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种话要有证据,”安太师对着安元志,这会儿有循循善诱意思,说道:“你说皇后娘娘与信王谋逆之事有关,你有何证据?”
    “项锡把信王府翻了一个遍,却还是要追杀我姐夫,”安元志说:“显然他没找到皇后想要东西。i^我姐夫是带兵进入信王府人,他一定是要想从我姐夫身上得到些什么。”
    “你是说上官勇身上有证据?”
    “如果有,我姐夫就拿出来了,”安元志冷道:“皇后若不是因为这个,为何要命人杀了我姐和平安?”
    有关上官家灭门和城南旧巷大火,安太师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可能性,当下就望着湖中粉荷沉默不语了。
    “皇后为什么要弄这些事,父亲你想过没有?”安元志问自己父亲道:“她儿子已经是太子,日后她就是皇太后,她还有什么可争?”
    “这不是你该说话!”安太师让安元志闭嘴,“为父还是那句话,没有证据,说什么都没用。”
    “可这是明摆着事!”
    “就算是周宜也只敢说信王之事可能有隐情,”安太师说:“你听不懂他这话意思吗?有可能,这就是说信王可能是冤枉,也有可能就是该死之人。”
    “那是皇后啊,”安元志不服气道:“如果周宜没有把握,他会上这样折子?”
    “周宜只是说了自己怀疑,”安太师道:“他是圣上派去香安城大将,看到什么,怀疑什么,他都是要说。我们就把话再说深好了,如果圣上相信皇后娘娘与信王之事有关,皇后娘娘还能再坐主中宫吗?”
    安元志摇摇头,说:“所以呢?我姐夫伤就白受了?”
    “有人敢京城剌杀朝廷命官,这事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安太师说:“不过你一口咬定是林章要杀你们,你确定想为父去请大理寺卿来吗?他一来,林章就知道你们疑心了,你想清楚。”
    上官勇让庆楠几个人留松林那里,就是要把他们打斗地方打扫干净,不让林章看出他们到过那里。安元志脑子里把得失计较了一下,望着安太师一笑,说:“其实父亲你是信我话,对吧?”
    安太师道:“你也是朝廷将军了,所以有些话为父也不怕与你说了,朝中人,你没办法分出好坏,只能分自己人与敌人。”
    “儿子受教了,”安元志随口说道。
    “林章是皇后娘娘人这为父知道,”安太师盯着安元志道:“但这事朝中没几个人知道,为父也是从你长姐那里听说,你是怎么知道?”
    “是皇后要杀我姐夫,”安元志说:“林章出手杀我姐和平安,他不是皇后人,又能是谁人?”
    安元志这话说得通,安太师没再问下去,只是跟安元志道:“你想跟谁为敌,为父不问,只是你长姐是太子妃娘娘,你自己想清楚。i^”
    安元志嗤笑一声,“太子就一定能当上皇帝吗?多少年后事,现就下定论太早了吧?”
    对于小儿子这种大逆不道之语,安太师没有开口训斥。安锦颜当太子妃这些年,安元文官位也只是当到了工部侍郞,可安锦绣到了世宗身边短短时日之内,世宗便亲见了安元志,圆了安元志从军当将军心愿,这两个女儿到了后,谁能保安家富贵还真很难说。
    “父亲,”安元志看安太师半天不言语,便看似漫不经心地道:“太子妃娘娘今日怎么会到府中来?”
    “你母亲身体不适,她来看望,”安太师随口就是一句谎言。
    “林章害了我姐,所以我不会放过他!”安元志转身面向了游廊另一边说道:“皇后我对付不了,一个林章我就不信我拿他没有办法!”
    “我不会帮你,”安太师说:“你若真有本事,你就去报仇。只是元志,你听清楚我话,我不拦你,但你若是出了事,为父也绝对不会救你。”
    安元志步离去,步子迈得极,片刻之后就拐过了这处游廊弯角,离开了安太师眼界。
    安太师独自一人站游廊之上了,才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他不希望上官勇能活下去,这个人死了,对他们所有人都好。只是房中那么多人,还有上官勇军中兄弟盯着,他就是想跟那大夫说不救,也没有机会。
    身后传来了拐杖触地声音,安太师忙转身,就看见老太君一个人拄着拐杖,慢慢向他走了过来。
    “母亲怎么到这里来了?”安太师上前几步,扶住了老母亲,小声问道。
    “上官勇受了重伤,伤势如何了?”老太君问道。
    “伤得是很重,但是我想还不足以要他命。”
    老太君说:“我听下人说那房里全是血,他会无事?”
    安太师苦笑道:“血是流了不少,儿子看着就觉着疼,但大夫说他无性命之忧。”
    老太君冷哼了一声,道:“没有一件能让我顺心事!”
    “锦颜可能有身孕了,”安太师犹豫了一下,还是跟老太君说道:“她自己说是两个月了。”
    老太君面色顿时就是一喜,说:“此事当真?”
    安太师说:“她不信东宫人,所以跑回家里来请大夫诊脉,这会儿周大夫已经替她诊脉了。”
    “那你怎么还站这里?”老太君面色由喜转怒,也就是这一句话工夫,数落儿子道:“我看你如今也是拎不清了,你不守着太子妃娘娘,一个人站这里看什么?看风景吗?!”
    “儿子去看了上官勇。”
    “他又不会死,有什么可看?”
    “那儿子这就带您去看太子妃娘娘,”安太师扶着老太君往自己书房走去。
    安元志走回到自己卧房门外,袁义已经这里等着他了。
    安元志没急着问袁义结果,而是先进了房,步走到了床榻边,问还坐床榻边大夫道:“我姐夫怎么样?”
    大夫放下了上官勇手腕,道:“将军已经无事,只是这次伤重,伤了元气,要好好将养一段时日了。”
    听说上官勇没事,安元志冲大夫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说:“安元志多谢先生,方才多有得罪,还请先生恕罪。”
    大夫不敢受安元志礼,忙起身避过安元志行礼。
    袁义这时道:“大夫,我家少爷也受了伤,你顺便替他也看看吧。”
    安元志这个时候还是穿着这一身沾满了血迹夏衫,安太师没关心过他伤,上官勇没有这个心力,安府里下人们以前是看不起安元志,现是不敢跟安元志说话,所以安元志就这样府里晃荡着,愣是无人过问。
    大夫忙也道:“还请五少爷坐下,让下看看你伤。”
    “坐下吧,”袁义劝安元志道:“有话我们一会儿再说。”
    安元志这才坐了内室一张凳子上,袁义帮忙下脱下了衣服。
    “我天!”看见安元志身上伤后,老王是一声惊叹。
    众人一起定睛看安元志祼出来上半身,身上刀口不下于五处,其中一处伤口从肩膀一直裂到了腰侧,血是已经凝固了,但红肉外翻着,参差不齐像是一个怪物,安元志身上张着大嘴。
    大夫是倒吸了一口冷气,后怕不已地对安元志道:“五少爷,你这伤你竟然不说?”
    安元志看看自己身上,血都不淌了,他有什么好乎?“不怎么疼,”他跟大夫说:“你给我上药就行。”
    袁义一旁说:“这得缝针吧?”
    大夫头,他不知道上官勇和安元志得罪了什么人,安元志挨这一刀,下刀之人这一刀砍得,就是想将安府五少爷竖着劈成两半,这劲若是用得再大些,……,大夫不敢往下想了。
    “得缝针?”安元志不乐意地问大夫道。
    大夫命安府下人去拿了热水来,让袁义先给安元志把身子擦一下,他自己观察着安元志双腿,问道:“五少爷,您腿上还有伤吗?”
    “没有,”安元志为了让屋里人相信他话,还坐着跺了一下双腿,说:“你们看,一事也没有。”
    大夫说:“可这外裤上有血迹。”
    “身上流下去,”安元志说:“大夫我还有事,你一吧。”
    大夫听安元志这么说了,才不再问,动手准备给安元志处理伤口。
    安元志看大夫要给自己用麻药,忙就摇头道:“这药就不用了。”用了麻药后大脑昏沉,四肢无力,他还怎么去对付安锦颜去?
    大夫吓得忙摇头,说:“五少爷这可不是玩笑事。”
    老王也说:“五少爷啊,现不是你做英雄时候,你还是听大夫话吧。”
    袁义想劝,但终闭了嘴,他知道安元志心思,再劝就矫情了。
    屋里唯一能治住安元志上官勇这会儿睡得人事不知,谁也拿安五少爷没有办法。大夫后真就拿着缝针给安元志缝合起伤口来,心里还有大夫小坏心思,他倒要看看安元志能忍这个疼忍到什么时候。
    针戳肉里,安元志也是疼得眼前一黑,但愣是忍住了没叫出声来。随着大夫手他这处伤口上穿针引线,安元志汗水滴地上,地面上都汪起了一滩水。
    袁义不停地给安元志擦着汗,看安元志将嘴唇都咬破了,忙又让下人拿了巾帕来给安元志咬着,一边还按着安元志肩头不敢松手,怕安元志忍不住疼动起来,害大夫缝坏了伤口,要是再重来一次,吃苦还是安元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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