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鸳受伤了,”安锦绣说:“她这会儿睡觉,所以九殿下不要去打扰她,好不好?”
    白承意乖乖地点了头,说:“母妃,承意要见父皇。”
    “圣上还千秋殿吗?”安锦绣问几个暗卫道。
    一个暗卫说:“回娘娘话,圣上还千秋殿正殿里。”
    “好吧,”安锦绣跟白承意顶了顶头,说:“母妃带你去见圣上。”
    世宗千秋殿正殿里坐了一夜,看见安锦绣抱着白承意进来之后,才起了身,问安锦绣道:“你没休息?”
    安锦绣将白承意交给了世宗,摇了摇头,低声道:“紫鸳发了高热。”
    世宗捏一下儿子小脸,道:“为了她,你要把自己身子熬坏吗?”
    安锦绣这时看一眼伺立世宗身边顺嫔,“你也这里啊。”
    顺嫔看见安锦绣进了殿,心里就有些害怕,宫里有哪个女人愿意看到,世宗身边站着别女人?听见安锦绣跟自己说话后,顺嫔忙就恭恭敬敬地冲安锦绣行了一礼,说:“娘娘,您还好吗?”
    “我没事,”安锦绣这个时候没有心情去琢磨顺嫔心思,说道:“昨天是不是把你也吓坏了?”
    顺嫔忙就念佛,说:“佛祖保佑,娘娘,顺嫔还好,九殿下没事真是太好了!”
    世宗道:“你也一夜没睡了,退下吧。”
    顺嫔听了世宗话,像得了赦令一般,忙就退了出去。她早就明白自己命了,这辈子想得世宗宠那是疯话,她就好好活着,等着自己能被白承英接出宫去那一天。
    世宗抱着白承意,拉着安锦绣手,三个人一起坐到了坐榻上,白承意声音软糥地喊了世宗一声:“父皇。”
    世宗说:“小九儿还害怕吗?”
    白承意摇头,说:“母妃说了,那个人死了,下地狱了。”
    “嗯,”世宗也亲了白承意一口,说:“小九儿不是说日后要当大将军吗?可不能动不动就害怕。”
    对于昨天晚上发生事,白承意记忆很模糊,只是知道有坏人要杀他,后救了他人是袁义,紫鸳顺着窗台将他滑放出寝室事,白承意甚至都不记得。“我不害怕了,”白承意跟世宗说:“父皇,袁义武艺很厉害,他会飞哦。”
    世宗看向了安锦绣道:“这一回朕会重赏袁义。”
    安锦绣要起身替袁义谢恩。
    世宗把安锦绣一拉,说:“这里没有旁人,你跟朕这么讲究做什么?”
    安锦绣说:“臣妾现只要一想到昨天晚上,臣妾若是带着袁义去了东宫,那这里就,”安锦绣摇头道:“臣妾现什么都不敢想了,到底是谁这么恨臣妾?”
    世宗把安锦绣揽进了怀里,道:“这个人不但恨你,也恨着朕!”
    安锦绣世宗怀里哽咽了一声。
    “你派袁义去搜东宫了?”世宗问安锦绣道。
    “两件事发生时间太巧了,”安锦绣说:“臣妾就是再笨,也知道这里一定有事。”
    世宗低声道:“太子已经被朕关起来了。”
    “会是太子吗?”安锦绣毫无顾及地问世宗道。
    世宗苦笑,说:“若是太子,朕也一定会给你和小九儿一个交待。”
    “这事臣妾不能不问,”安锦绣抓住了世宗衣袖,小声道:“圣上和九殿下就是臣妾命!”
    “好,”世宗道:“朕这一回也不拘着你了,你查吧,也许朕明面上查不出什么来,你暗地里查,能查出些什么。”
    安锦绣轻轻嗯了一声,这事她当然要查。
    “锦绣,”世宗这时安锦绣发间亲了一口,道:“朕现很累。”
    安锦绣抬头,看见了世宗眼中血丝,这些血丝蛛网一样,布满了世宗双眼。
    “所以你和小九儿都要好好,不要让朕伤心,嗯?”世宗轻声跟安锦绣道。
    眼泪从安锦绣眼中滑落,落到了世宗手背上。
    白承意这时伸出小手为安锦绣擦眼泪,说:“母妃不哭,承意以后会保护母妃,承意也会帮父皇,帮父皇治理江山。”
    世宗听了小儿子话,再看看安锦绣眼中泪水,莫名就是心酸。他时日不知道还能有多久,如今他还活着,就有人想要这母子俩死了,他若是死了呢?这对母子要怎么办?
    “父皇,”殿外这时传来了白承允声音。
    安锦绣忙从世宗怀里坐起了身来,擦了擦眼泪,回避到了屏风后面。
    “进来,”世宗说了一声。
    白承允走了进来,看一眼白承意后,跪地给世宗行礼。
    世宗道:“平身吧。”
    白承意喊了白承允一声:“四哥。”
    白承允望着白承意一笑,神情难得温和地道:“九弟没事了吧?”
    “承意不怕了,”白承意跟白承允道:“承意以后都不会怕了。”
    “傻小子,”世宗拍一下白承意头,“说什么以后,你还想再来一个剌客吗?”
    白承意说:“再来,就让袁义把他们都杀了!”
    “好了,”世宗只得道:“父皇知道袁义厉害了。”
    白承允道:“父皇,今日早朝您看?”
    “早朝朕能不去吗?”世宗道:“那宫里事,会被传成什么样?”
    白承允忙就躬身要跟世宗请罪。
    白承意却这时跟世宗道:“父皇,你不要跟四哥吵架。”
    世宗被白承意逗乐了,他用得着跟儿子吵架吗?
    白承允也咧了一下嘴。
    “四哥还教我识字吗?”白承意又问白承允道。
    所以说大人永远跟不上小孩子思路,世宗和白承允都想不明白,这个小屁孩儿昨天晚上刚鬼门关前走了一趟,现就又惦记上识字事了,这小屁孩儿脑子里到底装着些什么东西?
    “不教了吗?”白承意看白承允不理他,又问了一句。
    “教,”白承允道:“只是四哥今天没空,明天好不好?”
    “能再过几天吗?”白承意十指绞一起,苦着小脸道:“承意想跟袁义学武。”
    世宗好笑道:“你现是不是就认一个袁义了?”
    白承意没敢点头。
    吉和这时带着两个小太监端了早点来,看见白承允也,忙又命小太监再去多拿一些来。
    世宗把白承意放到了坐榻上,看白承意又打瞌睡了,知道这小儿子昨天晚上没能睡上几个时辰,就问白承意道:“是不是又困了?”
    白承意点头,用手揉着眼睛。
    世宗把白承意手拉下来,放放好,拿披风给白承意盖上了,说:“那你就睡吧。”
    “那母妃呢?”白承意问。
    世宗说:“你母妃也要去休息,你这臭小子,昨天晚上没把你母妃吓死。睡吧,”世宗往下一抹白承意眼皮。
    白承意闭上眼后,没一会儿就又睡着了。
    白承允看着世宗哄自己这个幼弟,他想不起来自己幼时,跟世宗这个父亲是怎么相处了,但肯定没有像白承意这样,被世宗这样哄过。
    世宗抬头,看白承允望着自己这里发呆,说道:“你还愣着做什么?等东西冷了再吃吗?”
    白承允说:“父皇,太子殿下那里……”
    “朕现不想听到这个人事,”世宗打断白承允话,道:“用膳吧。”
    白承允看着世宗用了一口热粥后,才端起粥碗吃了一口。这是世宗点清粥,什么东西也没加,白承允很久没有吃过这种寡淡无味东西了,只是心浮气燥之下,好像也就这种清粥小菜能让他吃得下去了。
    安锦绣这会儿坐内殿里躺椅上,把昨天到今天发生事,一件件,一桩桩又从头到尾想了一遍。
    安锦颜不信佛,却从内廷司请了一尊观音像回去,这样一来,自己肯定要生疑。然后这个时候,东宫张氏侧妃又突然滑了胎,为了查一下安锦颜,自己一定会借口这事去东宫。所以,安锦绣想着,自己去东宫,应该是被安锦颜算计去。
    那么下面问题就是,那两个剌客是谁手下。他们不可能是安锦颜手下,若是手里有这样两个人,安锦颜早就会用,而不是等到被幽禁东宫,彻底失宠之后,再让这两个人来杀白承意。再往前想想,安锦颜身边有这两个人,安元志也不可能当街一脚让她失了孩子。人不是安锦颜,会是谁?
    安锦绣脑子里把四位贵妃过了一遍,又想到了沈妃,再想白承泽,觉得这些人都不可能做这事。安锦绣手指敲着躺椅把手,安锦颜一定知道这个人是谁,只是想从安锦颜嘴里听到实话,那是不可能事。要怎么办?安锦绣问自己。
    世宗和白承允用完早膳之后,就去上朝了。
    安锦绣坐出了内殿,看见暗卫们守坐榻前,白承意又睡得如同一只小猪一般了。
    “把他抱回去吧,”安锦绣吩咐暗卫道。
    暗卫说:“娘娘,九殿下寝室昨日里刚死了两个奶娘,您看?”
    “抱去我那里吧,”安锦绣只得又道:“劳烦你们看护他了。”
    “奴才不敢,”这个暗卫嘴里说着谦词,伸手就抱起了白承意,问安锦绣道:“那娘娘您呢?”
    “我就这里,”安锦绣说:“那个剌客不会白天里冲来杀我,你们护好九殿下就好。”
    几个暗卫带着白承意走了。
    安锦绣坐了坐榻上,不多时,就看见袁义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
    “紫鸳怎么样了?”袁义进了殿后就问紫鸳。
    “发热了,”安锦绣说:“向远清守着她,跟我说紫鸳不会有事,”安锦绣想跟袁义说紫鸳脸上可能会留下疤痕,可是袁义这会儿一脸内疚,这让安锦绣怎么也说不出这句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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