里出了差错,引起病人家属不满,引起医生和患者之间的纠纷。
    病房里晏晨在给安安喂热水,安安无力地倒在晏晨的怀中,大大的眼睛没有了往日的精神,身体也是软软的,这让晏晨的心里感到特别的难过。
    轻叹了一口气,晏晨把杯子递到安安的嘴边,“安安,再喝一口,再喝一口一出汗就不难受了。”
    安安很听话的喝了一口,然后把推开晏晨的手,摇头,表示不想喝了。
    “安安,乖,要把这些水全喝完才行呢!宝贝,听话,再喝一口。”晏晨一看喝这么一点哪能行呢?必须要全喝完,要不然这汗出不来,这热根本没有退下去。
    安安皱了皱眉头,可怜巴巴地看着晏晨。
    晏晨不去看安安的眼睛,她怕自己心软了。安安要是哭要是闹,她或许还没有那么心疼,就是因为不哭也不闹,所以才让她更心疼。
    安安一看妈妈坚持,眉并紧紧地皱在一起,双手抱着杯子,咕咚咕咚大口大口地全喝光了。
    “真是一个好孩子。”晏晨把杯子放下,抱着安安亲了亲,眼中一片欣慰。
    半个小时后,安安的额头上开始出汗,接着是后背,不一会的功夫衣服全部汗透了,左玲用热水给安安的身上擦了擦,于依赶紧给安安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怕安安着凉了。
    出了一身汗,烧退了,安安的精神也好了许多,不再粘着晏晨,自己一个人在床上玩。
    晏晨等人都松了一口气,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来。
    晚上的时候,病人里来了一个客人,秋语千带着邵哲来了。
    “你怎么来了?”晏晨抱起邵哲,对秋语千说道。
    “我去过安家了,听佣人说安安住院了,邵哲吵着要见安安,这不就带着他过来了吗?”秋语千对晏晨说道,把手中的水果交给于依,自己来到病床边坐下,看到安安,心疼地说道:“这才几天的功夫,安安的脸都瘦了一圈了。”
    “一直发烧,每天输液,胃口也不好,不瘦才怪呢!”于依把水果放在柜子里,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地说道。
    “孩子遭罪了。”秋语千也是当母亲的,都经历过这些,她更累,双胞胎,只要其中一个人生病了,另外一个准得生病,她是经常半夜三更和阮飞一起把邵博和邵哲送到医院。那个时候看到针扎在孩子们的身上,她的心都是疼的,总是一个人躲在某一处偷偷地哭。
    邵哲从晏晨的身上滑了下来,奔着向病床跑去,他把手中的玩具递到安安的面前,意思很明显,邀请安安和她一起玩。
    “邵博不在,这小子占便宜了。”秋语千看到了邵哲和安安玩在一起,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心情瞬间又低落了。
    她又想起了邵博,也不知道邵博现在怎么样了?
    “邵博还是没有一点音信?”晏晨向秋语千问道。
    秋语千摇头,一提起这事,她的心里就对颜兴就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扒了颜兴的皮。
    晏晨一阵沉默,如果认真地追究起来,她其实才是最终的罪魁祸首,如果不是她把颜兴带回来,颜兴根本就不会认识邵博,也不会把邵博给带走。
    颜兴带邵博离开,对邵博的也不知是好是坏,一切都还是一个未知数。
    不过有一件事晏晨必须得告诉秋语千。
    “语千,你知道颜兴的身份吗?”晏晨向秋语千问道。
    “身份?颜兴是什么身份?”秋语千愣了愣,眼睛看着晏晨,反问。
    “他本是一个杀手,是安风找来准备杀我的。”晏晨如实地对秋语千说道。
    “杀手?”秋语千这下是彻底地怔住了,她的想法很简单,颜兴在安家住了有一段时间了,她从来没有想到颜兴的身份是杀手,更没有想到是来杀晏晨。她以为颜兴只是晏晨给安安请来的保镖。杀手?她从来没有把这个与颜兴扯在一起。
    颜兴像吗?十个人有十个都会认为这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一个脸上成天带着笑容,对安安呵护有加的人居然是杀手?这是谁也无法想到的事情。
    等等,秋语千突然间想到一个很重要的事情。颜兴把邵博带走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想把邵博培养成一个杀手吗?秋语千一想到这里有些坐不住了,脸上呈现一片焦急。
    “不是你想的那样。”晏晨一看秋语千脸上的表情就知道她又想多了。“杀手也不是人人都能当的。选杀手的第一条就是孤儿,而且还要资质。你以为人人都可以当杀手?我估计颜兴把邵博带走,是想教他一些本事,磨磨他的性子。”
    晏晨有些话没有对秋语千说,颜兴曾经给她发了一条短信,上面很明确地告诉晏晨,他这样做是为打造出一个合格的老公。
    晏晨无语到了极点,安安才多大,到现在连路都不会走,颜兴就已经开始为安安选老公了,她啼笑皆非,本打算和颜兴好好地谈一谈,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了。
    世上最难琢磨的就是感情,最难控制的也是感情,它从不按常理出牌,现在安排了一切,你就能保证以后安安就能和邵博在一起?晏晨认为颜兴的做法欠考虑,他在强行把安安和邵博绑在一起,很不明智。
    秋语千的心里始终放心不下邵博,再也没有心思待下去,不管怎么样她绝对不会把邵博交给一个杀手,这样太危险了,匆匆地与晏晨告别以后,秋语千抱着邵哲离开了。
    邵哲离开时颇不高兴。好不容易有机会和安安妹妹在一起玩,结果还没有待一会儿就要走,心中恋恋不舍,临走的时候把手中的玩具送给了安安,并且吐词不清地对安安说道,明天再来陪她玩。
    安安看起来很高兴,有玩具玩,有小哥哥陪,妈妈也在身边,这对她来说已经很满足了。
    秋语千抱着邵哲急匆匆地走,她要回去和阮飞商量,让他一定想办法必须把邵博给找回来,杀手?秋语千一想到这个词语,她就毛骨悚然,她绝对不同意她的孩子跟一个杀手学什么本事。
    这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学什么?杀人吗?从此以后过着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生活?
    颜兴要是知道秋语千这样想,直接会喷秋语千一脸口水,然后吐血而亡。
    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人都可以当杀手的。杀人也不是谁随随便便都能杀的。没有本事的人只会被别人所杀。
    颜兴把邵博带回了组织。对于突然出现的一个小家伙,大家都特别的感兴趣。
    邵博的胆子出乎意料的大,不哭也不闹,看到那么多的陌生人一点也不怯生,表现出一种与年龄颇不相符的成熟来。
    明安走了过来,眼睛在邵博的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咧开嘴巴呵呵地对颜兴说道:“从哪里搞来的一个小萌娃?这么可爱,送给我玩两天?”
    “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打他的主意,你要是敢胆伤他一根汗毛,我手中的刀可不是吃素的。”颜兴圆圆的娃娃脸上闪过一丝杀机,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刀,闪着寒光。
    明安悻悻地摸了摸了鼻子,讪讪一笑,对颜兴说道:“我只是想让他陪我玩两天,又没有打算对他怎么样?你这么凶干嘛?”
    颜兴不理明安。明安是什么人他最清楚,以折磨人为快乐,落在他手上的人几乎都是被他活活地折磨至死,他最大的乐趣就是看别人痛不欲生,求死不得,求生不能。
    颜兴没有给邵博过多的时间来适应新的环境,带走他的时候他曾经问过邵博,问他长大以后想不想娶安安为妻。
    当时邵博重重地点头。
    于是,颜兴就告诉他,如果想娶安安,就必须自己要强大起来,这样才能保护安安,他就问他愿不愿意跟他走?因为他会让他变得很强大,有能力去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除了安安,还有自己的爸爸妈妈和弟弟。
    邵博当时没有立刻回答颜兴,他只是向颜兴问道,是不是从此以后不能再见到爸爸妈妈弟弟和安安妹妹了?
    颜兴是这样回答邵博的,等你学会了本事,你就可以见到他们了。
    邵博毕竟还只是一个三岁的娃娃,他想了好久,终于向颜兴点点头,并对颜兴说道他要去学本事,他将来长大了要保护爸爸妈妈弟弟还有安安妹妹。
    就这样,两个一大一小的男人达成了协议,邵博就跟着颜兴离开了。
    来到组织的第二天,颜兴就开始给邵博量身制定了计划。每天早上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跑步,等邵博跑完规定的路程以后,颜兴开始教邵博文化课。
    组织里最不缺的就是语言老师,几种各国的人都有,出于对邵博的喜欢,他们都十分乐意地为邵博当老师。
    不过这样一来,邵博可是吃尽了苦头。因为这些老师都没有耐心,邵博只要学不好,轻则打骂,重则就是罚他不许吃饭,在这种近乎于压迫式的管理下,为了不让自己挨打挨骂,为了让自己有饭吃,邵博只有拼命地去学去记。
    中午午觉之后,颜兴开始教邵博电脑,现在高科技信息化时代,不会电脑怎么能行?这是必修的一门课程。
    邵博最喜欢的课就是电脑课,对此也表现出极浓的兴趣来,这让精通电脑来自英国代号猎鹰的女杀手对他十分喜爱,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本事全交给邵博。
    晚上是格斗的时间,颜兴亲自上阵,毫不手软,邵博经常被他打得鼻青脸肿,有好几次趴在地上半天都爬不起来,眼泪成串地向下掉。他想爸爸想妈妈想弟弟想安安妹妹了。
    每到这个时候,颜兴就会蹲下身体对邵博说道,“你是家中的长子,爸爸妈妈有一天会老去,如果你连这点苦都吃不下去,你要怎么保护他们?怎么保护弟弟?你还有什么资格去娶安安?”
    每次邵博听颜兴这样说,他就会用小手狠狠地擦去眼泪,然后坚强地爬起来,继续与颜兴练起来,这种情况只持续了三天,从那以后,不管再苦再累,邵博再也没有哭过。
    因为他明白,哭,是解决不了任何的问题。他只有逼迫着让自己慢慢地强大起来。
    秋语千自然不知道自己的儿子现在在受着各种的苦,经常累了一天,连口饭都吃不上,她要是知道了,一定会杀了颜兴的。但是她依旧不肯死心,托人四处打听颜兴和邵博的下落。
    时间一晃,大半年的时间又过去了。安安一岁零三个月的时候才终于学会了走路,当她蹒跚地跨开第一步时,晏晨激动的快要哭了,抱过安安在她的脸蛋上亲了又亲。
    在这大半年里的时间里,何鑫和叶雪的孩子也降生,叶雪很争气,给何家添了一个大胖小子,安蓝别提有多高兴,每天抱着孙子不撒手,脸上笑眯眯的,见谁张口第一句就是提起她的孙子。
    安风身上的伤经过这大年的医治也终于康复了,从无菌转到了普通病房,只是这一次受伤,他身上的皮肤络组织严重受到了破坏,完全失去了应有的功能,连最起码的排汗功能都失去了。
    经过这一次的教训,警方下令严厉禁止任何人去探视安风。晏晨去了几次也没有见到安风,找人都不行,警察局长亲自下令,在安风受审之前,任何人都不得探视。
    想要从安风的身上获得安少的下落最终还是落空了。其中最大的遗憾莫过于明安,因为在最近这段时间他仿照清朝十大酷型之一,梳洗,也制做了这么一个工具,不过他稍加做了改良,不用人功,给弄成了一个电功的,他本想还在安风的试一试的,结果是医院被警察被围的水泄不通,他也只好做罢,与晏晨的交易也不了了之。
    晏晨依旧不放弃对安少的寻找,因为她相信,安少一定在某个地方正等着她来解救他,她不能让他失望。
    时间一天天又过去,转眼间安少失踪已经有三年了,安少早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为什么这么久晏晨和陆尘都找不到他?他在这个地方快憋出毛病来了。
    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关押安少的地方其实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区,当初安风以彼特的名义在这里买了两套房子,一套给彼特住,另一套就关押安少,门对门,这让所有人都预料不到,也丝毫不引起任何的怀疑。饶是陆尘和晏晨天大的本事,也绝对没有想到安少其实就在离安氏集团不远的地方。
    这也正是安风的高明之处。
    安氏集团公司在席慕儿和安心的努力之下,终于把局面稳住,安氏集团恢复了昔日的稳定与繁华。
    安心同样从来没有放弃过对安少的寻找。因为她相信,再周密的计划都有破绽。安少是一个大活人,他要吃要喝,这些都需要钱,依安风的性格他绝对不可能支付给对方一大笔钱,他只会一点点给。
    安心的注意力投在财务上,试图从这里找了一些蛛丝马迹来。她以查账为由,查了财务科,她把近一年半的账本都看了,从账面上看,没有什么可疑的,也查不到有什么可疑的人从公司的财务上领工资,账面上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有查到。
    安心有些气馁,心里其实早就料到这根本没有什么结果。因为她能想到的,安风自然也能想到,他又怎么可能犯这种低级的错误呢?
    可是安心不打算就这样轻易放弃,帐面上明着没有,那暗地呢?安心的视线又投在安风之前的那些手下身上。
    自从安风出事以后,安风的手下死的死,逃的逃,被捕的被捕,剩下的早已经不知所踪。安心与陆尘联系过,对之前安风的手下,陆尘一个个的全把他们找到了,严刑逼问以后,一无所获,谁也不知道安少的下落。
    安心不死心,这么重要的任务,安风一定交给他信得过的人,不可能这些人都不知道,肯定有漏网之鱼。
    云休一定知道一些什么。安心在心里这样想着,这天刚一上班,她就去了云休的办公室。
    云休对于安心来访丝毫一点也不意外。她来这里有两种可能,一是工作,二是打听安少的下落,通常情况下,以后者居多。
    云休也是无奈,他真的是不知道安少的下落。安总做事一贯不按常理出牌,他虽然是他的助理,也只是帮助打理公司,其他的,包括安总走私军火的事情,他也只是后来才知道,要不然现在早就在警察局了,他还能安稳地坐到现在?
    安心在云休办公桌前坐下,抱着双臂看着云休。
    云休苦笑,“安心小姐,我真的不知道安少的下落,这么重大的事情,安总也不会告诉我。”
    安心的小脸上一片失望,但转眼间就打起了精神,对云休问道:“那我问你,安总就没有交待你特别的事情?”
    “特别的事情?你指的是什么?”云休一脸的莫名其妙,不知道安心想说要问什么。
    “我哪里知道我哥交代了你什么?这样吧,你把我哥临行前交待你的事情你一件不落地给我说一遍。”安心对云休说道。
    “安总临行前的前一天晚上突然给我打了电话,他对我交待,说是如果他万一回不来了,公司的事情由他来打理,到时候谁会接手,总公司自然会派人来。另外,他还给我一笔钱,让我每个月分发给手下的兄弟…”
    “等等。”安心突然出声打断了云休的话,一脸疑惑地看着云休,不解地问道:“我哥为什么要让你把笔每个月发给他的手下?”
    “我不清楚,安总当时也没有说,我猜想安总一定觉得那些人跟了他很多年了,想对他们做一点补偿吧!”
    云休对安风的安排,从来只有绝对的服从,从不过问理由,也不问其原因。这大概就是安风欣赏信任他的原因。
    不对,安心摇头,他哥什么时候这么大方这么善良了?这根本不符命她哥的性格,安心觉得这里面一定有蹊跷。
    “有几个人每个月在你领钱?你把他们的名字还有住址都给我。”安心觉得有必要去好好地查一下,于是,她向云休要这些人的地址。
    “安心小姐的意思是这里面有人知道安少的下落?”云休问道。
    “我不确定,一切等查过以后再说,这件事情你不要告诉任何人,免得打草惊蛇。”安心一脸严肃地云休说道。
    “明白。”云休点头,事关重大,他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他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嘴严。
    云休把每个月从她手里领薪水的那几个的名字和家庭地址都写在了纸上,然后交给了安心。
    “这么多?”安心愣了愣,没想到竟然有十来个人,难道他哥真是善心大发想给那些手下一些补偿?
    “有十个人,其中四个已经死了,他们的家属每个月会过来领一笔钱当生活费。”云休一阵嘘唏,这四个人是和安总一起上船的,结果却踏上了一条不归路,留下家里一大家子的人,真的挺可怜的。
    安心这时反倒说不出一句话来,心里一直问自己,难道真是安风善心大发?还是她猜错了,思路和方向不对?
    安心一瞬间想要放弃了。可转念一想,如果万一其中有线索呢?抱着这种想法,安心决定还是按照上面的人按个查一遍。
    安心对云休说了一声谢谢,起身就向外走去,她刚走出门,迎面过来了一个外国人,有些面熟。
    安心眉头皱了皱,想了想,终于想出来了,这个外国男人她见过好几次了,来找过云休好几次,不甚在意,安心拿着云休给她的名单出去。
    公司楼下,安心给陆尘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尽快地过来一趟。
    陆尘接到安心的电话,急匆匆地开车赶到了安氏集团。
    安心站在门口一直等着,见陆尘来了,她抬腿向他的车走去,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是不是有安少的消息了?”安心一上车,陆尘迫不及待地问道。
    安心对着陆尘摇摇头,“没有。”
    陆尘眼中的亮光一点点暗了下去,有些沮丧,他微低着脑袋抿着嘴唇不说话。
    这时安心又开口,把那张名单递给陆尘,说道:“这几天自我哥出事以后每个月都去云休哪里领薪水,其中有四个人已经被警方带走了,上面有标注,我觉得很怀疑,你让人暗中调查调查。”
    陆尘立刻警惕了起来。安风什么时候这么好心过?这其中必定有蹊跷。
    “我这就去派人调查,一有消息我立刻通知你。”陆尘把名单叠好放在口袋里,扭过头对安心说道。
    “好。”安心微微点头,打开车门下了车。
    彼特正好从公司大门出来,脸上笑眯眯,眉开眼笑,今天又领到薪水了,很大一笔钱,够他们一家人可以生活好长时间。他拍了拍口袋,快步离开。
    这时有人叫了一句,“彼特,好久不见了啊!”
    彼特?安心正准备进公司,听到有人叫了一句,她的脚步停住了,转身循着声音看去。
    “啊,是啊好久不见了!最近过得怎么样?”彼特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止住了脚步,一看是以前的邻居,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很热络地和对方聊起天来。
    安心打量着眼前这个叫彼特的人,她记得刚刚名单上有一个叫彼特的人,是这个人吗?
    安心几乎确定眼前这个人就是名单上的人。因为她曾经碰到过他好几次,而且他每次刚好都是月底的时候来找云休,她之前第一眼就觉得她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人,有些面熟,具体在什么地方见过,她不记得了,不过安心敢肯定的是这人是她哥的手下。
    彼特和对方聊了几句便离开了。
    安心赶紧追了上去,一边走一边给陆尘打电话,把这里的情况向陆尘简单地说了一下。
    陆尘在正路上开车,离去没多长时间,接到安心的电话后,他掉转车头向回开,就在掉头时,一小心与对面驶来的车撞在了一起。
    陆尘懊恼地拍了一下方向盘,掏出手机给安心打个电话,只是说这边出了一点事,暂进赶不过去,让安心回来。
    安心哪里肯听陆尘的话?嘴上答应着,悄悄在跟在彼特的身后。
    彼特先是去了一家银行,把支票提现,接着打车离开了。
    安心一见,立刻也坐上了一辆出租车,刚一上车,她就对司机说道:“紧紧地跟上前面的那辆车,千万不要让车上的人发现了。”
    出租车司机是一位黑人司机,他对安心说了一句ok,然后脚底一踩油门,紧紧地跟在前面那辆车。
    彼特似乎根本没有发现有人在跟踪,一路上心情非常的愉悦,什么也没有做,就白白得到这么大一笔钱,任谁的心情都非常好,他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快中午了,该给安少买午餐了,彼特对司机了说了一个地址,车子在一个中餐馆前停了下来。
    中餐馆?安心差点惊叫了出来。彼特来中餐馆?他是吃饭还是买饭?如果是买饭,他又是给谁买的?安心的心中全是问号?她付了车钱立刻躺在一个广告牌后,探出头眼睛紧紧地盯着对面的餐馆。
    颜兴远远地就看到广告牌后面站着的一个人影很熟悉。他向前走了两步,这才发现原来那个人是安心。
    她躲在广告牌子后面鬼鬼祟祟地干吗?颜兴不理解安心到底在干吗?顺着安心看去的方向,颜兴看了一眼,对面是一爱家中餐馆,很正常的,没有什么异样的事情发生。
    她到底在干什么?颜兴的心里全是疑问,抬腿就向安心走去。
    这时彼特手里提着餐盒走了出来,随意四下看了看,安心赶紧躲了起来,直拍胸口。
    彼特只是无意识地看了一眼,稍稍停顿一下,抬脚向回的方向走去。
    安心愣了一下,蹑手蹑脚地跟在彼特的身后,一路上怕发现,时不时地躲在广告牌后以后电线杆后。
    颜兴差点失笑,一看这就是一个新手,根本不会跟踪人。幸好安心所跟踪的那个人没有丝毫的防备,要不然就凭安心这鳖脚的跟踪,早就被人发现了。
    不过令颜兴感到奇怪的是,安心跟踪一个外国人干什么?据他的了解,安心性格有些孤僻,不跟任何人接触,更别提是一个外国人了。颜兴好奇心大起,他悄无声息地跟在安心的身后,他倒要看看安心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彼特一直在向前走,一直向前走,然后在离公司没多远的地方转身进了一个小区。
    安心抬头看了一眼,这个小区离公司很近,只隔了两条马路,是一小旧小区,小区不大,从外表看小区的环境倒是满不错,很安静。
    彼特提着餐盒进了其中一栋楼房,安心正要跟上去,忽地胳膊被人抓住,她的心突地一下提了起来,人有些蒙了,正准备回头看是谁,嘴唇突地一下子被堵住了,接着身体一个旋转,整个身体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安心这下是彻彻底底地蒙了,她瞪大眼睛看着这个胆大妄为光天化日之下耍流氓的男人。
    是他?安心一看清那人的面貌,顿时气怒攻心,手一抬就要去扇颜兴的脸。
    “别动,你跟踪的人正朝这边看着。”颜兴眼明手快一把抓住安心的手,把她压在一棵树上,俯在她的耳边轻声对她说道。
    安心斜着眼睛看去,果然彼特躲在楼道的向边警惕地张望,看看没什么可疑的情况,这才提着餐盒向楼上走去。
    颜兴这时放开了安心,说道:“你这样跟踪实在是太危险,要不我,你是就被人发现了…”
    “啪”的一声脆响打断了颜兴的话,颜兴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安心,这个女人又甩了他一巴掌?
    安心满脸通红,又羞又恼,她对颜兴低声喝道:“你管我怎么跟踪?就算出了事也跟你没关系,谁让他多管闲事的。不要脸,耍流氓。”
    颜兴气得说不出话来,见过不知好歹的女人,但是像安心这样的人,还是第一次见。
    这个女个简直不可理喻了,他刚刚是在救她,救她不明白吗?那是情急之举,他根本没有想过要占安心的便宜,更不是而流氓。早知道他就不救她了,让她被人发现,让她被人抓起灭口。
    颜兴只觉得倒霉透底了,出来为邵博买几件衣服,怎么就碰到了这个女人呢?
    好,算他倒霉,算他多管闲事。颜兴对着安心重重地哼了一声,抿着嘴唇什么也没有说,转身大步离开。
    安心对着颜兴的背影啐了一口,做了个深呼吸,然后向彼特刚刚进入的那个楼道走去。
    颜兴走了几步以后,听到身后没有跟上来的脚步声,就知道那个傻女人一定又跟上去了。
    真是笨死了!颜兴在心中狠狠地骂了一句,脚步却怎么也无法向前了,他在心里把自己狠狠地鄙视一通以后,转身向安心追去。
    他始终没有办法眼睁睁地看着安心去送死。
    安心轻手轻脚地上楼,因为不知道彼特进了那一户,她只能挨家挨户在趴在门上仔细地听里面的动静。
    颜兴抱着双臂靠在墙上,看着安心的动作,他忍不住笑了出来。
    安心吓了一大跳,立刻回过身看去,一看是颜兴,当下脸猛一沉,压低声音十分不悦地说道:“你怎么又来了?你跟在我后面打算要干什么?”
    颜兴这时什么也没有说,直接拽着安心的胳膊就出了楼道,安心踩着高跟鞋踉踉跄跄被她拽得直向前冲。
    “你干什么?快放开我。”安心一边对颜兴吼道一边伸手去拍他的手。
    颜兴拽着安心向前走了一段距离以后,这才放了她,退后一步,冷冷地说道:“你刚才跟踪的人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要跟踪他?”
    安心想对颜兴说一句管你什么事,可是一接触到颜兴眼中冰冷的目光,冲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她老老实实对颜兴说道:“这个人叫彼特,因为我怀疑他很可能知道我堂哥的下落。”
    “你在这里等我,不准乱动,听到没有?”颜兴对安心冷着脸说道。
    安心撇了撇嘴,颜兴发起火很可怕,她不敢说什么,乖乖地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颜兴先去了一趟门卫,从保安那里得到彼特的确切地址,然后快步向楼道走去。
    安心想跟上去,脚步刚一抬,颜兴冰冷的视线又扫了过来,她只好把抬起的脚步又放下,然后找一个椅子坐下,手托着腮生闷气,她凭什么要听他的?他有什么资格命令自己?
    安心越想越生气,越想越觉得不服气,一会儿等他下来,看她怎么收拾他?安心在心中恨恨地说道。
    顶楼,颜兴来到彼特的门前开始敲门。
    敲了半天也没有人开门,就在这时,对面的门突然被人打开了,彼特走了出来,看到颜兴他愣了愣,随后问道:“你找谁?”
    颜兴的眼睛眯了眯,什么也没有说,突然欺步上前,彼特还没有发应过来,一把刀横在他的脖子上,一股寒意透过肌肤直到身体的每一个地方,他忍不住生生地打了一个寒颤。
    “你想干什么?”彼特颤着声音问道。
    “进去。”颜兴冷冷地说道,逼着彼特退入房间里。
    杰克正躺在床上看电视,看到彼特退着进门,不禁奇怪地说道:“你见到鬼了?怎么倒退着进门了?刚刚敲门的人是谁?”
    彼特一句话都不敢说,慢慢后退,这时杰克才发现彼特的脖子上横着一把刀,被人逼着进来的。
    “如果不想让他死,立刻乖乖地靠墙站着。”颜兴扫了一眼杰克,冷冷地说道。
    杰克立刻从床上跳了下来,把手举得高高的靠在墙边站好。
    “说,安少在什么地方?”颜兴也不跟他们废话,直接了当地问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彼特看了一眼颜兴,咽了一下口水,小声地说道。
    “不知道?哼!”颜兴从鼻子里重重地冷哼一声,手中的刀向前递了一下,一阵刺痛,血立刻从彼特的脖子冒了出来。
    “还是不说吗?”颜兴冷冷地问道。
    “别,别,我说我说。”彼特吓坏了,赶紧迭声说道。
    杰克靠在墙边上一动也不动,他四下看了看,看到旁边到一把椅子,顿时恶胆顿生,趁颜兴不注意,他抓起椅子就向颜兴的头上砸去。
    颜兴的眼中一片嘲弄,身体一转,手搭在彼特的肩上一带。只听“砰”的一声,杰克手中的椅子重重地砸在彼特的头上。
    彼特身体摇晃了两下,接着眼睛向上一翻,人直直向后倒去,血从他的脑袋上缓缓地流了出来,流在洁白的地板上,显得特别刺眼。杰克提着椅子傻眼了,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颜兴手中的刀闪电般横在杰克的脖子上,冷声说道:“如果不想丢掉性命的话,我劝你还是赶紧说出安少的下落,要不然,哼,我手中的刀可是不长眼睛的。”
    “我说,我说。他就在里面。”杰克眼睛斜向那个房间,手一松,椅子从手中松开,重重地落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响声。
    安少吃过饭正躺在床上休息,听到第一声响,他以为只是一个意外,接着又是一声响,他立刻从床上跳了下来,耳朵趴在门上,听着门外的动静。
    “安少,你在里面吗?”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自门响起。
    “爷在呢!赶紧把门打开,放爷回去,爷差点在里面给憋死了。”颜兴的声音刚落,立刻从门里传来一个很不耐烦的声音。
    颜兴顿时笑了,圆圆的脸上全是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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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怕引起公愤,只好把安少给放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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