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到达千草峰用于诊疗的偏殿外的时候,木清芳,柳清歌和岳清源已静静的等候许久。
    岳清源看见沈清秋,露出了一个温和笑容,对他伸出双手,“清秋,来。”
    沈清秋没动,却抬头看向洛冰河。
    洛冰河蹲下来,对他温柔道,“去吧。”
    洛冰河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我就在外面等着你,哪儿也不去。要是害怕,就闭上眼睛睡一觉。等你再睁开眼睛,就能看见我了,我和你保证。”
    小孩重复道,“我再睁开眼睛,就能看见你了吗”
    洛冰河看着他,认真的点了点头。
    沈清秋朝着岳清源走过去,岳清源上前两步将他抱起来,对洛冰河一点头,转身走入了内室。
    木清芳也对他颔首,和柳清歌一起紧随而入。
    空荡荡的殿外,剩下洛冰河一个人。他在门口站了很久,并不打算离去,也不可能离开。
    “那……我也喜欢你吧。”
    洛冰河刚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几乎整个人都为之兴奋到六神无主。虽然知道几岁小孩口中的喜欢,并不会是那样的层面,可还是无法自抑的高兴。
    站在殿外,他突然想起和师尊在那个密林里的那日,他问沈清秋究竟喜欢自己什么,沈清秋没有回答上来。
    其实洛冰河知道,再给他更多的时间,师尊也说不上来,究竟喜欢自己什么。
    但无论是成年还是小时候的沈清秋,尽管嫌弃自己哭哭啼啼外加烦人无比,却都从没说过,我不想要和你在一起。
    ——你自己说,像不像个小姑娘
    ——像,可我知道师尊是喜欢的。如果当年我不这样,师尊就不会再要我,更不会和我重归于好了。
    这是他曾亲口说的,现在想来有点好笑。若是不在乎不心疼,多少哭哭啼啼的眼泪,都换不来一个人的回头。
    后来,洛冰河和沈清秋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曾红着脸,提起那个时候自己想通的东西。
    没想到,沈清秋听他一脸娇羞的说完,矜持的摇了摇折扇,揉了一把他的头,“你啊,总是在担心为师会不会有一天丢下你,现在终于想通了,却还是为师的原因。”
    沈清秋看着他,目色柔和,“你怎么就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究竟有多好。”
    天光破晓,清静峰的竹林摇曳下一地碎光。
    沈清秋醒过来的时候,第一眼就看见撑着手守在他床边,正定定的看着他的洛冰河。
    沈清秋睁开眼睛转了转眼珠,刚想坐起来,洛冰河已经翻身而上,凑在他耳边一声声叫道,“师尊!师尊!”
    沈清秋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浑身酸痛无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洛冰河压得喘不过气。一巴掌拍上他的后脑,哑声道,“叫什么起来。”
    洛冰河虽不情不愿,还是乖乖从他身上下来,躺在他身边,手依然紧紧环抱着他的腰。
    “师尊现在可有什么不适”
    沈清秋动动胳膊动动腿,觉得一切都还好,就是有些使不上劲,手里试着抓了一把灵力,稍嫌孱弱。
    洛冰河道,“木师叔说,再过些天便能彻底恢复了。”
    洛冰河撑着胳膊盯着他,仿佛看不够,看着看着,眼圈也红了,凑过去在沈清秋脖颈边细碎亲吻,含糊道,“师尊,弟子真的好想你。”
    沈清秋“嗯”了一声,突然道,“你没有骗我。”
    洛冰河一愣,“师尊指什么”
    沈清秋微微一笑,“你不是说,我一醒来,就能看见你吗”
    洛冰河睁大了眼睛,结结巴巴,“师尊,你……你怎么还会有记忆……”
    沈清秋看他的脸色红红白白,顿时起了作弄心思,捏捏他的脸,尾音上挑,“自然要记得。只会做饭的小媳妇,嗯”
    “……”洛冰河泫然欲泣,“师尊你非要提这个。”
    回想那日的场景,沈清秋很不厚道的笑出了声。还没笑两下,耳畔传来“咚咚咚咚”的声音,脸顿时一僵。
    洛冰河不知从哪里摸出了那个红色的拨浪鼓,幽幽道,“师尊,喜欢吗”
    沈清秋:“……”
    洛冰河接着说,“师尊最喜欢玩的那些,我都还留着。幻花宫里也有很多,过几日就叫人捎过来……”
    别说了。
    沈清秋狠狠闭上眼睛,双手捂脸。
    黑历史!通通都是黑历史!
    洛冰河真是!两个人互揭很有意思吗!
    虽然好像是他起的头。
    凌乱半晌,沈清秋将这段日子的所有事情回想一番,不知如何开口,叹道,“也不知掌门师兄和柳师弟,为我耗费了大量灵力,现下可否还好。”
    “木师叔说不会有什么影响。”洛冰河哀怨道,“师尊都不问问我吗”
    “你现在不是好好的……”沈清秋见洛冰河几乎要抽泣了,硬是将话吞了回去,叹了口气,揉揉他的头。
    那些记忆历历在目,沈清秋不得不说,洛冰河为了自己,的确花了很多很多心思。
    明明提心吊胆,担忧到不行,偏偏还要对自己强颜欢笑,装作若无其事,现在想想,那段日子对于洛冰河来说,是真的不能算好。
    或许是沈清秋眼中情绪太过明显,洛冰河转移了话题,缓缓道,“师尊小时候真可爱。可是见不到现在这样的师尊,弟子心里,没有一刻不在想念。”
    沈清秋拍掉沿着自己的脊背一路而上的那只手,“……喂。”
    洛冰河道,“师尊既然心疼弟子,不如想个办法补偿一下”
    沈清秋真心实意的道,“我觉得你该从床上下来,真的。”
    清晨的微风拂过郁郁苍苍的清静峰,只是摇曳不止的,却不仅是满山的竹子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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