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懒觉察出不对,大声喊了一声快走,刚转过身打算跑路的时候就被几个高大的男人给拦下了。
    懒懒看着几人,脸色一僵,浑身绷得紧紧的,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去。两个跟随脸色也是大变,下意识的往后退。
    “走?走哪去?”身后传来低沉带着愠怒的声音。
    懒懒脸色大变,僵着身子转过头,惊恐的看着从灶房里走出来的高个子的男人。
    屋子主人小姑娘见状,害怕的想要逃,这些人是坏人吗?专门抓漂亮小孩儿的?
    江执冷眸看着懒懒,“还想跑去哪儿?”
    懒懒讪讪的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不去哪儿。”
    两个跟随也吓破胆了,“将军......”
    懒懒沮丧的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下午时的豪情壮志在这一刻瞬间化为乌有,所有预计的美好旅行都没了,一切都想得挺美的,但他遇到的是生他养他了解他的江执,这些都将成为泡影。
    怎么会是爹来呢?
    怎么偏偏就是爹您呢?
    军营不忙吗?
    不用打戎族了?
    江执睨了眼懒懒,抬步往外走,“给我过来!”
    懒懒后颈一凉,低着头跟着江执往外走走,走到不远处村子的晒谷场上,天色已暗,晒谷场上空无一人。
    “爹......”
    江执负手而立,沉声道:“跪下!”
    懒懒不敢不从,屈膝跪下。
    “江嘉言,你长本事了是不是?”江执从地上捡起一根竹条,狠狠的抽在懒懒的后背上。
    懒懒吃痛的眯了眯眼,咬着唇不发出声音。
    “不告知父母便偷偷跑走?还学人留书一封?还跟家中护卫使计?暗度陈仓想蒙骗人?你可真是长本事了!”江执每说一句就抽一下,抽的很用力,疼得懒懒忍不住发出闷哼声。
    “江嘉言,你可知错?”江执很生气,连名带姓的叫着懒懒的名字。
    懒懒咬着唇,他知道错,可一下子就认错也太没面子了,而且他只是想和大哥一起出去看看,娘说这个世界很大,他也想去看看。
    江执见他拒不认错,手中的动作越发重了,“你可知你娘有多担心你,整夜睡不着,眼都未合过,就因担心你这个不孝子!”
    “你不过八岁,便如此莽撞的学人跑出去,你可曾想过你娘?若是你不慎被人贩子或是山匪抓走,你让你娘如何活?”
    懒懒本来是不想这么快就认错的,可一听到娘为了他担忧得彻夜未睡,他心中便极为难受,顾不得后背火辣辣的疼痛,仰头望着爹:“娘没事吧?”
    “快被你气病了。”江执故意说得很严重。
    懒懒眼泪顿时往外涌,压抑着嗓音,透着丝哭腔,“爹你打我吧,呜呜,我错了,呜呜呜.....”
    江执抬手又给了懒懒几下。
    “将军您别打了,见血了。”跟来的下属拦住江执,“三公子已经认错了,将军您原谅他这一回,他以后不糊再犯了。”
    懒懒自小就懂事,江执从未打过懒懒,沈小婉也没有打过他,偶尔训斥也是因为他太过自作聪明而已。今日是江执第一次打懒懒,他这一刻是清楚的认识到懒懒是聪明的却也是骄傲自负的,若是不能让他改掉骄傲自负的毛病,再聪明再有本事有何用,以后终将会害了他,所以江执下手很重。
    打在他身上,江执也心疼,但他不能心软。
    懒懒疼得满身是汗,浑身都湿了,可怜巴巴的望着他:“爹我知错了。”
    “哪里错了?”江执沉声问。
    “不该未经爹娘允许便偷偷离开,惹爹娘担心了,我年岁尚小,独自出门很危险。也不该为了避开追赶来的人故布疑阵,特意躲开。”懒懒低着头细数着自己的错处。
    江执顿了顿,“还有呢?”
    懒懒不明的抬起头,还有?
    “你不该仗着自己聪明有几分胆量会几招功夫,便一意孤行,不计后果的独自出门,倘若遇到你恶人你又该如何自处?你不要觉得全天下就你最聪明最厉害,比你厉害聪明的人多了去了!你不过七岁,就如此自负,等你长大了是不是要去捅天了?”
    江执气怒,他们作为南周臣子,光靠圣上恩宠是不够的,还要识时务知分寸,人活在世间也是同样的道理,并非是你聪明有才能便能一直走下去的。
    他不指望懒懒现在就懂,但他必须将懒懒还未定性的性子掰正,不然以后必将是一份血腥之状!
    “按照我们家规,十鞭子。”江执看了眼手中的竹条,“竹条轻松,二十下便抵了。”
    即便竹条打得不如鞭子疼,但细皮嫩肉的懒懒现在也是满头是汗,咬着牙硬着头皮点了点头,“是。”
    一旁的士兵看着三公子不哭不闹安然接受的坚韧模样,忍不住心中赞叹:不愧是武将子弟,哪怕只七岁也是顶天立地之好男儿。
    “爹,江余两人是我威胁恐吓他们的,他们拦不住我,都是我一人知错,您别罚他们。”懒懒被扶着站了起来,但还不忘为两个跟随求情,“要不您再打我几鞭。”
    “将军,三公子没有威胁我们,是我们带着三公子离开的,您别再打三公子了,打我们吧。”两个跟随跪下道。
    “每人十鞭。”江执不容置疑的吩咐道,他不会因为懒懒求情就饶掉二人,该承担的责任必须自己承担,要不然他们不会长记性!要不然总以为以后也这样说说就好了。
    “是。”士兵们很快去执行了。
    懒懒背上被抽得全是血痕,许多地方都破皮流血了,在白皙干瘦的背上显得特别血腥,衣服轻轻摩擦着都疼得他不停的抽气。
    天色已晚,不好再继续赶路,一行人便在这个小村子中留宿了。
    油灯昏黄,借着昏暗的光,江执看着趴在床上的懒懒的后背,微微敛了敛眼,挽起袖子将热帕子给他擦了擦背,复又擦上伤药。
    药粉与伤痕相撞,疼得懒懒龇牙咧嘴,好疼。
    二哥骗人,怎么会不疼?
    好疼。
    江执动作轻了许多,“知道疼了?”
    轻嗤了一声,“以后长长记性,莫要再仗着自己有几分聪明就为所欲为,总归还是会落在我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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