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严肃的看着布玛,仿佛要看穿他的灵魂。
    “其实,这一切都是我的私心作祟……”布玛说着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把章铎西平稳的放在了床上,就像他只是沉沉睡去了似的。
    转过头来对我们说:“这一切,还要从几年前我和达西刚认识说起。”
    “我刚认识达西的时候,她还是有妇之夫,她那个时候比现在要年轻多了,而且聪明貌美,和疯完全挂不上钩。而她会变成现在这样,也都要怪她那个丈夫。
    他那个人虽然能挣钱,可是人品坏得很,还喜欢耍酒疯,我以前在昌都的时候,就住在他家的隔壁,我总能听见这达西被他打骂的声音。后来我劝她离婚,跟我在一起,她非不听啊。”
    布玛说话的功夫已经来到了院子里。他把柴火堆在一起,堆成了一个床的形状,泪水也在眼中不住的打转。我真不知他是怎么忍着这种难过的心情,去亲手埋葬自己的骨肉的。
    “而且,她的丈夫,本是个屠户,专门靠着卖羊肉,剥羊皮为生。可想必你们也都知道,凡是做这种和牲畜屠宰有关的生意的,不都要在每次动刀子之前,先上香祭拜牲灵?”他说这话的时候,小洛猛点头。
    “可这家伙偏要拿大顶,非要说自己根本不怕什么鬼神,说就是这牲口的鬼魂真的到了自己面前,他眉毛也不会动一下,还是照样能把人家宰了。邻居们听了这话就没有一个不倒吸凉气的。”
    听到这,我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老狄听到这也狠狠的跺了一下拐杖:“真是不像话!自作孽,不可活!”
    “后来没成想,他真的就惹上了牲口厉鬼,自己把自己吓疯了之后自杀了,从那开始,这达西的精神就有些不正常了。
    不过我也不想改变自己的主意,哪怕是自己家的人死活不同意,我还是和她成亲了。
    可再后来,我就发现了异象,这达西总说她的男人来找她了,要带她去桑丹康桑雪山里去。所以达西肯定是被她的男人附身了!”
    布玛说着把自己的儿子放在了木柴上,撒上了马奶酒,痛苦的丢下了火把。
    顿时火光冲天,木柴燃烧的味道中带着一丝悲伤的气味。黑色的烟尘带着一个幼小的灵魂袅袅升空了。
    这样听来,这布玛还真是个好男人没错,但我也并不打算完全相信他,毕竟我已经见过了太多的面善心狠的人了。
    我没法保证他不是一匹披着人皮的狼,所以我问:“如果是她丈夫附身于达西,那为什么他要害死你们的孩子,难倒是你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
    “哼,他丈夫那人,生性就恶的很,我们以前都是邻居,就是因为他死了之后,布玛不堪忍受家人和周围人的冷眼,又怕那家伙阴魂不散才离开了自己的家,搬到了这边,结果……唉!”
    那大汉说着把刀子插在了草原上,语气中还带着我误会了布玛的意思。
    这样听来,可能真的是我多虑了。而且这布玛的运气未免有些太差,搬家了之后还是遭了不测。自己的孩子不是被勾魂,就是被自己中邪的妻子咬死。
    “那我们现在赶紧出发去找人吧?没准我们能在这雪山中找到达西也说不定呢?”
    小洛拽着我的胳膊,他还是第一次对冒险这件事如此主动,我猜想他肯定是因为自己也有着与布玛有着相同的遭遇吧?
    老狄也翻看了才让大叔的日记,他告诉我这上面记载了关于那桑丹康桑山的事情,但是他说日记上并没有太多的文献记载这山洞的具体位置。
    现在我们的线索并不算多,也只有一块破石头和一本旧日记。不过我们现在也不能考虑那么多了,毕竟顾大哥的命还岌岌可危,救人还是第一位。
    于是我们几人便都骑上了马,准备出发上山了。
    虽然布玛一直要求我们带他上山,但是我总感觉有些不妥,再加上我没法信任他,所以最后他也就只能作罢了。还说我们一定要想办法把他妻子带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很快,我们一行人便来到了山脚下,此时我们正在这山的北面。
    听罗布丹说,几日以来,这山中都在接连下雪,丝毫没有要轻易停止的意思。即便是我们现在不上山,等着雪停,那可能也只是徒劳而已。所以我们也只能硬着头皮,踏着满眼银白,向山中进发了。
    一路上虽然风雪很大,我们也步履蹒跚。寒气侵袭着我们,哪怕是皮肤多露在外面一寸,我都会感觉自己又离被冻僵更接近一点了。可以想到顾大哥的病情,我便又有了力气。
    可是在两个小时之后,我有些垂头丧气了,因为我们在这山的北面找了好半天,还是一无所获。
    刚才在我们看来还像是帷帐似的山脉,这会仿若一座巨大的露天死亡迷宫。它正召唤着我们,要把我们的灵魂蚕食殆尽。
    而且老爷子并没有对整座山有深入并且透彻的了解,也间接导致了我们的搜寻大海捞针。
    天色渐晚,尽管这风雪也已经快停了,可因为这夜晚的时候山中能见度实在是太差,各种高大树木层叠,几乎遮天蔽日,以至于我们只能就地安营扎寨,准备在这山中度过夜晚。
    好在这树木也成了天然的屏障,祸兮福所倚,所以我们才不至于在夜晚的时候也被寒风侵袭。
    我们在寒风中战战兢兢的搭好了帐篷,然后在帐篷里点燃了灯盏。寒风在帐篷外呼啸个不停,就像是要把所到之处全都夷为平地。就连帐篷顶端的风向标都在摇晃个不停。
    小九往手心儿哈着哈气坐在我身边,我则是翻看着日记。她问我:“禹大哥,咱们能找到那山洞么?”
    我摇摇头:“其实我现在也是毫无头绪,不过如果再这么找下去,可能我们还没找到山洞,我们就已经要冻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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