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华笑笑说:“是这样的,唐太宗临终的时候,考虑到太子李治对李绩没什么恩惠,担心他死掉之后李绩不为李治卖命,就下诏贬李绩为叠州都督,让李治再重新启用他,从而施恩于李绩。郭逵总虽然并没有贬莫克,却在即将离开方达集团之前,让吕纪提名莫克出任海川生产中心主管,显然是借鉴了唐太宗的做法,让吕纪施恩于莫克。”
    邓叔笑了,说:“听起来还是头头是道的。”
    傅华笑了,说:“邓叔笑话我了,我个人的一点看法了,在你眼中肯定不值一晒的。”
    邓叔笑了:“我没笑话你,你说的很有道理,我想如果换在我是郭逵,估计我也会这么做的。小傅,你对方达集团的本土派是怎么看的。”
    傅华说:“方达集团的本土派是以现在方达集团的孟副董事长为代表的。风传吕纪接了郭逵的位置,孟副董事长就有可能接吕纪常务副董事长的位子。”
    邓叔看了看傅华,笑笑说:“你觉得这个风传能成为现实吗?”
    傅华说:“这就要分为两个部分了,吕纪能不能接任总,还有孟副董事长能不能接任常务副董事长。我认为这两个部分现在都是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的了。”
    邓叔笑了,说:“你是说两人都能如愿?”
    傅华笑笑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他们能不能上位现在都已经确定下来了,吕纪确定是会接任总的,而孟副董事长则是确定没戏的。”
    邓叔眼睛亮了一下,到此时他的神情才有点严肃了起来,他看了看傅华,说:“你怎么会得出这么个结论?我听说孟副董事长要接常务副董事长的消息在方达集团传的很凶啊,你怎么就会认定他接不了常务副董事长呢?还有并没有什么明确的任命出来,你怎么就能判断出吕纪一定会接总呢?”
    傅华笑笑说:“我先说吕纪好了,吕纪先后在很多地方工作过,做过很多方面的工作,履历很丰富,历练充分,一看就知道是被上面重点培养的管理者,现在这么合适的时机,上面不会不让他接替董事长的。再来说孟副董事长吧,孟副董事长现在闹得动静这么大,好像是方达集团常务副董事长非他莫属了。但是他上蹿下跳的太凶,反而露出了虚张声势的本相来了。”
    邓叔说:“你是说现在外面传的那么凶,是孟副董事长为自己制造的舆论?”
    傅华点了点头,说:“我个人认为是的。再说这个孟副董事长在方达集团名声并不好,行为很不检点,上面不会对此视而不见的,他想接任常务副董事长本身就是很困难的。所以我认为他这一次想要如愿,怕是很难。”
    邓叔回头看了苏南一眼,笑笑说:“你这个朋友眼光很独到啊。”
    苏南笑笑说:“他确实很有头脑。”
    邓叔又回头看着傅华,说:“你刚才说孟副董事长行为很不检点,有什么根据吗?”
    傅华说:“别的情况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个孟副董事长跟我们那的一个企业老板叫孟森的走得很近,孟森是最近几年在海川崛起的一个流氓头子,黄赌毒无所不为,在海川市恶名昭彰。而孟副董事长却跟他过从甚密,甚至还帮他挂靠在方达集团里面,为他增添了一层保护色。你说孟副董事长这么做,是不是跟孟森之间存在有什么不正当的交易啊?我说他行为不检点已经是很客气啦。”
    邓叔笑笑说:“小傅,你的观察力很敏锐啊,你留在天都生产分部恐怕真是窝才了。”
    傅华搞不懂邓叔这么说是在讥讽他,还是称赞他,不过他觉得自己今天说的这些有点多了,便笑了笑说:“邓叔,不好意思啊,刚才说的一时兴起,嘴上就少了把门的。其实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天都生产分部经理,是没有资格臧否董事长、副董事长这些大人物的。您千万别笑我猖狂。”
    邓叔笑了笑说:“你别紧张,我说窝才不是要讥笑你,而是真的觉得你应该有更大的发展。”
    傅华笑着摇了摇头,说:“邓叔,您还是不了解我这个人,我这个人逍遥惯了,不愿意卷入太多的是非当中去。说实话,天都生产分部这里的状况还是很适合我的。”
    邓叔看了傅华一眼,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啊,怎么这个样子呢,一个个都是对现状一肚子不满,可是都不愿意站出来改变这个现状,你们为什么就不能挺身而出呢?”
    傅华笑着摇了摇头,说:“邓叔啊,我就是一个很低阶的经理,并没有太大的理想,挺身而出就不要了,我想目前华夏最不缺的就是经理了,往往一个位置后面早就有好多人在排着队呢,我就不去跟他们争了。”
    邓叔笑了笑说:“小傅,你这可是有点犬儒主义的味道啊。”
    犬儒主义是古希腊四大哲学学派之一,一般认为是苏格拉底的弟子安提斯泰尼创立的,另一代表人物第欧根尼则因为住在木桶里的怪异行为而成为更有名的犬儒主义者。当时奉行这一主义的哲学家或思想家,他们的举止言谈行为方式甚至生活态度与狗的某些特征很相似,他们旁若无人、放浪形骸、不知廉耻,却忠诚可靠、感觉灵敏、敌我分明、敢咬敢斗。于是人们就称这些人为犬儒,意思是像狗一样的人。
    早期的犬儒是极其严肃的,主张要揭穿世间的一切伪善,热烈地追求真正的德行,追求从物欲之下解放出来的心灵自由。但是后来的犬儒主义则演变成了依然在蔑视世俗的观念但却失去了依据的道德原则。这就引出了一个始料不及的后果:既然无所谓高尚,也就无所谓下贱。不难想象,基于这种无可无不可的立场,一个人可以很方便地一方面对世俗观念做出满不在乎的姿态,另一方面又毫无顾忌地去获取他想要获取的任何世俗的东西。于是,对世俗的全盘否定就变成了对世俗的照单全收,而且还往往是对世俗中最坏的部分的不知羞耻的照单全收。于是,愤世嫉俗就变成了玩世不恭,从热衷于批评社会,变成了职场冷感。
    傅华听邓叔把他的这种行为定位了犬儒主义,不由的笑了起来,说:“邓叔啊,我还从来没有认真想过我这种行为的定性,不过想想您提到的这个犬儒主义,倒好像挺符合我的。我这个人要求并不高,我就想在不违背自己的原则的前提下,过好自己的生活,我没有那种献身什么的精神,也不想拯救这个世界,我觉得那挺假的。”
    邓叔摇了摇头,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啊,怎么精神境界这么低呢?光考虑个人的利益怎么能行啊?你们一个个的都跑去独善其身了,这个社会不就完蛋了吗?你知道你为什么找不着行动的方向了吗?就是你没有献身的精神。要知道工作不是为了上司干的,而是为了你们海川生产中心几万的员工。你明确了这个,是不是就没那么迷茫了?”
    没想到邓叔讲出了这么番大道理来,傅华心里轻轻地摇了摇头,这个邓叔还真是做高级上司的料,私人聚餐,竟然也弄出这一套来了,他心里就有点不耐,便去瞅了一眼苏南,心说南哥,你把这个邓叔搞来算是怎么一回事啊?我本来最近就有点烦,你却又找来了这么个人教训我,这不是让我心里添堵吗?
    苏南似乎对邓叔有些敬畏,看到傅华看他,却并没有要为傅华说话的意思。
    傅华见苏南并没有为他解围的意思,而邓叔还眼睛瞪着他等着他回答,便苦笑了一下,说:“邓叔,可能您的精神境界比较高吧,想的都是员工的利益,但是就我接触的这些经理,他们的境界可能就不那么高了,我也希望大家都想员工的利益,但是现实社会不是这个样子的啊。上司们都不这么去想,就我一个人去想,我会跟人家格格不入的。我现在的苦恼就在这里,我既想坚守原则,却又不想跟人格格不入,您说吧,我该怎么办?坚守吗?那我就成了海川生产中心管理层上的大傻瓜了。”
    邓叔质问说:“为什么你就不能做这个傻瓜呢?”
    傅华有些无语了,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跟邓叔解释了,便转头看了看苏南,说:“南哥,您该说句话了,不用别的,您就跟邓叔说说振东集团是怎么经营的就行。”
    苏南看了看邓叔,苦笑了一下,刚想说什么,邓叔冲他挥了挥手,说:“苏南,你不用跟我讲,你邓叔我不是不了解这个社会现在的老顽固,我知道现下的社会风气是什么样子的。但是你想没想过,为什么现下的社会风气会这么败坏?除了一些经理本身道德败坏的因素之外,像小傅这种有理想有正气的经理对败坏的社会风气采取了犬儒主义的态度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就是因为你们的这种犬儒主义做法才纵容滋长了这种败坏的社会风气,让他们觉得他们的做法好像是社会公众都认可的,他们胆子才大了起来,才敢为所欲为。如果大家都能挺身而出,不去容忍这种败坏的社会风气,挺身跟他们做斗争,那他们根本就没有存活的土壤的。这才是我要求你们站出来的主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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