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缥缈镜, 周围的灵气瞬间稀薄了许多, 身体上的不适也得到了缓解,可季裴的表现却显得有些异常。
    他半晌没有动弹,在身旁的人已经注视他许久之后, 才微启薄唇, “我倒是忘了。即是故地重游, 你要寻找记忆,怎能落下这个地方。”
    在他和玄清子飞出来的时候, 缥缈镜的阵眼刚好落在了九曲峰。
    于是,那座似是许久不见又像是才刚刚见过的宫殿, 就这么出现在了季裴眼前。
    将几个正在清雪的外门弟子击晕在地,季裴先玄清子一步地直接往殿中走去。
    看着季裴远去的背影, 玄清子抬起头扫过宫殿上方行云流水的三字——“九曲殿”, 他眸光微微闪烁, 沉默地跟上了季裴的脚步。
    季裴站定在殿中,季裴先往四周看了看,殿中并没有积灰,但是也了无生气,比他在幻境中见到的还要更加寂静。
    打量了一眼周围, 季裴方才转过身,向玄清子解释道。
    “这里是玄琛的宫殿。”
    “你有没有想起来些什么。”
    玄清子逡巡了一眼周围, 缓缓摇了摇头。
    季裴本来就没指望着玄清子能回忆起什么, 他也就是自己想进来看一眼, 看看那些被人派来打扫的外门弟子到底有没有好好照料这座没有主人的宫殿。
    如果没有, 他非得找林邵元讨个说法。
    季裴出神了一阵儿,余光突然瞥了一眼被道相吸引了注意的玄清子,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
    像。
    太像了。
    那种几乎要被孤寂吞噬的感觉,太像幻境中注视着道相的玄琛了,所以他忍不住插科打诨道。
    “既然你想不起来,我们还是直接去佛如宗好了,没准咱们现在去,还能跟那些秃驴讨一顿斋饭。”
    听到季裴的话,玄清子如季裴所愿的收回了目光,又重新将视线落在眼前好看的青年身上,轻“嗯”一声。
    季裴看他不再那么空望着道相了,抒了一口气,可他这口气抒的太早,就在他带着玄清子准备离开天玄宗时候,宫殿外面突然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钟声。
    镇地人五脏六腑都要破碎一遍,季裴无法自抑地往前跌了去,幸而身旁有人及时过来捂住了他的耳朵,封住了他的听力。
    季裴在寂静无声的状态下,自说自话得嘟囔道。
    “许久不来,都忘了天玄还有镇魔钟。”
    以往还好,以他的境界,镇魔钟早就伤不了他了。
    可他现在魂魄受损,听到镇魔钟的声音,真的差点去了半条命。
    他最近是真的弱。
    他也就刚重生的时候弱到这个地步。
    虽然因为及时封闭了听感没有听到后续的钟声,单刚刚那一声就让季裴直犯恶心,缓了许久之后,才终于扫去脑内盘旋不去的回响,等他缓过来后,他后知后觉地发觉了是谁替他捂住了耳朵。
    温润冰冷的手指就在耳朵边上停着。
    对方的呼吸也近在咫尺。
    季裴轻抬起了下颌,望入那双仿佛藏着泠然,澄澈,但是又一种说不出的寂寥的眼眸中,忍不住地说。“你说奇不奇怪,虽然你什么也不记得。”
    “但是你做的事又是如此像他。”
    袍角微微扬起,两人的墨发被风吹在一起。
    玄清子垂视着他,多了几分情绪,又或是只是季裴看错了。
    季裴分明看到玄清子的嘴唇翕动着说了什么,可他什么也听不见,再等他想问清楚的时候,捂住他耳朵的人已经消失在了他身边,过了一阵儿,才重新出现。
    “没有声音了,我们走吧。”玄清子道。
    季裴觉得莫名。
    他不知道玄清子干了什么,但是天玄宗的人知道。
    原本一片宁和的天玄宗突然如临大敌,所有弟子都吵嚷嚷着有魔族来犯。
    不明所以的人随大流的涌上来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心情复杂得看着脸色吓人的宗主,说不出宽慰的话。
    林宗主伸出手,有人搀扶才能勉强指着那堆金色的碎渣,声音颤抖地反问道。
    “镇魔钟碎了.....碎了?”
    天玄宗的镇宗至宝,就这么碎了?!
    “谁干的?!”
    “我们不知......”几个专门看守镇魔钟的长老面露难色。
    林邵元差点厥过去。
    这护在外面的大型法阵,镇守在此的长老,竟然没有一个能拦住贼人?拦不住也就算了!他们竟然连是谁砸的钟都不知道!
    气煞他也!
    那可是上古战神玄清子的遗物啊!
    ...............
    坐在飞行法器的船上,看着沉默不语地坐在船尾的玄清子,季裴心里痒痒的。他真的很好奇,当时玄清子说了什么。
    暗卫刚告诉他,在他们走了之后,天玄宗人发现镇魔钟被人毁了。
    联系之前的事,他就是用膝盖猜也能猜到是谁干的。
    知道玄清子竟然去把钟砸了,季裴心颤了半天。
    左右想着。
    修什么无情道。
    你就承认吧,你不管变成什么样子,你都喜欢我。
    但是这么说直说好像有点矫情。
    一双妖邪的眼微微阖起,季裴闭目养神得侧枕着手臂。
    他们要去寻剑。
    破魔剑这件事,原先只是他随口提到。
    但是一提到那剑,他就哪哪都觉得不对劲,尤其是胸口的地方,隐隐作痛,所以这件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他一定要把剑找到。
    正在他休息的时候,忠仆突然出现在船上,半跪在地。
    “去佛如宗不是小事。宗主,请您至少带上我等仆从。”
    听着季裴伸出一截手指,指了指那边坐着阖眼静坐的玄清子。
    “他。”
    “会保护我。”
    忠仆一时哑言。
    他当然很相信玄琛的实力,只是......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他们跟方木青不一样,他们是真的跟我有仇。”
    五年前,他父亲季鹤与佛如宗明镜方丈在斗法中同归于尽的事,传遍了整个修真界。
    不过好名声都是明镜的,他父亲就是个活该去死的魔头。
    正道宗门每每提起明镜势必会捎带上他父亲,然后一顿痛骂。
    天魔宗内倒是没有几个痛骂明镜的,因为魔域向来信奉强者为尊,与强者在斗法中同归于尽,简直是为了魔族量身定做的死法,就是他父亲的忠仆常戚云等人也从未想过找佛如宗人报仇。
    不过季裴至今不明白他爹为什么要对明镜出手。
    这根本是没有道理的事,他爹和明镜那秃驴应该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佛如宗又是中立门派,要说是单纯看着不爽......他爹要是疯了那也挺有可能的。
    “可他们还没那个本事复这个仇。”
    看到宗主脸上的自信,忠仆就知道他是他担心地多余了,便不再提。
    “少主,到了。”
    季裴与玄清子跳下船去。
    看到了传说中神秘的佛如宗,佛如宗地方不大,只有一座山,山上耸立着高度不一得寺庙群,一道小溪从山上缓缓流下一直流淌到宗门前的巨大的石碑上处止断,石碑上书“永断无明”。
    季裴还没走近,就听到了佛如宗内部传来的阵阵木鱼声、念经声。
    那木鱼声敲得他心烦意乱,特别像是听到了天玄宗的镇魔钟。但是毕竟只是人发声,不是真的法器发声,对季裴并没有实际上的伤害,他忍了忍,继续往桥对面走去的大门走去。
    季裴刚刚上了桥,原本人丁稀疏的大门口,突然挤满了和尚,横成一排,拿着武器,齐刷刷地指向了他。
    “来着何人!”
    季裴微微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
    “天魔魔主,季非衣。”
    既然他们已经表明了敌对的态度,季裴当然也不会给好脸色,既然不让进,那就攻上去便是,奈何还没下手。跟在他旁边的玄清子突然非常自然地开口问道。
    “你们这里,还有斋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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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锤。
    #昔日天魔宗宗主亲自带人化缘,这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季裴:你还我酷魅邪帅拽的开场!气势输了,输了!
    玄清子:......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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