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府,徐寅二话不说就脱了上衣,露出了身上大大小小的脓包,一点也不怕被许多人围看。
    司南却是不满,“裤子也都脱了。”
    这下徐寅迟疑了,稍愣了一下,但还是赶紧按照司南的话,将裤子也脱了。
    下半身瞧着更是恶心,腿间那物上也长了不少脓包,已经看不出原型了,比先前八皇子他们被蛇鬼咬出来的惨状更恶心,净姝看了一眼,就赶紧移开了视线,一旁远远偷看的丫鬟小厮们,也都不禁嫌弃的“咦”了一声。
    司南招过老大夫,指着徐寅双腿之间的两处溃烂问:“大夫,您瞧瞧,他腿上这两种脓包可是一样的?”
    老大夫摸着胡子细看了一下,不多久眉头就皱了起来。
    “他这有点不对,这两种脓疮怎么会同时出现呢?”老大夫自言自语,连连说着:“不对不对,这不对……”
    净姝听不懂,不免有些着急,忍不住问老大夫:“哪里不对?”
    老大夫不吝赐教,指着徐寅肉根上的脓包说道:“他这儿长的脓疮是花柳病初期时常见的一种,初发时多为暗红色的丘疹,慢慢会成硬结,而后硬结表面会慢慢糜烂,会有脓液渗出。”
    老大夫说完,又指了指另一处,“少奶奶,您再看这个脓包,是不是与之完全不同?”
    净姝点了点头,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您之前不是说他身上的脓包是花柳病晚期吗?怎么又成初期了?”
    “这就是我说的不对了,这两种脓包一个是花柳病初期才会出现的,一个是花柳病晚期才会出现的,两种不可能会同时出现。”
    说完,老大夫问徐寅:“你是多久开始长这东西的?”
    “大概是四月份的时候,那时我刚从南洋回京,一日洗澡的时候突然发现腿间长了一两颗这样的硬包,当时也没有多想,只以为过两天就会好,没想到会越长越多,正当我准备去找大夫医治时,又慢慢的好了,我便没有再想。”
    “现在这几颗是前不久又长出来的,那时正好是被鬼缠得厉害的时候,我以为这硬包又会像以前一样,过不了多久会自己痊愈,也就没做搭理,也不知这两天怎么突然就长满了全身的脓包,还一个比一个厉害。”
    徐寅赶紧说道,眼神却是不停往司南身上看,想听他的意见,看是不是被身上的刺符害的,毕竟全身上下,除了背上刺符所在的地方,身上其他地方可是没有一块好地了。
    司南没有回应他的视线,只等老大夫再说话。
    老大夫方才听完徐寅的话,便一直抚着胡子在思考。
    好一会儿,老大夫才又开口说道:“因花柳病长出的脓包不单单是一个样,初期会有硬包,也有软包,有些还会尿道红肿疼痛,我现在看你腿间这处是长了硬包,这种硬包状的花柳病,初时不痛,用手触这硬包也不会痛,待长个十天半月,就算不用药这硬包也能自愈,这和你说的不治而愈对的上。”
    “这个过程会有反复,若就此治疗,有很大的希望治愈花柳病,可若是放任不管,一直让其自愈,一般来说,半年至一年时间,便会发展到中期,中期会发热,头痛,骨痛,而后身上各处会发出玫瑰斑疹,到晚期,又会长出另一种脓包,这种脓包个大,我们一般会将其叫做瘤,慢慢血瘤破损,开始溃烂,就会像你身上其他部位的脓包这样。”
    老大夫一边解释,一边伸手在徐寅身上指指点点,指着他身上的脓包解释:“方才我就和少奶奶说过,花柳病脓包最先会长在腿间,慢慢发至全身,最终浑身溃烂而亡,可现在看来,他腿间的脓包还在初期,没有身上的脓包的严重,这有点不对。”
    “那依您所见,这会是什么情况?”净姝插嘴又问。
    “若排除他是个例,那么这种情况只能是我将这两种脓包看走眼了一个,有一种不是因花柳病而长出来的,只是因为长得像花柳病病发时的脓包,才误让人以为是一起的,根据刚刚病人的口述,和我多年诊治的病例来看,我更倾向于这晚期才有的脓包是假的,只是长得像而已。”
    净姝点点头,老大夫这话说得有理有据,且他本就是个治这方面的大夫,说起来更有信服力,按老大夫这么说来,这另外的脓包,大可能是因为徐寅身上的符咒才有的吧?
    思及此,净姝抬头看向司南,看他怎么说。
    跟随着净姝的视线,大家也都看向了司南。
    这回司南说话了:“张老大夫说的没错,他身上大多数的脓包并非是花柳病所致,而是中了南洋的蛊术。”
    司南说完,让徐寅转了个身,指着他背后的符咒又说道:“原因就在他身上的符上,一旦符咒被破坏,下咒之人就会被反噬,那些人为了不被反噬,便会在刺符的时候下蛊守符,只要有人想毁去这符咒,蛊虫便会被催活。”
    “一般刺符的师傅会根据刺符的效用来下蛊,像这种与财色有关的,通常会用这种情毒蛊,因其发作起来与花柳病差不多,不容易引人怀疑,只会让人觉得是他胡乱搞的报应,只要被下咒之人死了,身上的符咒也就失效了,他们也就不怕被反噬了。”
    司南此话一出,徐寅就恍然大悟了,“是这样,我之前是找了不少师傅看符,只想解了咒,不要再吸引女鬼,那些师傅一听是南洋师傅下的术,都不敢接手,直到前几天,我终于找到了一个师傅,他不同于其他人,虽没见过这咒,但还是试着帮我治了一下,然后我就长了这脓包,那师傅不知怎么回事,只能让我另寻高明,我一连找了好几个师傅,他们都不敢接手,我才不得不又来找您帮忙。”
    “南洋邪术是出了名的阴毒,许多人都敬而远之,不敢轻易招惹,唯恐引祸上身,你此番也真是命大,才能叁番五次好运逃脱,才能又在此又遇见张老大夫。”
    说完,司南招过个下人,让他去买叁十斤猪肉,五两牛黄,十斤艾叶,十斤菖蒲。
    那厢净姝还不懂,这和张老大夫有关系吗?
    净姝挠了挠脑袋,又看了看司南,而后看了看老大夫,灵光一闪,霎时明白了。
    司南虽能帮他破解蛊术和符咒,但到底不是大夫,不能帮他治疗花柳病,这张老大夫可是专治这方面的好手,徐寅这病才初期,现在治疗,大有可能能够治愈吧。
    徐寅这厮明明是个贪财好色之徒,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了,竟能这样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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