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皱了一下眉头,说:“可是傅华,如果这件事情被邓叔知道了,这个项目可能他就不会让我做了。”
    傅华笑了笑说:“那不一定,邓叔这个人也是很理解社会上的一些事务的,他是不会拦着你不要跟你做这个项目的。而且这件事情有邓叔的介入对你也有好处,王双河也就会有所忌惮,不会在建筑材料上做什么手脚的。还有啊,南哥,你这件事情要换个操作手法才行的。”
    苏南困惑地说:“换个操作手法才行?要换成什么样子的呢?”
    傅华说:“材料不妨依旧给王双河的弟弟来做,但是不能就这么直接的去购买王双河弟弟的材料,而是要像项目招标一样,也搞一个建筑材料的招标会。王双河不是说他弟弟的材料质量靠得住,价钱也公道吗?让他来竞标好了。”
    苏南说:“你的意思是我到时候再把标做给他们,这个嘛倒不是不可以。但是我跟王双河的协议没有这一部分的,我怕他会不同意。”
    傅华笑笑说:“你就说这个条件是邓叔提出来的,坚持要你这么做的,估计他肯定就不敢反对了。”
    苏南点了点头,说:“这样做倒是可以说服王双河,只是又偷要打邓叔的旗号了。”
    傅华笑了笑说:“偷打就偷打吧,你又不是没偷打过。我跟你说这样做有几个好处,一是公开竞标,这就不是振东集团跟王双河之间私相授受的,出了什么问题之后,也就可以对社会公众有个交代。”
    苏南点了点头说:“你提醒我了,是需要这么做,这对邓叔也好交代一些。”
    傅华笑笑说:“你别拿邓叔当傻瓜,他当然明白这种公开的招投标只是用公正的形式掩盖非法的目的的。”
    苏南笑了,说:“好了,我也知道想瞒过邓叔很难。”
    傅华说:“这么做第二个好处是会将机场项目所需材料的标准和要求公开的确定下来,这样子也可以保证王双河的弟弟不敢动太大的手脚。如果王双河的弟弟真的从中作什么手脚的话,你可以依照公开招标的标准和要求去追究他的违约责任。”
    苏南点了点头说:“对对,这一点好,其实我也是担心王双河的承诺做不了准,到时候他弟弟以次充好,我就难办了。”
    傅华笑笑说:“这我估计他并不敢闹得太不像了的。虽然它可以胁迫你,但是对你背后的邓叔毕竟是很忌惮的,如果工程质量出现个什么问题,他也是责任人之一,也会受处分的。”
    苏南赞许的说:“傅华,难怪邓叔说你是一个高参的材料,你考虑事情果然周详,经你这一点拨,事情确实马上就不同了。”
    傅华笑了一下,说:“其实我倒不想点拨你什么的,我更希望你能靠实力中标。”
    苏南苦笑了一下,说:“我也想啊,但是你也看到了,我为齐东机场也折腾了半天了,开始也一直想用干净的手法中标的,但是最后的结果还不是这样子的吗?你知道吗,我曾经想过要通过邓叔搞掉王双河这个总经理,那样子我就不用受他胁迫了。但是转念一想,换上一个新总经理还不是那样,到时候说不定比王双河还黑呢。唉,这是现实在逼良为娼,我如果只是一味的想保住清白,那结局就只能是饿死了。”
    傅华想想也是,就算是搞掉一个王双河也是改变不了苏南的命运的。现在的职场已经呈现出一种你追我赶的趋势,往往前任经理刚因为堕落被查,继任的经理也马上跟着堕落被抓了。
    前段时间某集团总部的三任分部经理接连因为堕落被抓就是一个最典型的例子,这说明堕落分子的被惩治已经无法起到以儆效尤的作用了。对财富和美色的贪婪,已经让经理们完全无视了可能遭受的惩罚。
    这也是因为社会整体制度的缺失。一方面虽然到处都在高喊清廉的口号,但是对经理的行为却是缺乏强有力的监督。有些监督机构也是形同虚设,甚至监督部门当中的很多经理也是堕落的,他们也在利用监督的权力来寻租。
    现在的经理当中的大多数人做职场不是出于什么为公司奉献的信念,我们这个社会还没有培养出西方那种职场家的土壤,于是不受监督的权利就必然会被滥用。
    整个社会风气的败坏也就成为了必然,华夏也缺乏一整套行之有效的对经理行为监管的制度,也没有什么经理财产公开制,经理赚取巨额的灰色财富不受制约,在这种现状之下,只有傻瓜才会对可能染指的财富而不伸手的。
    这也就造成了社会上权力寻租盛行,逼迫着像苏南这种有心想要清廉的商人们也不得不跟这些丑恶现象同流合污。虽然傅华嘴上说想要苏南靠实力中标,但是心中也清楚,这种好听的话时下只能是说说而已,真要这么去做,根本就不能中标的。
    傅华笑了笑,说:“好了南哥,不管怎么说你是中标了,就不要再烦了,我们喝酒。”
    两人碰了一下杯,各自喝了一口酒,苏南看了一眼傅华,说:“诶,你师兄这一次出了什么事啊?”
    傅华说:“据我老师说是牵涉到了艺术品信托资金的事情,牵涉到金额过亿,可能是很严重的,这一次他恐怕要遭受到很严重的惩罚了。”
    苏南笑了笑说:“傅华,你也不要以为资金过亿就严重到不行了,前些年是很严重,上千万的非法收受钱财案子就一定会被判处死刑的。但现在社会财富极大地丰富,法律也开始松泛起来,非法收受钱财的金额也跟着水涨船高,以前资金过亿不用质疑必然会判死刑的,但现在大多是无期,顶多是死缓。所以你也不用为你师兄太担心啦。”
    傅华说:“就算死不了,他也是要在监狱呆很多年的,这种失去自由的滋味一定不好受。”
    苏南笑笑说:“那没办法了,搞了那么多钱去,他总要付出点代价的吧。不过虽然失去了自由,但是也并不说就一定会很受罪,贾昊这个级别应该是要进高档监狱的,据说那里面的待遇还不错的。前段时间不是刚报道过某直辖市的主管在高档监狱里面的生活吗,好像住单间,有电视看,有报纸读,生活上有专人照顾,跟他们以前上班的时候差不多。”
    傅华笑了,他也看过这段报道,知道苏南说的是真实的,在高档监狱里面的待遇还是不错的。他说:“就算是这样子,他内心中也是不愿意去上这种班的吧?”
    苏南笑了笑说:“这自然是了。”
    海川生产中心,金达办公室,在谈完工作之后,金达笑着问坐在对面的孙守义,说:“诶,老孙啊,你知不知道老于的两个黑眼圈是怎么一回事?有人说他是起了色心,去勾引人家老婆,被做丈夫的打了;也有人说他被人寻仇,好像说他在泰河市分公司做主管得罪了人,遭了埋伏被打成那个样子的。”
    孙守义笑了笑说:“这我就不清楚了,我只听老于自己说他是散步撞树上了。”
    金达笑了笑说:“那可能吗?撞树能撞俩黑眼圈出来?”
    孙守义笑了笑说:“也许人家老于撞树的技术好呢?不过我猜测老于这一次的黑眼圈事件八成以上是私人恩怨,还是见不得光的那种,不要的话,老于被打了一定会选择报警的。”
    金达看了孙守义一眼,说:“这倒也是,老于这次好像很想把被打给掩饰过去,根本就不想让人知道,显然被打得原因是不会光彩的。诶,不会是束涛他们干的吧?是不是因为老于想要撤销城邑集团中标氮肥厂地块的资格,这话传到了束涛的耳朵里了?”
    孙守义看了看金达,他很想看出金达这么问是知道了点什么,还是只是心中的猜测。金达的脸上有点看不出所以然来,孙守义就只好笑笑说:“这我就不清楚了,也可能吧,老于以前跟他们走的挺近的,这一次老于不念旧情,跳出来要对付城邑集团,束涛如果知道的话,肯定会有所反应的,打人这种事情束涛也不是做不出来的。而老于估计以前拿过束涛的不少好处,有什么把柄在束涛手上,自然有苦难言,被打了也不敢报警。”
    孙守义不肯直接说出来这件事情是束涛干的,一方面是因为这件事情本身是违法的,他直接说是束涛干的,就有一个包庇束涛的嫌疑;另一方面孙守义也不想让金达知道是他借刀杀人,利用束涛的手去教训于捷。
    金达说:“说起来老于这一次跳出来反对城邑集团这件事情挺令人奇怪的,这件事情本来与他没什么关系的。本来我以为应该是曲志霞对这件事情反应最大才对的,诶,曲志霞那边这两天没什么动静吧?”
    孙守义说:“没有什么反应,可能这件事情她因为帮鑫通集团争取过项目,反而不好讲什么话的,因为如果她跳出来讲什么的话,会被人认为是挟嫌报复私心作祟的。老于与这件事情无关,就可以用一种超脱的姿态来说这件事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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