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看着,那边山下走来两个年轻道士,步伐轻快,等走得近了,定睛一看,其中一个,正是教自己风云入海那位!
    “先生,让我好找……”林启话还没说完,那位道士听到声音,抬头一看是他,转身就走。
    林启哪里肯让,几步赶上来,道士又哪里肯留,沿着山路越跑越快,眼看距离越拉越大,林启只得心中默念,作起结风咒来。
    道士回头一看,林启正火速赶上,知道他使了飞行术,于是也作起法来。
    两人在山间小路,一前一后,飞奔而过,只看得山上山下的游客惊呼不已。
    这蜿蜒曲折的山间小路,林启却是不怎么熟悉,哪里敌得过那道士长年累月的适应,所以林启眼看道士越跑越远。
    正在着急之时,转弯之后,迎面走来一队游人,道士躲闪不及,差点摔倒在地,正当他转身要跑时,林启已经赶到,抓住他的手臂,怎么也不肯松手了。
    两人就那样站着,气喘吁吁,各自抹着额头和脸颊的汗珠。
    游人奇怪他俩为何如此,围着观看,导游却是对山间道士见怪不怪,催促着队伍往前去了。
    歇了十几分钟,两人对视一下,哈哈大笑起来。
    “既然你就住在此道观中,为什么我来访两次你都躲着我?”林启问道。
    道士并不作正面回答,只是说:“你的飞行术练习得不错。”
    “你跑得也不慢,彼此彼此,哈哈哈……”
    两人又大笑起来。
    说话间,另外那个道士到了跟前,叫了一声“师兄。”
    林启跟他打了招呼,转向年轻道士,“我想在此留宿几晚,请教几个问题。”
    “不可不可,你快走。”道士左右看了看。
    “我这次特意赶来,真的有事相求,你不让我留宿,你也别想走。”林启攥紧他的手臂。
    道士不得已,只得对师弟说道:“你先回去,师父和师弟们问起来,就说我在后面,稍晚点就回。”
    看师弟走远,道士说道:“松手罢,箍得我手臂都要发麻了。”
    “松手可以,你再跑怎么办?”林启不肯。
    “道家之人,言而有信,放心,既然我已答应你,必定不会再跑。”道士顿了顿,“道观是去不得,我们二人就去那里坐下聊聊吧。”
    林启松了手,两人来到一片草地上,面对面盘腿而坐。
    “敢问先生怎么称呼?”
    “我不问你,你也不要问我,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我一会儿还得回道观呢。”
    道士这次是谨记师父嘱咐,无论如何也不能对这个年轻人透露自己和师父的名号。
    林启心想,不说也罢,我就问他练功之事,于是问道:“请问如何增强自己的气机?”
    “服药啊。”道士答道。
    “除了服药呢?”
    “那就采天地之气。”道士双手抱圆置于胸前,作采气状。
    “还有呢?”林启再问。
    “那就……那就再无他法了。”
    林启岂是常人,听得出道士有意隐瞒,“肯定还有其它途径,还望赐教。”
    “那些都是歪门邪道,涂炭生灵,后患无穷,先生超凡脱俗,想必也不是那等急功近、利视生命如草芥之流。”道士就是闭口不谈,而且露出一副唾弃的表情。
    林启知道多说无益,“还请先生传授采气之法。”
    道士倒也爽快,教了林启一套采气大法,名曰“斗转星移”,其功效在于将天地之气采集并转移至自己体内。
    林启当下按照功法运行了一遍,果真感觉得到有真气隐隐进入丹田之中。
    他谢过道士,又问:“上次请你的金家,孩子已经出生了,我有一个疑问,这个婴儿和他父亲的气机都非同常人,与我的似乎有彼此相争之势,从医多年从未见过,这是为何?”
    道士深有同感,“江城那时我给金家孙媳妇治疗后,又接触到你的气机,我就发现,你的气机与金家孙媳妇气机中的异常部分特性相对,我也十分奇怪,回来问我师父,可是他不但没有告诉我为什么,反而把我骂了个狗血喷头,然后他就责罚我们不许见外人,所以你来了两次都是大门紧闭。”
    “这么说,上次救我的蒙面道士就是你了?”林启明白过来。
    “我看你气度不凡,医术高超,又以苍生病痛为念,本有意相助,却不敢违抗师命,多有得罪。”
    “这么说,你师父有可能知道内情?”
    “我说不准,总之感觉师父有点古怪。”
    林启本想再问些其他事情,奈何道士说必须回去道观了,不然必定又要遭受责罚,又问名号,道士闭口不谈,林启只得谢过,告别了。
    回到江城,林启把采气之法记到本上,然后每天晚上闭门勤练,效果显著。
    半月之后,林启再次运功为雨涵治疗,试图推动她小腹之中那团阴寒之气,还是丝毫没有反应,虽然出乎意料,却又无法求解,只得继续采气练功。
    练习了采气大法后,林启体内气机持续强盛,一方面他感觉自己身体有了更明显的变化,走起路来比以前轻省多了,找了机会试了飞行术,高度和速度都有了显著提高,同时给病人治病时更加轻松有效。
    但是又有一个新的困扰,那就是经常做些稀奇古怪的梦。
    这天半夜,林启又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他梦见自己变成一个小孩子,在一条山脊上前行,山脊两边是悬崖,路窄且陡,走了好久,来到两棵大树前,树旁几间瓦房,门前一眼水井。
    他蹦蹦跳跳,走进房内,一个老头坐在椅子上看书,见他进来,连忙把书收起,放入一个瓦罐中,把书藏了起来。
    “爷爷,这是什么书?为什么要藏起来呢?”他问。
    “你还小,不懂,不要乱动爷爷的书。”老头摸着小林启的头。
    “我看看嘛……”
    “不可,不可。”老头拉住他不让去拿书。
    “我要看,我要看……”
    拉扯间,林启醒了。
    奇怪是奇怪,可也无处求解,只得又睡下了。
    更加奇怪的是,这个梦,反复出现过很多次。
    林启当然是反复琢磨,却琢磨不出什么,因为最近他太忙了。
    随着功法的娴熟,林启体内气机日益增长,不管是常见病,还是疑难杂症,一治一个准,名气也就越来越大。
    名气再大,到了“大神医”这里也就差不多了,所以很多大学就开始请林启去做讲座,或者讲课。
    江城大学是第一个,它原本就是医科大学,在江城有附属一院和附属二院两家医院。
    所以去听讲座的人非常多,也杂,不单医学专业的学生,其他专业的学生,还有行政人员,老师,保安,都去听,把个多媒体中心围得密不透风。
    讲座结束前,有个听众提问环节,林启翻看着递上来的厚厚一叠写满问题的纸条,心中不免感慨:真是后生可畏啊!
    请问五行之中黑色属水,那水为什么不是黑色而是透明的呢?
    如果一个人阴阳平衡,那么是否可以理解为这个人体重的一半是阴另一半是阳?
    如果一个人既有寒又有热,那是该先清热还是先祛寒?
    请问疾病的出现和痊愈,与时令有什么内在关联?
    ……
    看着这些五花八门的问题,林启仿佛看到了自己年幼时的影子,当初也是这样追着师父问这问那……
    讲座过后校方安排了个小小晚宴,请了江城大学几个年长的老教授一起吃个饭。
    坐在林启右边的是个老头,教哲学的老教授,戴顶遮尘帽,皮肤黝黑,架副眼镜,睿智风趣,古往今来,无所不知,天上地下,无所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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