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雨赶紧整理衣装,准备把自己打扮得漂亮,好去迎战,之后却觉得这样反而更显慌张,索性就穿了一身休闲服。
    她一进咖啡馆就有个女人向她招手,司雨微微一惊,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那是一个三十岁左右、打扮得很入时的女人,正用客气却又隐含嚣张的目光打量着她。
    “请坐。”那女人朝她微微欠了欠身,司雨立即闻到一股浓烈的香水味,这股香水味满含侵略性,让司雨很是不爽。司雨把这份不爽隐藏,微笑着坐下来,同时仔细打量那女人。和新兰一样,虽然看起来很艳丽,但大部分归功于妆容,不过她比新兰的水准可高多了。
    那女人也在不动声色地凝视她,之后轻蔑地一笑:“原来近看也不好看啊。”
    “什么?”司雨一怔。
    “没什么?”那女人笑着摇了摇头,笑容迅速转向邪恶。
    司雨忽然省悟她这是在说自己不仅没有资色,也不耐看,忍不住冷笑了一下。虽然她不自负,但对自己的容貌还是了解的。她并不比这女人差多少。这女人如果卸了妆,不比她强多少。人妻就是靠素颜定胜负的,没有人能一直大浓妆面对丈夫。
    那女人见司雨只是小小地愤怒了一下,之后迅速转为轻蔑,也微微有些怒,她不动神色地把怒气咽下去,继续微笑着说:“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墨清,雷耀的爱人。”
    司雨悄悄地翻了个白眼,怎么现在小三儿在自我介绍的时候都喜欢自称是爱人啊?不觉得是在侮辱“爱人”这个词吗?
    墨清看到司雨仍对她感到不屑,更加愠怒,冷笑着吐出一句话:“我看你的脸色很不好,是不是晚上没睡好?啊,对了,他就像一匹种马,对不?”
    听到这话司雨的下巴差点儿飞出去,她咬了咬牙,忍住自己摔杯、拍桌的冲动,心里却抑制不住地燃起了熊熊怒火。
    墨清不是普通的“开黄腔”,她这样说,恐怕是提醒司雨,她和她的丈夫有过什么,或者是看出了司雨和雷耀的关系并不亲热的事实,故意讽刺她。司雨咬着牙,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被怒火烧化了。不过,司雨的心头忽然掠过一丝窃喜,这也证明雷耀不是性无能,其实她一直没有彻底相信雷耀的话,一直记挂着这个问题,直到现在才算放了点儿心,然后她感到了猛烈的愤怒,恨不得踹自己几脚,竟然会因为这句挑衅中带着侮辱的话开心?自己到底怎么了?
    司雨把各种想法都咽下去,冲着墨清微微一笑:“我们还是不要说这些没用的了,你到底想做什么?”
    墨清不屑地动了动鼻翼,然后嚣张地抬起下巴:“我怀孕了。”
    “什么?”司雨万万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顿时如遭惊雷轰顶,脑袋一下蒙了。就在这时,忽然有一个人“一言不发”地坐到了她的身边,她朝旁边一看,顿时惊得三魂出窍,雷耀怎么来了?
    墨清见到雷耀后倒有些发怵,对他勉强笑了笑:“你怎么来了?”
    雷耀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声音冷得足以把人冻僵:“我不是跟你说过我们已经结束了吗?谁准你骚扰我老婆的?”
    听了这话司雨心头顿时涌起一股暖流,骄矜地看了墨清一眼,然而窃喜的同时,她也感到了一丝不安。今天的雷耀似乎太犀利了,让她有些不适应。
    “啊,还不能结束呢,”墨清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在那之后我才发现,我怀了你的孩子。”
    司雨的心猛地悬了起来,紧张地注视着雷耀,看看他会有什么反应,没想到雷耀只是鄙夷地一笑,朝墨清的脚瞥了一眼:“少胡扯,谁见过孕妇穿着高跟鞋走来走去的?你这鞋跟可真高啊,足足有十厘米吧,还尖得可以戳死人,如果怀孕了还穿这种鞋,说不定早就流产了吧!”
    司雨没想到雷耀能这么利落地揭穿她的谎言,心里不仅大呼畅快,却也颇受震惊,他一点儿都不留情面啊!
    “不,不是。”墨清的脸色已经白了,却还在僵硬地笑,“我承认我不小心。”
    “你不会不小心的。”雷耀冷笑着说,不给她留一丝情面,“我了解你,你要是真怀了我的孩子,绝对会小心保护他,因为他对你来说就是钱!你是不会让这个大钱袋溜走的!”
    虽然是说给别人听的,司雨听到后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
    墨清面如土色,说话已经带了哭腔:“你坚决不愿相信我怀孕了,是吗?我只是穿的鞋跟高了一点儿而已。就算我看起来不像孕妇,但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我真怀了孕,你这样就会错过自己的亲骨肉!你不后悔吗?”
    “好啊。”雷耀丝毫不为所动,反而笑得更加轻蔑,“如果你真敢一口咬定,说你肚子里的就是我的孩子,那就把他生下来好了,生下来后你带他去跟我做亲子鉴定,我奉陪!”说完就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走了。
    墨清看着他离去,忽然崩溃一般趴在桌上大哭起来。司雨本来也想走的,见她这样,倒不便走了,虽然她是妄图破坏她家庭的狐狸精,落到这个田地也是咎由自取,但看她哭成这样,司雨还是动了些许恻隐之心。不仅仅是因为她心地好,更有甚者——发现自己有这种想法的时候她也觉得匪夷所思,但觉得的确有可能是因为“兔死狐悲”。因为她知道雷耀可能并不怎么爱她,以后如果她不遂他的心意,他会不会也这样待她?
    “我也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也许是心里太难受,感情太脆弱,墨清竟然对司雨倾诉起来,“只是想赌一把,因为我实在舍不得离开他,实在舍不得……”
    司雨轻轻地咬住嘴唇,越来越有“兔死狐悲”的感觉了。不过即便让她和墨清调换位置,她也不会做打骚扰电话和假装怀孕的事,更不会送那个匪夷所思的纸条。
    想起那个纸条司雨的心中便重新燃起了怒气,冷冷地对墨清说:“我理解你的想法,不过即便如此你也不能随意伤害别人吧,我结婚时的那个纸条也是你送来的吧?”
    “什么纸条?”墨清茫然地睁大了眼睛,“我从没有给你送过纸条啊!”
    “呃?”司雨呆住了,仔细看墨清的表情,觉得她不像在说谎,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也犯不着说谎啊!但是如果不是她,那会是谁?难道在雷耀婚前和他有纠缠的女人不止一个?对了!墨清是否知道其他女人是谁呢?她肯定知道,就凭她这死缠烂打的劲儿,之前对自己的竞争对手也一定不会不管不问吧!
    司雨咽了口唾沫,正想开口问墨清,却见雷耀又转了回来。他面若严霜,用近乎训斥的语气对司雨说:“你还在这里做什么?跟我走!”
    司雨有些害怕,却迟疑着没有动,她还想问墨清关于其他女人的事情呢!
    雷耀撇了撇嘴,忽然抓住司雨的肩膀就往外拖。司雨被吓到了,他的动作非常粗暴,没有一点儿怜香惜玉的感觉,便不敢再违背他,跟着他走了出去。
    雷耀把司雨塞进汽车后座,然后黑着脸发动了汽车,司雨通过后视镜偷窥他,发现他的脸阴得可以滴出水来。司雨从来没见他这样,吓得噤若寒蝉。她低着头,拼命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心却越来越乱,乱得让她想哭。
    雷耀黑着脸回到家,径直上楼回房间,把楼梯踏得“砰砰”直响,司雨紧紧地跟在他后面,忽然觉得这声音非常“震心”,终于不由得流下泪来。
    雷耀走进房间后才想起回头看,看到司雨正在抹眼泪,一脸迷惑:“你这是干什么?”
    “没什么。”司雨赶紧把眼泪往下吞,却感到格外难过,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下来。
    雷耀幽然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可是站在你这边的!你还有什么不满?”
    司雨被这句话呛到了,忽然有些愠怒:“你说我有什么不满?任何妻子知道自己的丈夫在之前有女人都会不高兴吧?”
    “什么?”雷耀就像听到了荒唐可笑的鬼话,“简直搞笑,现在恋爱不等于结婚,现在很少有人初恋就结婚的吧,如果照你的说法,我就该跟墨清结婚吗?如果我跟她结婚,还有你什么事?”
    “我不是这个意思!”司雨急了,脸涨得通红,忽然她觉得特别委屈,用颤抖的声音低低地说:“我不是说你不能有过去,我之前没和其他人谈过恋爱的。”
    雷耀冷笑着“哼”了一声,表情既轻蔑又恼怒:“好吧,在这一点上,算我亏欠你,不过我告诉你,过去的事情永远找不回来。我和其他女人交往,都是和你在一起之前的事情,你无权管也没法儿管。我只能保证以后对你忠诚,如果你硬要想不开,我也没办法!”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司雨想要解释,说自己不是想追究以前的事情,喉咙却像被石头堵着一样,什么都说不出来。越想解释越难过,眼泪像开闸的洪水,见她这样雷耀更生气和不耐烦,他说:“你到底想怎样啊?”
    “到底想怎样?你认为我是在无理取闹吗?”司雨怔住了,感到撕心裂肺,接着便感到一股怒火从她空虚的心里直蹿上来,很快便把她全身都烧得滚烫,“我并不觉得我是在无理取闹,我并没有要求你什么,我只是自己难过而已,连这个都不行吗?”
    雷耀的脸色稍微缓和一些,却依然觉得不解:“我并没有说你不能不高兴啊,任何女人发现自己的前任存在的时候都会不高兴的,这我也知道。但是你这样有些夸张,竟然哭成这样,就好像我要和你离婚一样。”
    “我当然会哭。”司雨依旧哭得厉害,雷耀这样说,分明还是不理解她的想法,“因为我没有安全感啊,我们到现在都不是真正的夫妻,你让我怎么有安全感呢?”
    雷耀的神情猛地僵住了,他盯着司雨冷笑一下,脸色迅速升起邪气,也因此更有魅力:“原来你在苦恼这个啊,那就做呗!”
    “呃?”司雨一怔,回过神已被雷耀推倒在床上。她下意识地想坐起来,却又被雷耀按了回去。
    “你,你做什么?”司雨吓坏了。
    “给你安全感啊!”雷耀邪魅地一笑,抓住司雨推向他胸口的手,撇开来按在枕头上。
    “不要。”司雨更加慌乱,下意识地想要挣脱,雷耀手上加力,司雨不仅没有挣脱,还被扭痛了。
    虽然疼痛微小,但让司雨感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惊慌和不适,连忙哀求雷耀:“别,别这样。”
    “为什么?你不是一直想做吗?”雷耀笑着,但瞳孔深处似乎很冰冷,“再说我们是夫妻,做这些很正常吧?”
    “不,不是。”司雨羞红了脸,心里更加窘迫和惊慌,她是想要尽快和他做真正的夫妻,但是不想以这种方式!
    雷耀不想再跟她废话,低头吻住她的唇,他吻得相当用力,以至于让司雨感到了窒息,接着便用身体把司雨压牢。
    司雨惊慌到了极点,雷耀的这两个动作让她忽然省悟,他根本不是在半开玩笑打打闹闹,而是有强迫的意味!
    雷耀伸手去解她的衣扣,便暂时放开她的双手。司雨慌忙把手伸到床头的梳妆台上,用力把一个化妆瓶推下去。她做这件事完全是本能的驱动,把化妆瓶推下之后才省悟自己是想引起别人的注意,引起别人的注意又能怎样?雷耀又不是在强暴,就算是强暴,但他是她的合法丈夫啊!
    化妆瓶破碎时声音很大,清荷惊叫着冲了进来,门本来是虚掩着的,她竟然没有敲门直接进来,看到这种情景,顿时惊呆了。
    没想到雷耀在这种情况下依然镇静,微笑着对清荷说:“你先出去一下,我们在忙。”
    司雨慌了,对清荷说:“等一下,别走,我有事跟你说。”她说这话也是本能的驱动,丝毫没发现她现在说这种话是多么搞笑。
    “哈?”雷耀被逗笑了,在这种情况下他已经不能继续,只好放开司雨坐了起来。司雨赶紧坐起来整理衣服,其实雷耀也没解开她几颗扣子,她慌张之下不仅把被解开的扣上了,甚至还把原本就没扣的扣子也扣上了!
    雷耀一开始还是笑嘻嘻地看着她,大概觉得她这样很好玩,之后见她如此,便站起来拂袖而去。
    司雨只顾着稳定心神,等想起来抬头看的时候却发现雷耀已经离开了。她心头一凉,惊慌到想要抓狂,雷耀这不是生气了吧?想到这里她异常自责,却忽然感到非常委屈,委屈得几乎要哭了。清荷小心翼翼地朝她瞄了一眼,然后一声不响地退了出去。司雨感受到了她的目光,朝她瞄了一眼,没想到就是这一眼让她心头一凉,怎么觉得清荷的目光中有些揶揄和鄙夷的意味?
    因为不明白雷耀怎么会忽然出现在咖啡馆,她和墨清是秘密联系的,司雨不动声色地问了几个人,赫然发现是清荷向雷耀告的密。原来她跟墨清通话的时候清荷正在附近,见她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又念出一个可疑的地点,便“很不放心”,“忠心”地对雷耀说了这事。听到这话后司雨想到了“内衣事件”,顿时又惊又疑又不安。说起来,上次她错把内衣送给李不言,也是因为清荷“无意中”动了她的东西。一件事可以是凑巧,但两件事就不会了。清荷一定是故意偷听她打电话的,上次摸她的东西也是刻意想翻看她的东西,而且清荷偷听她打电话后又向雷耀告密,证明就是在刻意监视她,否则她不会想起来告密的。想来她一定是以为司雨在和男人通话,告诉雷耀想让雷耀去捉奸,难道她有问题?
    司雨猛地想起电视剧《大红灯笼高高挂》。她现在的境遇跟里面的四太太颂莲很像,颂莲的身边也有一个觊觎颂莲的丈夫的家政服务人员,时时刻刻对颂莲使绊子,甚至想取而代之。她感到背后丝丝泛凉,清荷为什么会对雷耀抱有妄想呢?是她自己一厢情愿?还是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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