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此刻,她为数不多地体会到那种犹豫不决的心境。
    她抬头看了眼拉着她走在前面的霍宸,他身形高大挺拔,走得很快,sulli要加快脚步才能堪堪更上他的步伐。
    两人很快就到加护病房门外。
    霍宸停下来,回头看了她一眼,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
    两个人一起推门进入,此时此刻护士们已经离开了,病房里鸦雀无声,只有仪器冰冷运作的声响。
    sulli呼吸急促,她甚至能感觉到胸腔在鼓动的声音。
    埋在被单里的人身材娇小,这样看过去也无法分辨是男是女,霍宸站在那里没有动了,推了sulli一把。
    她顺势往前走了两步,很快就来到病床边上,抬头看了一眼,就一眼,她就被定在了原地。
    床上躺着的是一个男人,已经非常瘦了,脸上的颧骨都突了出来,似乎正在承受巨大痛苦,脸上的眉头紧蹙着。
    男人的呼吸非常微弱,如果不是仪器上显示心脏还在跳动,sulli都要怀疑躺在面前的是否已经是个死人了。
    sulli上前,在病床边上坐下,拉过男人干硬的手,放在自己嘴边,轻轻叫了一声:“爸。”
    躺在床上的,正是莫均。
    这个时候,霍宸上前,沉声说道:“三年前,别人用了手段陷害你爸爸。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差不多快不行了。后面虽然捡回一条命,但是基本上都处于昏迷状态,很少会醒过来。”
    他守着的这三年里面,莫均一共就醒了两次,而且时间都很短。
    sulli探出一只手,将霍宸的手拉过去,贴在莫均手上,三个人握在了一起。
    霍宸终究是愧疚的,说道:“我尽力了,但是,对不起……”
    不管是sulli自身经历的伤害,或者是莫均身上受的这些苦痛,他都有逃脱不掉的责任。
    在以为莫小筝已经死掉的那些年,他每天夜里都是在病房里度过的,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感受到心一点点撕裂的痛楚。
    他卑微地想着,至少外面躺着一个和莫小筝有相同血液的人,靠这种想法,他便觉得莫小筝还在身边,他至少还能再坚持下去。
    sulli除了刚开始的震惊之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她并不知道霍宸内心这些想法。
    她看了眼穿上躺着的人,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再看身边这个男人。
    他已经不再如几年之前那样,成熟之中偶尔还透着股稚气,不管任何时刻,他基本上都是不动声色的。
    可是这个时候,他却像是保护好玩具将他交还给主人的孩子一样,小心翼翼,又满腹委屈。
    sulli站起来,将头靠在霍宸怀里,带着点哭腔:“阿宸,不要说对不起。我错了,我该早点回来的。”
    她不应该因为赌气,一走就是几年。
    也不应该因为对夏城充满恐惧,非要等成熟了才敢回来。
    她应该如同之前一样,相信霍宸会拼尽全力保护她。
    sulli声音闷闷地问道:“抢救很久了吗?”
    霍宸道:“昨天白天开始状态不对,一直在观察,下午送的急救室。”
    这就对上了,难怪他这两天都没空和她腻歪。
    sulli想到自己那些小心思,不禁有些不好意思,在霍宸怀里蹭了蹭,问道:“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霍宸没有接腔,这时有人推门从外面进来。
    是霍宸聘请的特别护理,是个四十上下的女人,她显然没想到病房里还有其他人,而且动作还很是亲密,吓了一跳。
    “哎呀,不好意思霍先生。”护理阿姨嘴上这么说,但是眼神却直勾勾地落在sulli身上。
    实在不怪她好奇,她照顾莫均这么久,这病房除了霍宸就是连超,就没见过第三个人来过。
    而且看他们的样子,两个人还很亲密。
    sulli有些尴尬地从霍宸怀里退出来,上前抓住护理阿姨的手,说道:“谢谢您照顾我爸爸。”
    那边,霍宸出门接电话去了。
    护理阿姨先是愣了一下,很快就惊呼道:“你是老莫的女儿?哎,可算把正主给等回来了。”
    护理阿姨为人很热情,一边倒了些热水给莫均擦身体,一边和sulli唠嗑。
    “也是为难了小霍那孩子,也不是亲爹,工作还很忙,莫先生这边又经常犯病,一闹病就都是生死关键,霍先生每次都急匆匆赶过来,有时候守了一整晚,莫先生前脚刚从手术室里出来,霍先生就又上班去了,这小伙子,哎……”
    即便只是听听,sulli也能感受到霍宸的不容易,心里泛滥开一层心疼的涟漪。
    护理阿姨将床头一个本子丢给sulli,说:“你看看,这是我写的日记。”
    护理阿姨是个很认真的,每天做了什么护理,莫均用了什么药,病情有什么变化,事无巨细,她都记着在。
    sulli看得眉头一跳,她刚出事那段时间,也就是莫均被救回的时候,有一个月左右,霍宸几乎是住在医院没有离开的。
    满满当当写了一整本的病情日记,她仿佛能从中看到霍宸在医院和公司之间奔波的身影。
    sulli觉得鼻头酸酸的,翻到后面,发现莫均这几个月发病的概率并不算很高。
    而她回国那一天,莫均也在生死关上走了一遭。
    她突然想起那个雨夜,刚回国的她和霍宸在公路上擦肩而过,她以为霍宸会追随她到任何一个地方。
    那天,录完节目之后,她在市电视台的广场上抽了一根又一根烟。
    没说出口,可是她知道自己在等一个不知道会不会来的人。
    如果,那天莫均没有犯病,霍宸是会追过去的吧,毕竟只要他想打听,是可以很轻易就知道sulli去向的。
    sulli换换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发现眼角有些潮湿。
    那个男人,他做的永远比说的要多,多得多。
    护理阿姨是个明白人,笑嘻嘻地收回本子,说道:“没啥好哭的,有个人等你,是件高兴事。我就说小霍这段时间不一样了,虽然话还是那么少,可是感觉整个人都有火力了,估计是因为你回来了吧。”
    sulli没问,但是也能猜到,护理阿姨照顾莫均几年,就算霍宸连超没跟她说,但是她或多或少应该也是有听到一些他们之间的事情的。
    见sulli站在那里发呆,护理阿姨又道:“小霍有一次喝醉了,莫先生出事,他就过来了。后来酒后吐了句真话,说是,总有一天会等到你,当着莫先生的面让他把女儿交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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