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吃完了出门,曾部长他们两个小时之后就到,他让咱们去接他们。”霍漱清道。
    苏凡是不明白曾元进此举背后的含义,霍漱清也没有同她讲。可是,曾元进能拒绝华东省领导的接机而让霍漱清去,并且带着霍漱清去参加宴会,这对于霍漱清来说,这就具有特殊的意义。
    虽然曾元进的意图已经很明显,可霍漱清内心还是很平静。
    只不过,从曾元进的安排里,霍漱清已经对这个饭局有大体的概念:这是一个属于华东省高层的聚会,没有下属参加。如果说有任何下属,覃春明就会打电话让他去了。如此一来,他的出现,或许就是曾元进向华东省的高层表明一个立场,而这个立场,对于他来说,至关重要!
    吃完早饭,两人急急离开了家,车子从院子里开出来,沿着半山腰的公路驶向机场方向。
    然而,车子还没开出几步,苏凡就从车窗里看见一个沿着山路跑步的男人,很是面熟。
    “这么冷的天,那个人怎么还在跑步?”她不禁自言自语道。
    “谁?”霍漱清问了句。
    “就那个叶总,我看见的好像是他。”
    霍漱清“哦”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那个人,好像有很多的故事一样。”她说。
    “你怎么知道?”他笑了下,问。
    “感觉,感觉好像是那样,好像他偶尔笑的时候,笑容后面藏着许多的悲伤。”苏凡幽幽地答道。
    他的手伸过来,摸着她的头顶,道:“不许用心思去揣测别的男人,明白吗?”
    “我哪有啊?你总是这样,对别人马列主义,对自己自由主义!”苏凡道。
    “我是这样的人吗?”他笑问。
    “怎么不是?”她本想说刘丹露的事,想想还是算了,别提了,不想再为了一件子虚乌有的事情让两个人烦心!
    车子里一片寂静。
    “你父母难得回来一趟,你就多多陪陪他们。”他突然说。
    “还有一堆事放着——”她说。
    “其他的事,慢慢来。咱们在榕城住着,他们来了,不管是因为什么缘故,咱们都要主动进一下地主之谊。别太让他们寒心了!”他劝道。
    苏凡望着车窗外,想起离世的养父,心里一片凄然。
    尽管自己和亲生父母之间并不熟悉,可是,毕竟彼此之间有血缘牵扯着,太过执拗而刻意疏离的话,谁说将来某一天会不会造成遗憾?如果再让她经历一次无法见到亲人最后一面的痛苦,她才是要悔死!
    “与其在父母死后悲伤感叹,不如趁着他们在世的时候多多陪伴一些。”她突然叹道。
    “谁都有不得已的时候啊!”他叹道。
    “你呢?”她转过头,问道,“你也有不得已的事?”
    “很多,多的数不清!”他答道。
    她坐正身体,望着前方,不语。
    “所以,人和人之间多一点体谅,什么都会变得很好的!”他说道。
    “我明白!我也不想再刻意在他们面前表现出好像自己很受委屈的样子,我过的很好,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我生活的很好,不需要他们再为我做什么了。如果我表现的很不如意,反倒是让我们之间的关系变得不正常。我不想让他们觉得好像亏欠了我什么一样1她说。
    他点头。
    “等会儿接了他们,你爸让我陪他去参加一个饭局,你就去陪着你妈妈吧,反正假期也没两天了,他们估计也就很快离开。”霍漱清道。
    苏凡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曾元进对霍漱清好,这就够了。霍漱清现在就是对她而言最重要的人,只要她的父母善待霍漱清,她就很开心了,非常,非常开心,而且会很感激他们。
    感激?子女对父母因为这样的事情心存感激,到底算是正常还是不正常呢?苏凡不明白。
    或许,她还需要很长的时间来理解这样的亲情来往,只不过现在,生活对于她来说,是完美的!
    很快到了机场,可飞机还没到,两个人便在机场的咖啡厅里坐着等。
    终于,广播里通知说飞机已经降落了,霍漱清便赶紧拉着她的手去等候她的父母到来。
    人群里,两个人老远就看见曾元进和罗文茵两个人牵着念卿的手,没有其他任何人跟随,也没有其他人来接机。
    念卿走了几步走不动,曾元进便弯腰抱上了她。
    在人群里,曾元进和罗文茵完全看不出是他们平时前呼后拥的模样,和其他的爷爷奶奶一样抱着自己的小孙子在人群里走。苏凡的心头,不禁一热,握紧了霍漱清的手。
    “您好1等他们走进了,霍漱清拉着苏凡的手忙走上前。
    “爸爸妈妈!”念卿伸开小胳膊去抱父母,霍漱清便赶紧把孩子抱了过来。
    “这小家伙,一见亲爹就不认我们了,没良心啊1曾元进笑道。
    霍漱清和苏凡都笑了,罗文茵劝曾元进道:“这是人的天性嘛!”
    “曾部长,夫人,车子就在前面,我们走吧1霍漱清道。
    曾元进含笑点头,和妻子一起走向了霍漱清的车。
    “霍漱清,我要给你提个意见了1曾元进上了车,对霍漱清道。
    “曾部长,您说!”霍漱清道。
    “你看,你看,还这样1曾元进说着,侧过身看向后座的苏凡,笑道,“你再这样曾部长长曾部长短的,我女儿就要怪我这个当爸爸的对她心爱的人不好了,是不是啊,迦因?”
    苏凡不禁尴尬道:“不会不会,没有——”
    “你爸爸和你开玩笑的1罗文茵笑着对女儿说道,“他啊,没少在我们面前说你的眼光好呢1
    霍漱清无声笑了,不语,缓缓开着车子。
    坐在副驾驶的曾元进笑了,对霍漱清道:“你母亲身体还好吗?我们明天就要回去,想和你母亲先见个面,你安排一下1
    和薛丽萍见面?这是要商量结婚的事情吗?苏凡心想,不禁看了一下前面。
    “好的,我等会儿就给家里打电话。”霍漱清应道。
    既然曾元进说的是和母亲见面,那就应该是不会见其他人的,霍漱清心想。虽然覃春明的事情几乎没有什么悬念了,可是,目前的情况,还是要尽量保密的,何况曾元进还没有对外公开苏凡的身份。
    四个人坐在车上,聊了些家常。
    这并不是曾元进第一次和霍漱清在非正式场合见面,却是第一次以翁婿的身份,谈话的内容自然不同,全都是关于家里的事情。从曾元进的问话里,霍漱清深深感觉到曾元进对苏凡这个女儿的关心,尽管女儿找到的晚,可是关心丝毫没有减少。那么,如此一来,刘丹露的事情——
    想到这个,霍漱清的心,就不那么平静了。
    早上出门前,覃东阳打电话给他说,跟踪刘丹露的手下发现刘丹露和刘书雅昨晚就去了刘家,后来好像刘家家里吵的很凶。具体什么情况就不明了了,可是似乎看起来刘书雅并没有把女儿劝动。
    如果刘丹露不走,留在榕城势必会掀起一些风波。
    那么,他该怎么做呢?
    不能只是依靠刘书雅的劝说是肯定的,必须要更换方略。不过,在那之前,他要把这件事报告给覃春明,以免事后真的出了什么意外让他们措手不及。
    可是,现在,曾元进来了——
    曾元进如此在乎苏凡——
    霍漱清一面和曾元进夫妇聊着,一面却在想该如何同曾元进坦白。不管曾元进是上司,还是自己未来的岳父,不管刘丹露身份是真是假,他都要坦白!只是,坦白之后,曾元进会怎么对待他和苏凡呢?霍漱清的心里,没了底。
    如果说刘丹露的出现对他的仕途带来一些可能不好的影响的话,他并不是完全没把握解决这些影响的,可他面对苏凡,却是没有了把握。
    是因为太在乎她了吗?
    车子,渐渐驶向了曾元进在榕城的房子。
    苏凡从来都不知道曾元进夫妻在榕城有这样一处隐秘的住所。玉湖是榕城最佳的地段,曾元进的旧居自然也在此处,只不过是在市区里的一个老巷子里面,距离玉湖的东门不过三分钟的路程,而她和霍漱清现在住的恰恰是和此处隔着玉湖相望的半山腰上。
    高大的榕树,在路边静静的生长着,那巨大的树冠将原本就不甚宽阔的巷道遮蔽了起来。如此一来,即便是到了夏日,这里应该也是非常凉爽的,而不像榕城其他的地方。
    青砖的围墙,青石板的道路,让巷子里的一切都看起来那么古朴。而每家每户门档上那青砖的雕塑,以及雕塑上那发黑的苔藓,都让时间停驻在此。至于围墙上一个个形状各异的砖雕,越发让人感觉到了沧桑的美丽。
    苏凡抱着女儿下了车,跟着罗文茵和曾元进一起来到了门口。
    罗文茵掏出钥匙开了门,一行人走了进去。
    一进院门便是一座同样是青砖的影壁,上面雕着一副以兰花为主题的画,苏凡驻足看了几秒钟,曾元进看见了,停下脚步对她说:“这是民国时候的一个大师作品,二十年去江苏的时候发现的,你妈妈很喜欢,就买了放在这里。看起来也不是很突兀,是不是?”
    苏凡点头,看了罗文茵一眼。
    不得不说,罗文茵还是很有品味的。
    “漱清,请进吧!让他们父女聊去!!”罗文茵含笑对霍漱清说道,霍漱清说了声谢谢,抱着女儿就跟着罗文茵穿过二门走进了内院里的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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