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的大街上,胡家少爷正骑着他的战马一路奔向戏院。他现在气极了,像一头愤怒的熊,一心只想找那个男人算账。
    身穿制式军装——蓝灰呢子斗篷,被风吹起露出猩红色的挂里,也露出了腰间别的那把枪。
    小伙子马靴被下人擦得锃亮,柔软的皮质手套捏着根马鞭,年轻的脸上却是怨妇般的表情。
    乱世里,军人特殊的身份总能让人顾忌叁分,手拿枪杆子,握得一手生死大权,更何况是胡少爷这样的世家子弟,族上往旧了数,响当当的大人物一双手数不下。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上有些人天生就很好命,不是每一个男人遭遇了和他同样的遭遇都可以做到这样骑着高头大马,孙悟空闹天宫似的直打上门。
    说起来,胡家少爷和顾家大小姐订婚已经有些日子。洞房花烛夜,金榜提名时,搁谁那都好事儿,却成了胡少爷的梦魇。
    订婚当晚,他喝多了,红烛下看着美娇娘,借着酒劲,对着半推半就的未婚妻做出了那种事。当然喽,他们已经订婚,这种事也是迟早是要做的嘛。
    长这么大,他从未像那天那样卑微,几乎是用求的,才提着裤子死皮赖脸的爬上小姐的床,再笨手笨脚的解开她复杂的寝衣,不管是顾小姐香软的嘴唇还是她精心保养的细嫩皮肤,都甚合他心,只是有一件事,让他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即将过门的未婚妻竟没有落红。
    顾家一直是上流社会里口碑很好的新式传统家庭,逢节必祭祖,遇教堂也必祈祷。中式教育熟读四书五经,西式教育也能说上一口流利的法语,就连佣人都扎着油松大辫穿打着荷叶边的女仆裙。按理说这种家庭教出来的女儿也应该是既热情奔放又贞洁保守的。
    怎么就……
    即便这样,胡少爷也还是忍了下去,默默盖上她的被子,没有多问一句话。
    今天是他俩认识一周年的纪念日。他早早地从军营里告了假出来,制服都没来得及换,就去寻她,想给未婚妻一个惊喜。准备好了礼物和玫瑰花,却扑了个空。
    到了顾府,准姑爷的待遇是门儿都没让进,门房伙计隔着大门同他喊话。
    什么事儿?
    找你家大小姐。
    小姐不在家。
    去哪儿了?
    戏园子。
    感觉像被人兜脸给了一耳光,大家都知道他们订婚了,未婚妻还是按捺不住悸动的心,又去逛戏园子,明显眼里就没有他。
    外头老早就在传顾小姐捧戏子的传闻,说是每次那个姓许的家伙在台上唱,她就在底下发疯,又哭又笑,还为那个男人一掷千金。顾老爷根本就管不住。那个痴狂样子,背地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嚼舌根,这未出嫁的姑娘家大庭广众之下为了一个野男人疯疯癫癫,像什么话。
    而认识的这一年,胡少爷倾尽所有对她好。他是个粗人,为了哄顾小姐开心,也学些交际舞之类的陪她跳。她喜食巧克力,托了同僚从国外带回来,亲自捧着上门拜访。可惜顾小姐耍脾气,不让他进,胡少爷只得站在门口毒日头下晒着,最后巧克力都化了也没见到她一个笑脸。
    他这样碰壁都没挨上的佳人原来早就被先人一手。
    这些事他都可以忍,甚至连初夜没落红,他都没把这件事告诉别人,怕影响顾小姐的名声,也怕父母知道,反对这门亲事。
    真是养不家啊,自己辛苦追求付出一年,眼看下个月就要办婚礼,她又跑去戏园子捧戏子去了,让别人怎么看?真当他是好性子,什么事儿都由着胡来?这件事不改过来,结了婚他哪里还有点丈夫的威信!
    现在就去,配上枪,带上马鞭,如果被他发现,未婚妻真的和那个戏子在一起苟且,他非当场要了那个奸夫的狗命。他倒要问问那个戏子,顾小姐这么美好的妙人儿,为什么碰了她却不肯娶回家,伤了她的心,那也是该死!
    胡少爷咣当一下把门踹开,手上握着枪,保险都拉开了,直接冲进化妆间。
    “顾小姐呢?你把她藏哪儿了?”他四下望去,并没有看到自己的未婚妻,这让他心里舒服不少。
    不过在看到许墨的那一刻,胡少爷还是有点自惭形秽,他平日在军队里算是一表人才,可是这么和许墨一比,着实粗蠢了许多。
    眼前的男人远远不是他所想的那样。
    胡少爷原本以为这种骗女人的戏子必定是白白净净,油腻,谄媚的娘娘腔。想不到许墨比他还要高大更多,即便是隔着衣服,也能看出结实匀称的肌肉轮廓。有棱有角的脸庞,面无表情,墨色的眼睛看不出任何情绪,高挺的鼻梁,坚毅的下颌以及男性特征明显的喉结。
    和他比起来,自己这一身戎装倒像是个马夫!
    “姓许的,我告诉你,顾小姐是我的女人,你别想动什么歪脑筋!她才看不上你这样的人呢”
    “你算什么东西,臭唱戏的,你养得起她吗?”
    许墨眉眼低垂,并没有抬头看眼前脸红脖子粗的胡少爷,这种事他碰多了,沉默就好。
    今天穿了件深色的长衫,玄色打的眉子,这么精致的手艺一看就知道是出自谁的手。半躺在一张藤制凉椅上,淡定的把玩着手上的一只珍珠耳坠。两根指头夹住耳光的一端,轻轻摆动珍珠。
    “你自己做了什么丑事你心里没数?许公子哪天晚上不是夜夜笙歌,打量别人都不知道对吧?除了会玩女人,你还会什么?”
    胡少爷有些激动,他就是看不惯许墨这幅吊儿郎当的样子,如果许墨立马回骂或者扑上来要和他打一架可能还好点,那副半死不活自顾自的模样真的很讨人厌。
    “老子知道你是个小白脸,不就是长得好看一点,不就是靠女人过活儿?!”
    面对劈头盖脸的谩骂,许墨十分受用,甚至一脸嘲讽的听着他骂。
    好像骂的还不够难听,最好再不堪一些。
    好像骂的还不够大声,最好让全世界都知道他许墨就是这样的败类,流氓,混蛋。
    最好骂到他父亲耳朵里,那才有趣呢。
    许老爷苦苦追寻的儿子就是这么一个人渣。有其父必有其子,人渣爸爸生了他这样的人渣儿子,蛮好蛮好。以后别人议论起他许墨,肯定会说,他爸爸也是个混蛋喽,对他们母子始乱终弃,现在假惺惺的回来认了亲,苦心经营门面,到头来还不是蛇鼠一窝。
    想到这儿,许墨勾起嘴角,带上了一分笑意。
    见他不还嘴,还笑,胡少爷真是气到不行。
    这个臭戏子是在嘲弄他吗?笑话他的妻子早就被睡过?还是笑话他那夜表现不佳,被顾小姐嫌弃了?
    年轻的军人沉不住气,举起了手里的鞭子。
    “你妈死的早,有人生没人教,吃软饭不说,就知道钻女人裙底……”
    动作很快,柔韧的马鞭舒展开,在半空中一紧,又“啪”一声鞭子落下,这一鞭子本应该劈到许墨的脸上。
    胡少爷力气本是极大的,这一鞭子下去怕是能把人打的皮开肉绽。
    许墨竟然用手接住了……
    掌心的血立马就滴了一下来,手心一片血肉模糊。他的手稳稳的握紧了鞭子,往后一抽,把胡少爷拽到了跟前。
    “这戏子还有些胆识,身手也……”身手也非常快,许墨上去就给了他一拳。
    “嘴巴放干净点,你再骂我母亲一句试试看。”
    胡少爷只觉得满口腥甜,他吐出了一口血沫,用袖子沾了沾嘴角,玷污了庄重的军装。
    “我和顾小姐是过去的事儿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你情我愿,我并没有对不起她什么,这一鞭子算我欠她的好了。”
    站在门外的悠然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许墨。
    在她眼里,许墨是个温柔的男人,讲话都不会大声。他喜欢小猫,会和动物说话,会在午后的石榴树下看书,会……
    “呵,你有什么好气的呢,我又不是她第一个男人,你呢,你也不是。”
    许墨拿起桌上的一件戏服,自顾自的擦起了手上的血,他眯着眼,像个嗜血的恶魔,享受着这样的时刻。血大致擦干净,脏了的戏服被顺手扔在地上。
    “至于我是什么人,不劳你费心。我的女人是很多,她们就像我养的小猫。走了一只,还会再来一只。我不强求她们,她们饿了,累了,自然会来找我抚慰。”
    许墨用沾血的手捏着那只珍珠耳坠在胡少爷跟前晃了晃。
    “回去吧。顾小姐她……不错,好好对她。我也该照顾新来的小猫。”
    许墨可能没有留意到,他的小猫悠然已经把这一幕幕都看清了,听清了。
    小姑娘觉得脑子一蒙,全身的血液像蒸发了一样,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躯壳。她想跑开,但是双脚不听使唤,像灌了铅一样。
    其实许墨就是这样的男人,她早就知道了吧。明明知道他那么坏,但是,但是她还是选择信任,选择扑向这团火。她不止一次告诉自己,说不定外界的传闻是误会呢。说不定自己是特殊的那个,说不定他真心喜欢自己……
    对他来说,自己只是个小猫?就和小花生下来的那窝小猫一样。软绵绵的爪子,稀疏的毛发,微睁的大眼睛——轻而易举就能被许墨玩弄在掌心,稍微给点甜头就喵喵叫。
    “悠然,你怎么……听我解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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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悠然这几天总是哭,两只眼肿的和桃儿一样,白天缝衣服时会偷偷抹眼泪,晚上临睡前想到许墨,就又难过的不行,吧嗒吧嗒掉眼泪。
    她觉得自己被骗了,但是又说不出许墨哪里骗了她。他从未说过喜欢自己,也从未许诺过婚姻。好像是自己一个人在一厢情愿。
    这个男人不是什么好人,男女关系混乱,断了也好,这样的浪子是不可能为她这样的小姑娘泊岸的。早点看清,还来得及规避风险。
    话是这么说,但一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他,想起这段时间他们共处的时光,她就很伤心。
    来自于心脏深处的疼痛。
    还算活泼的悠然现在整个人都呆呆傻傻,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满脑子都是许墨。连一向木讷的哥哥都看出来,问她可是病了?嫂子是个人精,猜出个七八分,也不细问。过来人嘛,青年男女这些事,谁还没经历过。
    不管怎么样,那只珍珠耳坠是母亲留下的遗物,不能丢。
    她没有几件像样的首饰,只有母亲留下来的一对珍珠耳环,一只翡翠镯子并一些小件金器。
    那日在许墨家,他主动提出替她梳头。摘下耳环,等梳好头戴上时,却忘了一只。耳环还是一对比较好,少了一边总觉得孤单。她看不得这成双的东西落了单。
    这天晚饭后,悠然穿着以前的旧衣服——那件粉不粉,灰不灰的旗袍,旧布鞋,衣缘上还粘着裁缝铺里的碎线头,看上去有些邋遢。
    她没有打扮,没有梳妆,顶着两只红肿的眼睛就去了戏园子。这次是空着手去,没有再准备什么吃食。
    托了茶水间的老师傅把许墨叫到后台一个杂物间旁边。
    老师傅看她躲闪的眼神大致猜到了什么情况。
    “悠然啊,你别急。我替你叫他出来,你呀你,哎……”
    啧啧,许公子风流成性,现在连这么小的清纯姑娘都不放过?看样子又是一场风流债。
    她就这么直愣愣的站在他面前,头低得看不见脸。自从那天她捂着脸哭着跑了出去,许墨追上去却挨了她一个耳光以后,他俩就没再见过。已经好几天,男人的气质就越发阴戾,变得让她有些认不得。
    女孩低着头看到来人精致的衣摆,站在他面前,感受到的是强大的压迫感。
    她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狭小的空间里只有她疯狂的心跳,和许墨的鼻息声。
    “……我上回把耳环落你家了,一只珍珠耳坠……请你还给我。”她小心措辞,用了“请”字。
    “我不会带来给你的。你有胆子,自己来我家拿。”话语里透露出不快,他回答的简单明了,一反往日温柔的口吻。
    “许墨,你不必吓唬我。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女孩背着手,不断揉搓指尖缓解紧张。
    “哦?不是哪样的人?”既然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为什么这几天还躲着自己,她到底在想什么?他对胡少爷说的狠话和气话,这傻丫头都当真了吗?
    “……我知道你不是……你不是他们说的那样…你是好人…”还是说不出来那些刺激的字眼去形容许墨,例如:混蛋,花花公子,流氓。
    “呵呵,是嘛。”
    顺手把她拽进了那间小小的杂货间,里面堆放着各种道具和杂物,两个人挤进去,堪堪能落脚。
    他们贴的很近,借着外面微弱的灯光,许墨打量着她那双红肿的眼睛。
    竟然会有女孩为了自己哭成这样,这是他不曾想到的,傻不傻呀。这丫头怕是认真了,真是可怜。不过美色当前,现在收手好像不是他风格。他的视线下移,看到了女孩干裂的嘴唇,真想替她滋润一下。
    悠然的嘴唇长得倒是极其标志,肉嘟嘟的小嘴,嘴角含笑,总是这么兜兜的,哪怕面无表情也有几分笑意。
    女孩比他矮太多,许墨一只手就能勾过她的腰,缩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让她的小腹紧紧的贴着上自己的腹肌,男人的大手再往下滑叁分,抚上了她的臀部。少女的臀很饱满,像个蜜桃,手掌轻轻兜住,还有一种“啵啵”的颤动感。
    另外一只手则是托着她的头,强迫她和自己面对面。
    许墨弯下腰,俩人的鼻尖都碰触到了一起,他目光如炬,气势咄咄逼人,即便女孩的眼神不断闪躲,他也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这样呢…还是好人吗?…”
    “你别闹,快放开我。”
    女孩的声音像蚊子哼哼,柔弱又无力,奶声奶气,甜腻腻的,嗲得很,与其说拒绝不如说是在勾引。
    “那……这样呢”
    上回吻她,刚想激烈一点就把她吓坏了,但是今天某人可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啦。
    许墨的舌尖舔上她的唇。
    于他来说,这是挑逗的成份更多,诱骗她张嘴,他想品尝她的舌头和唾液。
    但对悠然来说则是欲气满满,撩得她都忘了呼吸。双唇紧闭,一味颤抖,小手拿到胸前,搭在男人宽厚的肩膀想推开他。
    “乖,张嘴。”
    女孩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她害怕,不敢照着他的话做,只得憋着气,小手挣扎个不停,推又推不动,就这么僵持着。她的小手下覆着男人发达的斜方肌,欲拒还迎的推着。
    男人的舌头舔过了她的门牙,却无法进得更深,只得轻吮她的唇。
    “小坏蛋。”
    对于女人的身体他很了解,像悠然这种小姑娘应该很敏感吧。动了点坏心思,抚在臀上的手又向下滑了一点,来到了她两腿中间,刚想深入的摸摸看,果然,女孩第一时间紧紧的夹住了他的一只手。
    这回她是真的慌了。
    “啊,你……”女孩张口惊呼给了他这样的一个契机。他的舌头很容易就入侵了进来,两人嘴唇贴嘴唇,舌头缠舌头,流出了不少口水。
    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就不是悠然能主导得了的。
    许墨的吻技很好,由轻到重,从舒缓到激烈。轻舔她上颚的同时不忘去吸一下她的舌头,他的手扶住她的头,让女孩无处躲。咂住她的舌头,又唆又舔,呼出热乎的水汽,交换口腔里的液体,品尝对方的口水。
    她的味道真是鲜美啊,清甜的口腔,柔软害羞的小舌。就连呼出的鼻息都是可爱的。许墨觉得自己找对了人,对于这只小猫,想要的不仅仅是一个吻,他贪得无厌,想要的还有更多,比如美好的肉体。
    悠然脑子里一片空白,彻底蒙了。她忘记了挣扎,忘记了电影里的片段,忘记了在什么地方。但她清楚的知道,这个在使坏的男人是许墨。她闭上眼任人鱼肉,小手攥紧了男人的衣襟,肩膀不住颤抖。
    “唔……”原来接吻就是这样的感觉…温热,柔软,滑腻以及心悸,还有铺天盖地许墨的气息。
    男人稍微停了一下,离开了她的唇,看着女孩一脸迷离沉醉的样子,脸颊绯红,双眼含春,嘴唇也鲜活了起来。他不仅有些得意,更觉得心头的火被浇了一勺油,点燃了无限的欲望。年轻又敏感的肉体,上次没有深入的亲,真是失策啊。
    “不怕的。”
    再次压了上去,咬她嫩生生的嘴唇,探进去舌头纠缠在一起,舔她的牙龈,轻咬她的舌。
    这几招弄得悠然又舒服又痒,浑身酥软,站不住,直往地上蹲,嘴里还不自觉的发出呻吟。
    又是那种奇怪的感觉!悠然夹紧腿,蹭了蹭会阴。呃……好难忍啊,为什么会这样呢。阴部分泌出鲜甜的汁水,只觉得身上软趴趴,想往许墨身上靠,男人很懂,稳稳的搂住她,拥入怀里,轻抚她的后背,哄着怀里惊恐的人儿。
    两个人楼抱着,嘴对嘴发出口水淫弥的声音。许墨很享受这个吻,他很尽兴,也很尽情。如果不是外头有人打扰,他估计能一直亲下去。
    “啊,许公子?”茶水间的老师傅许久没看到悠然出来,就寻了过去。老眼昏花,又暗,看的不真切,依稀看到相拥的两个人。
    下一刻,悠然夺门而出,羞愤的捂着脸逃走了。老师傅回头就看到从杂物间里走出来的许墨,意犹未尽的抹抹嘴唇……
    嫂子回了娘家,家里只有哥哥。吃过晚饭,悠然借口今晚去小绫家过夜,因为小绫的姐姐下礼拜就要出嫁,西式婚纱是买好了。但是呢,她婆婆家比较传统,还是希望新娘穿旗袍。得,只得临时赶一件,叫上几个小姐妹,连夜帮她做出来。哥哥听她这么一说,是去小姐妹那里过夜,也就信了。
    出了门,她的内心万分挣扎,今天的那个吻让她彻底明白,自己不过是许墨捏在掌心的一只小猫,时而爱抚,时而冷落。想是这么想,但她还是不自觉的往许墨家方向走。
    她不明白男女之间到底是怎么样。之前在水池边洗衣服和大姑娘小嫂子们聚在一起时,听过已婚少妇们之间开的隐晦玩笑。
    才嫁过来的小李姐姐,因为她男人长得黑壮,其他的女人们都很羡慕她,说她晚上不得安宁。为什么丈夫长得很结实,小李姐姐就会晚上不得睡呢?难不成夜里让她干活,不许睡觉?
    所以,结了婚的男女晚上会发生什么呢?她想破头都没有想到答案,有时她夜里醒来喝水,听到过哥哥嫂子的房里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想来应该和这个怪声音有关吧。
    走到半路时下起了大雨,她只得一路狂奔,等到缓过神来时,她已经站在许墨家的楼下。
    一楼那个绿豆汤铺子还开着,显然没什么人。干练的吴妈看到雨幕里的悠然,有些惊讶,抬抬眉,没有讲话,转身进了里屋。
    犹豫再叁,悠然还是敲响了门。低着头,两条乌油油的长辫子可以拧出水,她的鬓角本是极长,打湿了雨水粘在脸上,用手一抹竟勾勒出一个肉嘟嘟的鹅蛋脸。
    今天的许墨和她往日见得完全不一样。浑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他没有穿长衫,简单的白衬衣,领口的扣子没有扣上,袖子卷到手腕处,露出结实的的手臂。
    “胆子挺大,真的敢来?小丫头,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嗯?”
    他伸手想去捏女孩的下巴,却被她躲开。
    “你现在还来得及逃走。”
    悠然脸色苍白,雨水顺着脸颊往下流,迷进了眼睛,她用手背不住的揩眼睛,也不知是哭还是雨水刺激了眼睛,眼睛又红了起来。
    “请你把耳环还给我……”
    这几天的挣扎,决心,反复,思念在见到许墨的那一刻全盘崩塌了。这只迷茫的小猫最终还是决定过来找食吃。
    自从她认识许墨那天起,平静的生活像是被丢进一枚小石子,荡起的涟漪久久不能平复。
    年轻女孩的心智一旦被扰乱,怕是很难回到过去清净的时候呢。
    天空划过一道闪电,一个惊雷落下。
    悠然是最害怕打雷,“啪”一道雷,她下意识的撞开双臂躲进了许墨的怀抱。
    “你自己选的,可别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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