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觉得自己运气有点儿背。
    昨夜遇到了一个江家的小可怜,今日又遇到了江家的老巫婆,老巫婆的身体没有前几年跑去燕京闹事时健朗,拄着个拐杖颤颤巍巍的走着,头发也发白了,背也驼了,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
    昨夜听杨家婶子说,当初江婆子和江长远从燕京回村子后就病了一场,身体变差了很多。之后江长远想要继续参加科考,但江家老大两口子都不愿意再供江长远念书,以前都有江执每年给的银子,不需要他们出钱出力,随便江长远念多久都行,可以后江执不再给银,就要老大两口子拿银供念书,他们是打死都不干的。
    江婆子当时说自己供,因为她还有沈小婉给的五百两银子。
    后来不知江家老大两口子怎么知道了,又大闹了起来,闹分家,闹分钱,最后逼得江婆子们不得不分家。
    江婆子老两口本来是想跟着江长远的,可江长远没同意,说什么自古以来是跟着长子的。
    老俩口没有办法,气急的失望,一下子气倒了,浑身的灰败之气,后来再也没有好过。
    分家后,江长远离开西山县去了其他的地方,入赘了一个富贵门户,一年也回不来一次,将与刘秀香生的女儿扔在家中不管不顾。
    江婆子二人半生的作为就这样成了村子里的一个笑话,二人都觉得丢人,也不怎么到村子里闹事了。
    不过依旧能听到江婆子和周翠花两人时不时的吵闹,但周翠花现在厉害了,也不怕江婆子了,现在将家里管得严严实实的,靠着种无患树和在工坊里干活,也把青砖瓦房建起来了,日子过得还行。
    但这个家里唯一过得不怎么好的估计就是江婆子和小娟儿了吧。
    这大概是报应吧,小宝第一次这么恶毒的想。
    江婆子用她浑浊的双眼看了看小宝,慢悠悠的走了过来,嘶哑的声音响起:“回来了?”
    小宝浑身紧绷着,戒备的看着江婆子。
    江婆子走近,用她那双浑浊又无光的眼睛盯着小宝,“和你爹长得倒是像。”
    小宝不明白江婆子的意思,他长得像爹又如何,反正又不是她们江家人。
    “想当初我抱他回来的时候,才多小啊,这么长一点点。”江婆子比了比,“饿得哭得很凶,是我把他奶大的。”
    小宝面无表情。
    江婆子咳嗽了几声,“要不是我养大他,他早饿死了。那个人本来就想扔了他,要不然能十几二十年不回来找他?那个人说过两年就回来接他,可没有,留下的银钱都用完了都没有回来。”
    “我们家几个孩子,养大一个人不容易。”江婆子开始煽情,但小宝对江婆子很了解,所以不会仁慈同情的,“你想要银子?”
    江婆子眼睛亮了亮,颓败的精神气一下子散去了不少,“我不要银子。”
    小宝眨了下眼,心中还在想江婆子难道改姓了,结果下一瞬听到江婆子的话后顿时叹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你给我们家工坊的分成。”江婆子道。
    小宝脸顿时沉下。
    “李家和张家就帮了你们一点小忙,你爹娘就给了他们二成分成,我虽然对你爹不好,可将他养大的恩情总有吧?我也不要你爹娘将我们接去燕京享福,我就要工坊的分成,这个对于你们来说就是毛毛雨。”江婆子道:“我们也不要多的,就要一成,就给我们两个老东西养老。”
    “爹娘将生意交到张大叔他们手上,请他们帮忙打理,所以才分了二成的辛苦费给他们,而且张大叔他们还给大家提供了在村里做工的机会,每年大家靠着做工卖无患子的收成也不下二十两。”小宝觉得江婆子就是得寸进尺,以前的教训还不够吗?
    “二十两怎么够?二十两和分成怎么比?”江婆子激动的吼起来。
    人怎么可以这么无赖?
    对,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强势、争取都没有错,可不应该觉得理所应当,当银子是天上掉下来的?
    小宝深吸了口气,“人要知足常乐。”
    “知足常乐?”江婆子觉得好笑,“你们分一成利钱给我们又能怎么样?你白白拿给别人,都不拿给我们,你们眼睛瞎心也瞎,是不是?”
    小宝辩驳道:“什么叫白白给?李二叔他们为了香胰子的生意也耗费了不少心血。”
    “他们耗费什么心血哦?费心费力的抠银子罢了,每年不知道扒拉多少银子到自己荷包里,他们的荷包倒是塞得胀鼓鼓的,也就你爹娘是傻的,还以为他们多好心呢,银子不知道被贪了多少。他们把他们娘家人亲戚关系好的全弄去工坊里了,其他人就只能种点香胰子去卖几个钱。”江婆子道:“不如交给我们,好歹我们也是半路家人,不会坑你。”
    小宝抿了下唇,试图从江婆子的眼里看出真假。
    “是不是真的你让你爹娘去查,他们要是没贪银子能在县城里买起大宅子,还买了奴仆伺候,他们还在外面买了铺子。”江婆子将自己听来的消息一一说出来,“你以为遇到的是好的,结果还伙起来坑你银子。”
    小宝真的不知该说什么了。
    如果是真的,大概娘知道了定会伤心难过。
    其实娘最开始并没有想再要香胰子的生意,打算全交给村子,是李村长他们不同意,觉得无功不受禄,宁愿只要一点辛苦费也不要分成,
    后来因为生意越来越大,越来越忙,所以李家和张家才各要了二成,然后一直持续了多年。
    “不管如何,给你们分成都是不可能。”小宝板着脸道:“你也别拿什么过去的恩惠来说事,我出生前的事情我不知晓,但我出生后的事情我可记得清清楚楚,你待我们还不如一个外人待我们好。所以你别再做一些令你们家人蒙羞的事情了。”
    江婆子不敢置信,这样小宝都管?“他们贪污你的银子,还拿你爹的名头出去办事。”
    “他们有没有贪银子,有没有拿我爹的名头办事我不清楚,但是我希望你们不要再拿我爹是你养子的事情出去做说辞,当初在燕京的时候,圣上可是亲自下令不许你以我爹的亲人的身份自居,若此事查明是真,圣上定不会轻饶你!”小宝没有恐吓她,当初江婆子去燕京闹事被关大牢被打的时候,刑部尚书可是说得明明白白的。
    江婆子也还记得,脸瞬间变了,拄着拐杖就往村子里走去。
    看着江婆子的颓败佝偻的声音,小宝深深的吸了口气,转头和跟着出来的沈杨吩咐道:“去县城里打听一下,看看她说的可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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