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清说罗文茵来了,你晚上约一下,请江大姐和她一起吃个饭。”覃春明道。
    “哦,她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怎么是漱清和你说的?”徐梦华问。
    “晚上我回家再跟你细说。吃饭的时候,我就不去了,你们三个女人好说话一些。”覃春明对妻子道。
    “好,我知道了。”徐梦华便挂了电话,给罗家打了过去。
    罗文茵自然是答应了徐梦华的邀约,两家关系如此紧密,怎么能拒绝呢?精明如罗文茵,自然也不会去打听徐梦华是如何得知她在榕城的消息。
    “迦因的事,你打算怎么办呢?和孩子好好谈谈,你看她一下午都没个消息。”江彩桦等罗文茵挂了电话,问道。
    “我再慢慢等等,她会想通的,就算她不懂,霍漱清也会帮她想通。”罗文茵道。
    “你这是认女儿呢,还是做生意?那孩子将近三十年没有感受到家庭的温暖,你以为她会主动来求你?”江彩桦道。
    “我知道啦,我的好嫂子!”罗文茵无奈地说。
    离开省委,霍漱清再度接到了苏凡的电话。
    “你说曾泉来过了?”霍漱清听到这个消息,不啻于一个原子弹在头顶爆炸。
    “嗯,他来我店里待了一会儿就走了,我也不知道他现在是在哪里。”她说。
    霍漱清“哦”了一声,眉头却蹙在一起。
    曾泉在这个时候来榕城见苏凡,绝对不是因为太想见这个亲妹妹。他知道曾泉想见苏凡,可是现在,他们这种关系——
    “他和你说什么了?”霍漱清问。
    这牵扯到她的隐私,按说他是不该问,而且问这个事情也不符合他的以往做事的习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开口问了。而苏凡,根本不会意识到这是她的隐私问题,他问了,她就会很老实的回答,她对他,又有什么好隐瞒的?
    “他和我说了很多,一时半会儿我也不好说,你晚上回来吗?我——”她说。
    霍漱清原本打算今晚不回家的,因为他今晚要回去和母亲说明苏凡和念卿的事。不过,后天就是母亲的生日,他今晚必须回家把这件事解决了。可曾泉来了,这个问题不能置之不理,何况苏凡也说曾泉和她谈了很多。她既然主动打电话跟他说,那就说明她也有不安的地方,他就必须回家和她谈,回家安慰她。
    “我在我妈那边吃完晚饭,会尽快赶过来!你就让孩子早点睡!”他说。
    “好,我知道了,我等你1苏凡道。
    挂了她的电话,霍漱清望向了窗外。
    冬日傍晚的夕阳,真的是柔弱的一丝力气都没有。
    他知道曾泉对苏凡的心思,两个人相约寻找她互通消息的那个时候,这个念头就非常确定了。而他也清楚,曾泉在江城和苏凡的那些过往,曾元进会知道,而曾泉的妻子和岳父也会知道。一旦过去的那些事被他们查了出来,曾泉如何解释自己对妹妹的情意呢?他是爱苏凡的,毫无疑问。如果不爱,他不会去安全局救她,不会陪着她做那么多的事。这一桩桩一件件,在苏凡的身份不再是秘密的时候,全都会暴露在曾、方两家人的面前。曾元进或许不会再计较什么了,只要曾泉改变了对苏凡的感觉,一切都不是问题。可方家呢?他们会怎么看待?就算他们是联姻,怎么会完全不在意这些呢?那么,曾泉来找苏凡,为的又是什么?为他过去的情感做个了断,还是奉了曾元进的命令来劝说苏凡回家?不管是什么,一切只能等到晚上回去,等苏凡说了,他才知道该怎么办。
    此时的霍漱清,尽管对曾泉的做法有些不赞同,却也似乎理解了曾泉心里的苦。当你发现你爱的人是自己的妹妹的时候,还能怎么样呢?除了感叹造化弄人,还能做什么?而曾泉,他的处境,现在不能只是感叹这么简单。他还要应对岳父和妻子对他过去这段没有开始就终结的感情的“考察”。可是,霍漱清决定了,在这件事情上,他必须支持曾泉,不能让他因为这件事而受到什么质疑和损害,不为别的,只为曾泉曾经为苏凡做的那么多!
    霍家,晚餐正在厨房里准备着。
    等霍漱清到家的时候,母亲和保姆正在厨房里包馄饨。
    他走进去一看,竹篾子上已经摆满了月牙形的小馄饨。
    见他来了,保姆忙起身问候“霍书记”,他点点头,对母亲道:“妈,您包的什么馅儿的?”
    “新上市的荠菜,你不是喜欢吃吗?”母亲含笑道,看了儿子一眼。
    是啊,荠菜猪肉馅的馄饨,是他的最爱,而母亲做的这种馄饨,在霍漱清的记忆中,是全世界最好吃的。
    “我洗个手一起来包吧!”他说。
    “不了不了,马上就好,你先坐着等会儿。”母亲说。
    洗了个手,霍漱清坐在客厅里打开了电视。
    今天姐姐姐夫带着桐桐回奶奶家了,晚上吃完饭回来,这也是杨振刚夫妇给霍漱清特意留的和母亲的独处时间。
    “前几天你徐阿姨来看我,带了一盒冻顶乌龙,给你泡一杯?”母亲包完馄饨,从厨房出来,问道。
    母亲说的徐阿姨就是覃春明的妻子徐梦华。
    “在哪儿呢?我自己来。”霍漱清放下遥控器,起身。
    “老地方,要是换个地方放,我都记不住哪儿是哪儿了。”母亲道。
    母亲已经七十二岁了,在现在人的寿命里算根本不算特别老,可是,父亲的去世,让母亲一下子苍老了许多,精神也不济了。
    “这次小秋回来的时候,约他们一家来家里吃个饭。”母亲道。
    “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到时候我再跟他们约吧!”霍漱清道。
    “那天你徐阿姨过来的时候,我们两个还说起小秋和你小时候的事,小秋那时候整天跟着你,说将来要给你当媳妇儿什么的。”母亲说着,不禁笑了,霍漱清也笑了。
    “小秋以前可喜欢我给她梳头发了,嫌她妈扎的辫子不好看!那小丫头,也是臭美的要命!”母亲道。
    “你们怎么就聊起这些了?”霍漱清笑问。
    “也没什么,就是突然之间说起来的。”母亲说着,声音有些怆然,“要是你和小秋长大了真的可以结婚,那就好了啊,多好的孩子!”
    “妈,您这话就别再说了,小秋的丫头都那么大了。”霍漱清笑道。
    “我们也就是这么随便说说而已!”母亲道。
    这时,保姆过来请示薛丽萍:“已经好了,现在开始上桌吗?”
    “来,吃饭去吧!我四点多的时候才吃过一点,现在又饿了。怎么这一年这么容易饿?”母亲起身,霍漱清忙扶着母亲走向餐厅。
    “少食多餐才是科学的,您这样就对了。”霍漱清道。
    “再科学也就这样了,老骨头一把,过一天算一天吧!”母亲叹道。
    父亲的去世,给母亲造成的影响,直到今日还如此之深,直到今日,没有人敢在薛丽萍面前主动提及霍泽楷。然而,就算是不说,薛丽萍也总是活在丈夫去世的悲伤中,难以走出来,不管子女想什么办法。
    家里很多事情,依旧按照霍泽楷活着的时候一样,比如说吃饭的时候要在霍泽楷的位置上摆上碗筷,比如说霍泽楷的衣柜里要摆放着他的衣服,比如说浴室里要放着他用的毛巾和牙具。霍漱清和姐姐都觉得母亲越是这样,就越是无法走出父亲去世的阴影,可是,偶尔的几次“破坏规矩”的举动,都让母亲几近发疯。探索失败后,姐弟二人只得放弃改变母亲的这个怪异习惯。而且,时间长了,家里人也都习惯了。
    是啊,过一天算一天吧!
    霍漱清没想到,时常拌嘴的父母,却在一个离开后让另一个如此孤寂。
    所谓夫妻,就是如此吧!朝夕相伴,才叫夫妻,不是么?
    等霍漱清和母亲来到餐厅的时候,保姆已经摆好了餐具,依旧是霍泽楷的位置上摆着他的碗筷。
    母亲看着霍漱清吃下了第一个馄饨,才开始动筷子,儿子的动作让她觉得很欣慰。
    “今天特意给你包的多,要是想吃的话,走的时候带上一点,你一个人住着,要是夜里饿了,也有东西垫垫肚子。”母亲道。
    而此时,按照薛丽萍之前的嘱咐,保姆已经把要给霍漱清带走的生鲜馄饨放进了冰箱冷冻,这样他走的时候也容易打包。
    霍漱清停下筷子,抬头望着母亲,想说的话,还是咽了回去。
    吃完了晚饭,保姆收拾着饭桌,霍漱清才有机会和母亲谈苏凡和念卿的事。
    “妈,有件事,我想跟您说。”他说。
    “什么事?”
    见儿子一脸严肃,薛丽萍看了他一眼,道:“什么事,说吧!”
    “妈,我想结婚1
    薛丽萍愣住了,旋即脸上露出笑容,深深呼出一口气,道:“你可算是想通了,打算和谁结婚?怎么今天不带来让妈见见?”
    霍漱清顿了片刻,空气中一片安静,母亲脸上的笑容依旧未散,一脸期待地望着他。
    “是,是苏凡,我要和她结婚!”霍漱清的声音坚决,母亲却怔住了。
    苏凡,苏凡,这两个字,在霍家同样是禁忌,薛丽萍不许任何人提及。而现在——
    母亲的反应,是霍漱清意料之中的。要和苏凡结婚,母亲这一关必须要过。
    “妈,我们见面了,她就在榕城,一直都在。”霍漱清说。
    母亲的手,却发抖了,连同嘴唇。
    她太清楚苏凡对儿子的影响了,这个世上,只有苏凡这个女人才能让她的儿子神魂颠倒,可是,她恨这样的女人,恨这个苏凡!
    “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难道要我恭喜她终于小三上位成功了吗?”母亲拿起遥控器,开始换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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