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白承泽坐江南符乡,林家大宅里一间临水客厅里。这间客厅四壁上分挂着梅兰竹菊花中四君子画像,酷热天里,这客厅却因为三面环水,而凉爽怡人。
    一个贴身侍卫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一直走到了白承泽身后,小声道:“爷,淮州来了消息,兴王全家被杀,安元志和淮州守备李延峰将兴王府给占了。还有,安妃娘娘身边袁义现安元志身边。”
    白承泽听到了兴王全家死讯,没感觉意外,不可能伤心,他们白氏皇族到了今天,不缺就是这些皇室宗亲了。至于袁义,白承泽就知道这个太监是安锦绣特意派到江南来,探望病重家人,白承泽笑着摇了一下头,这样话,也只有他那个被安锦绣迷了眼父皇信了。
    “爷,”侍卫说:“要给白总管他们回个信吗?”
    白承泽只是道:“安元志把吉王妃父亲抓了?”
    “抓了,”这侍卫道:“只是没关进牢里,安元志把人关了兴王府里,还将林氏王妃给收殓了。”
    白承泽挥了一下手。
    这侍卫忙就退了出去。
    白承泽将手里鱼食,一起撒进了窗外水面上,然后着水中游鱼聚一起抢食。安元志一向是个没什么好心人,这一次还能想起来替吉王妃收殓,来符乡林家,也是安锦绣想拉拢人家了。
    林家家主林端礼这时带着自己两个儿子走了进来。
    白承泽将身子坐正,林端礼脸上神情,就知道吉王妃父女之事,林家已经知道了。
    “五殿下,”林端礼冲白承泽躬身道:“下得到了消息,下堂叔已经淮州被抓了。”
    白承泽道:“放心,我说过保你们林家无事,就一定会保。”
    “那上官将军那里?”
    “他就是再不敬读人,我话他还是能听进去,”白承泽让林氏父子坐下,道:“吉王妃之事,说到底与你们林家也没什么关系,白笑野造反,事先就不可能跟你们林家说。”
    “五殿下明鉴,”林端礼忙就说道。从吉王白笑野兴城起兵造反开始,他就没睡过一个好觉,闭上眼,脑子里就是他们符乡林家被全族诛惨状。谋反之人要被诛九族,他们林家怎么算,也白笑野九族之内,林端礼甚至动过要举族外逃心思,只是天下之大,他们又可以往哪里逃?
    白承泽一脸温和,说道:“你们林家十几人外为官,都是官声清廉之人,这一点我父皇是知道,他不会妄杀贤臣。”
    安锦绣想拉拢林家,不过就是让上官勇高抬贵手,放过林家一马,好让林家感他们恩。他现让林家相信,上官勇一定会把他们当作白笑野九族诛了,那林家就只能寻求他庇护,这样做比上官勇高抬贵手要省劲很多,白承泽想到这里,脸上笑容似乎温和了一点。
    林氏父子三人全给白承泽跪下了。
    “起来吧,”白承泽道:“我不是言而无信之人。”
    林氏二子先行起身,又把他们父亲扶起。
    林端礼也知道,这一次五皇子保了他们全族,日后这份情,他们林家是一定要还。“五殿下,”林端礼跟白承泽道:“我林家从此……”
    “有些话不必说出来,”白承泽打断了林端礼要表忠心话,道:“你我心里有数就好。”
    林端礼只得带着两子退出了这间客厅。
    “父亲!”出了客厅后,林大公子就忍不住道:“三叔爷就真得死吗?”
    林端礼摆了摆手。
    “要不我们去找上官勇说说吧,”林二公子道:“万一他肯通融我们一二呢?”
    “上官勇兴城杀了多少百姓?”林端礼道:“这样好杀之人,他能通融我们什么?”
    “可是,我们不是百姓啊,”林大公子道。
    “你们两个还没出来吗?”林端礼道:“我们既然信了五殿下话,就不能再去找上官勇了。”
    林家两位公子互了一眼,没再说话。
    两个白承泽侍卫,这时带着几个人从林氏父子身边走过去。
    林二公子要问,却被林端礼拦住了。
    “这些人是什么人?”林大公子小声道。
    “我们走,”林端礼说道:“不该问就不要问了。”
    两个侍卫带着人来到客厅外,其中一个冲厅中道:“爷,人带过来了。”
    “进来,”白承泽客厅里道。
    “请进,”两个侍卫并不进厅去,而是让几个男子自己进去。
    几个人走进了客厅里,客厅里阴凉,几个男子顿时就觉得自己燥热消下去不少。
    “是你要见我们?”为首一个男子,年约四旬,身材高大,声音洪亮,一就是一个练家子。
    “水匪,”白承泽抬头这个男子,道:“怎么称呼?”
    “我姓诸,这里人都叫我诸大当家。”
    “我叫你们水匪,你们也不怕啊,”白承泽笑道:“来江南官匪一家,这话是真。大当家总有个名字吧?”
    “粗汉子,爹娘没给取什么好名字,我叫诸大。”
    “诸大,”白承泽说:“你们水匪杀了兴王白之桂,好大胆子啊。”
    “谁他娘往我们头上浇屎?!”诸大身后一个汉子,听了白承泽话后,顿时就炸了,叫道:“我们什么时候干这事?”
    “这位公子,”诸大倒是不气,说:“您花大钱要见我们,您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白承泽道:“我只知道卫国大将军上官勇率军来江南平叛。”
    “这个我们也知道,”诸大说:“兴城已经被上官将军攻破了,白笑野一家人都死了。”
    白承泽说:“我还知道,他江南还有一事要做,那就是要剿灭你们这些江南水匪。”
    “他敢!”
    “让他小子来试试!”
    “那他就准备死江南吧!”
    ……
    几个水匪一起大骂了起来,他们跟官兵玩猫鼠游戏不是一天两天了,白承泽话根本也吓不到他们。
    诸大却神情凝重了起来,问白承泽道:“此话当真?”
    “你们连兴王全家都杀了,上官勇还能再饶过你们吗?”白承泽笑道:“此次他手下兵将有八万余人,卫**可不是你们以前遇上那些官兵,这些是能攻城拔寨王师,你们让他准备死江南,不如为自己找好埋骨地好了。”
    “你是什么人?!”诸大身后站着彪形大汉拔刀指向了白承泽。
    “你不是我对手,”白承泽了这大汉一眼,道:“把刀收起来吧。”
    这大汉二话没说,上前一步,挥刀就砍白承泽。
    “老三住手!”诸大这时吼了一声。
    白承泽手里短刃,又被他手指推回到了袖中去。
    “大当家!”这彪形大汉住了手,但嘴里还是不服气。
    “我还没死呢!”诸大吼道:“还轮不到你说话!滚一边去!”
    白承泽站到了一旁,很是憋屈地大汉,对诸大笑道:“来你这些兄弟还是听你话啊。”
    诸大着白承泽道:“这位公子,我们长话短说吧,你告诉我们上官勇要杀我们,不管这事是真是假,我诸大承你这份情。公子,你找我们不会是只为了给我们报这个信吧?”
    “我救你们一命,也是想让你们为我做事,”白承泽说道:“你们不过是求财,这一点上,我倒是不会让你们穷死。”
    “你这是想跟我们谈买卖?”
    “就没有人跟你们水匪谈过买卖吗?”
    白承泽一口一个水匪地叫着,让诸大心里很不痛,可是他不是蠢人,这里是林家大宅,方才他们从林家家主面前走过,林家家主都没开口问他们一声,反而是带着两个儿子迅速避开,这个公子爷地位一定林家之上。能给林家当主子人,再听听白承泽一口京都口音,诸大猜这个公子爷一定是京城里什么显贵家里少爷。
    “你是什么人?”诸大兄弟这时又开口问白承泽道。
    “我说过了,这个你们不用知道,”白承泽道:“你们只要拿钱办事就行。”
    诸大这时冲白承泽一笑,也许是杀人劫财事干得太多,诸大面容让人着就感觉凶恶,这会儿勉强一笑,面容是扭曲。“我们要回去准备上官勇事,这位公子,我们没办法跟你做买卖了。”
    “准备上官勇之事?”白承泽摇头道:“你们对付不了他。”
    “上官将军不是打水战将军,”诸大道:“我们只要呆水里,我想上官勇也拿我们没有办法。”
    “你们想拿自己命赌,那我也就没办法了,”白承泽道:“等你们与上官勇斗过一场,如果还活着话,可以再来找我。”
    诸大拦住了又要跟白承泽暴粗兄弟们。
    “兴城战事已了,”白承泽语调温和地道:“他很就会找上你们,你们回去准备吧。”
    “公子,”诸大试探着问白承泽道:“你有对付上官勇办法?”
    “以其坐以待毙,你们不如先发制人,”白承泽说道。
    诸大说:“我们要怎么个先发制人法?”
    “大当家,人上官勇来不来打我们,还不一定呢!”有兄弟跟诸大喊道:“你听他话做什么?谁知道他对我们安了什么心?”
    “闭嘴,”诸大不耐烦地凶自己兄弟道:“谁再开口,就给老子滚出去。”
    白承泽着诸大道:“当朝太师五公子现人淮州,你们想活命,就先杀了安元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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