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过去,我是,对她有特殊的感情,可是,现在,自从她从苏凡变成了曾迦因的那一刻起,她就是我的妹妹。”他的情绪,微微有点激动,可是他知道这样不对,他便顿了下深呼吸两下,平复了下自己的情绪,“爸,对不起,我只是想说,我对迦因,的确是,有些地方,可能做的有点,有点太过关心。我知道希悠也是因为这个觉得是迦因影响了我们之间的感情,可是,在这一点上,迦因是无辜的,她没有做过任何事影响我和希悠的关系。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要责备的人,不是她,而是我。”
    方慕白长长地叹了口气,道:“我没有责备你们任何人,我也知道迦因是个好孩子,她一直在帮助你们两个,漱清也是。我也不是想劝你和希悠离婚,或者不离婚,我只是希望,你们能够理清楚自己的感情,如果你们对彼此还有感情,就找个机会大家好好谈谈,把大家的误会解开。你们在一起这么多年,走到了今天的地步,也许不是一两次解释,或者也不是一两个误会造成的,可又或许是一个解释就能解决全部的问题。你们两个,到底有没有好好坐下来认真谈过呢?这些年,你们有没有好好把自己心里的话说出来呢?”
    曾泉沉默了。
    “你们两个孩子,都是喜欢把什么事都藏在心里,什么都不愿意说出来。唉,”说着,方慕白叹了口气,“再好的感情,都禁不住这么猜来猜去的。这一点,你应该明白。”
    “是,我知道了,爸爸。”曾泉道。
    “阿泉,说实话,我是不想看着你们两个离婚的,你们两个的婚姻,对我们大家都很重要。可是,我不想因为大家的事而把你们的幸福给毁了,你明白吗,阿泉?”方慕白道。
    曾泉在电话里“嗯”着,心里却是,如波涛般翻涌。
    “你和希悠,都是我疼爱的孩子,我不希望你们两个走上我们的老路,把自己一辈子都禁锢在寂寞的婚姻之中。”岳父道。
    “谢谢爸爸。”曾泉道。
    这句话,是真心的。
    他是真的,感激岳父的理解。
    “好了,那我就挂了,你和希悠,尽快找个机会见面谈谈。”岳父道。
    曾泉和岳父道了“晚安”就挂了电话,却是彻夜难眠。
    他和方希悠,该怎么办?
    陷入了深思的曾泉,这个夜里注定是难寐的。
    岳父建议他和方希悠谈谈,可是,他们能谈什么呢?又不是没有谈过,谈了一次两次,好几次,都是生气着,最终都是把矛头指向苏凡,根本就是,就是——哪里有个解决问题的样子?
    苏凡啊,苏凡。
    想起云城遇见的那个有点腼腆却又会很真诚微笑的女孩,曾泉还是不禁笑了,心头,却是有一丝丝的痛。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他情愿自己没有去过云城,没有见过她,更加没有,爱过她。
    他真是个傻瓜,从小到大那么多女孩子喜欢他,他都不愿意多看一眼,直到苏凡——明明知道她心里有另一个男人,明明知道那个男人未必可以给她一个承诺,却还是,没有办法忘记她。
    是因为爱她,还是因为,他们是兄妹?
    或许,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他就该有所怀疑了。
    苏凡和罗文茵之间那种说不出来的相似,他就该怀疑她和他有什么关系,可是,那种感觉只是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他根本没有再去多想,他也没有机会去想其中的缘由,就被她身上那种异样的神采给吸引。
    她,和他见过的所有女孩子都不一样,她让他无法转移开视线,她让他想要去了解,她让他喜欢在一起说说笑笑玩玩闹闹。
    就是这样的一个苏凡,他明知自己和她不会有什么结果,却还是在利用一切机会和她在一起。或许,他曾经也想过,如果霍漱清不能给她承诺,他会一直等着她,他会守护她,不会背弃她不会伤害她,不会让她流泪。
    他,会爱她。
    可是,命运就是这么会戏弄人啊!
    她是他的妹妹,他老早就该有这意识的,他该知道的,可是,他偏偏,没有去在意!
    他苦笑了。
    希悠说,他根本没有放下苏凡。
    是吗?他没有吗?
    从认识她到现在,他一直想的就是“只要她开心就好了”、“只要她这样和他说说笑笑就好了”,他想要的,只是她的幸福,哪怕她的幸福里没有他!
    所以,希悠说的对,他没有放下苏凡,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抑或是这么多年,他一直都是如此。他想要的,只是她开心就好了,就这样而已。
    如果她不开心,他又怎么会真的,真的放下她呢?
    那么曾泉,你现在该怎么做?
    他起身,下楼去给自己取一罐啤酒,坐在床上喝着。
    而手机,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是孙颖之。
    这女人,疯了吗?半夜三更打电话,难道不知道他第二天还要上班?
    他生气了,没有接。
    可是,孙颖之是不会甘心的,一遍不接,第二遍接着打。
    等到第三遍打来的时候,曾泉还是接听了,他害怕她又跟那一晚一样飞到他家里来。
    那一晚的震动,已经让他被同僚们议论了好一阵子,外界纷纷在猜测那晚上怎么回事,可是没人知道答案,除了他自己。而他自己是绝对不能说出真相的。
    他的沉默,让外界更加对他的身份传说纷纷。
    姓氏,还有他那与父亲相似的五官——事实上,本地乃至本省官场,没有多少人不知道他和曾元进的关系,只是因为他的低调和亲民,让人总是会恍惚,将他无法与他那个手握重权的父亲联系在一起。
    看到那些官员看他的眼神,他就每每总是想要回到过去,回到在云城的日子,在滇省的日子。可是,已经回不去了,不是吗?如果可以回得去,他真想一辈子在滇省的那个镇子里,每天看着太阳从那山顶升起又落下。
    “又怎么了?”他问电话里的孙颖之。
    “我跟那个人离婚了。”孙颖之在电话里说,那语气,明显是已经醉了。
    离婚,了?
    这么快?
    曾泉愣住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反应过来。
    “喂,你干嘛不说话啊?你哑巴了还是聋了?”孙颖之说着,在电话里笑着。
    曾泉听见耳边还有音乐声,便问:“你在哪里?”
    “我?我出来庆祝一下!我妈说她要和我断绝关系,可是我还是离婚了,我自由了,曾泉,再也没有人能管得了我了,我不用再去想我是谁的女儿,我就是我,我就是——”孙颖之在电话里笑着说着。
    可是,她的话没说完,曾泉就听见她滑倒了。
    “颖之?你没事吧?”曾泉忙问。
    “没事,没事,我没事,我开心,我高兴,阿泉,我,真的好开心啊!”孙颖之站起身,道。
    曾泉一听这声音哪里是正常的?
    “颖之,你和谁在一起?谁在你身边,你把电话给他——”曾泉道。
    “谁?”孙颖之四顾着,然后把手机贴在一盆绿植上,“阿泉让你说话,你跟他说啊,说啊,你说我没喝醉,我很开心,我——”
    曾泉听见手机里窸窸窣窣的声音,心里越发担忧起来。
    这个孙颖之,怎么跟疯了一样啊?
    “颖之,你明天准备干吗?”曾泉一边问着孙颖之,一边赶紧从床头柜里取出备用手机,给方希悠拨了过去。
    可是,方希悠那边总是没有人接听。
    怎么回事?她怎么也——
    苏以珩这几天不在京里,现在除了找方希悠,他想不到还有谁能把孙颖之给拉到家里去。
    快点,希悠,快点接电话。
    “颖之?你怎么不说话了?你明天准备干吗?要不我回来,我们一起给你庆祝?”他不停地和孙颖之说话,可是孙颖之那边没有回答。
    完蛋了!
    希悠,怎么还不接?
    就在这时,方希悠那边接了电话。
    “怎么了?”方希悠问。
    事实上,方希悠看着曾泉的来电,盯着手机屏幕好久好久都没有动。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给她打电话,他是不是要说明天办手续?
    好一会儿,她都不能碰那支手机。
    可是,该来的,总会来,不是吗?
    “希悠,颖之喝醉了,她说她离婚了,现在不知道在哪儿醉着,你赶紧去找她,把她弄到家里去。”曾泉道。
    他很着急,她听出来了。
    “喝醉了?离婚?”方希悠显然也很意外。
    她只知道前两天孙颖之和夫人吵架了,夫人很生气,可是夫人并没有说什么。没想到,原来是离婚的事。
    这是怎么了?这个季节是分手的季节吗?为什么不是退婚就是离婚?到底怎么回事啊?
    “你赶紧去找到她,这么大冷的天,她又喝醉了,万一出事了怎么办?”曾泉道。
    “可是,她的警卫,不在吗?”方希悠道。
    “我不知道,可是这会儿,她手机里一点声音都听不到了,不知道她怎么了。你赶紧去,不管是联系她的警卫还是干什么,你马上去找到她1曾泉道,说完,他赶紧补充了一句,“拜托你了,希悠1
    “我知道了,我马上去找她。”说完,方希悠就挂了电话。
    挂了曾泉的电话,方希悠一边穿外套,一边给孙颖之的警卫团长打电话,然后联系各方面的人来找孙颖之。
    京城很大,两千多万人在这里生存。
    在这两千多万人里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可是,对于方希悠来说,找到孙颖之有的是办法,就算是挖地三尺,她也会把孙颖之找出来。
    二十分钟后,当方希悠乘坐的直升机降落在京城的某条马路上,她下了飞机直接跑进了旁边的一家酒吧。而孙颖之,已经烂醉如泥了。
    上了飞机,孙颖之在灯光下看见了自己身边的方希悠,咧开嘴笑了。
    “阿泉,你来啦?”说着,她就一把抱住了方希悠。
    方希悠,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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