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上有些事情好是不要知道,上官勇看着掉自己脚下名册,开始后悔自己来到这间屋中,皇家夺嫡事情岂是他能插手?
    “对不起,”信王看着上官勇样子有些不忍地说道:“我无意害你。i^”
    上官勇深吸了一口气,弯腰将名册捡起,毕竟是沙场征战人,惊慌失措也只是片刻事情,“你说是皇后娘娘诬陷你谋反,那这场凤州打仗你要如何解释?”上官勇问信王道。
    “我想上京,”信王道:“只是我出不了凤州。”
    “这么大凤州就没有能给你带话人?”
    “我若不交出这名册,有谁会信我话?将军来自边关,不朝堂列班之中,我倒是能信将军一次。”
    “你没有亲信?”
    信王苦笑,“段继承领兵进入凤州之后,我才知道我身边信任一个人是皇后人,我还敢信何亲信?门外老管家我倒是信他,可是他已经年老,凤州又人人知道他是我信王府管家,他同样出不了凤州一步。将军,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记住我话,人心难测。”
    上官勇心里乱成了一团,问信王道:“你把这个东西交给我,是想我做什么?”
    信王说:“你找个机会交给圣上吧。”
    上官勇说:“你也知道我官阶不高,平日里根本就见不到圣上。”
    “那就找个你能相信人,让他呈上这名册吧。”
    “圣上能信吗?”上官勇想着信王要告两个人,一个是皇后,一个太子,上官勇怎么想都觉得这两人任是谁也告不倒。
    “圣上知道有人私组军队,王圆就是为这个死,”信王说道。
    上官勇又是一惊,“王圆死了?!”
    门外这时传来了庆楠声音,“大哥,你这里跟谁说话?乐安侯到了,要见你。”
    “记住我话,”信王小声叮嘱了上官勇一声:“人心难测。”
    上官勇踌躇了一下,发狠一般对信王道:“你跟我走,我带你出去。”
    信王这下子倒是愣了一下,然后冲上官勇一笑道:“你保不了我命,本来我也没想再活着了,多谢将军好意了。”
    “那,”上官勇想着信王之前跟他说信王府所有人命都保不住,一指信王怀中婴儿,上官勇问信王道:“这个孩子是王爷你儿子?”
    信王低头看看自己怀中婴儿,“他是我幼子,还有七日才满月。i^”
    “那,”上官勇上前一步道:“那我带他走。”
    信王抬头望着上官勇,似乎是想看出上官勇心思来,“你要救他?”
    “王爷不想留后?”上官勇问信王道:“乐安侯已经来了,他是皇后弟弟,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信王摸了摸他怀中又已熟睡小儿子。
    “王爷!”上官勇催道:“我们没有时间了。”
    信王将小婴儿递给了上官勇,“将军你带他走吧,我不强求什么,生死由命吧。”
    “那你呢?”
    “我去见乐安侯,”信王站起了身,“不过就是一死。这个孩子单名一个英字,如果将军觉得不好,可以替他另取。”
    上官勇还想劝信王跟他走,可是看着信王往屋外走去,他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庆楠门外看见信王走出来了,没看到上官勇,马上就急了,冲着信王问道:“你是什么人?我大哥呢?!”
    信王看了庆楠一眼,“我是信王府中人,正要去前厅。”
    “滚开!”庆楠一把推开了信王,冲进了屋去。
    “王爷,”管家扶住了信王,“小王爷他……”
    信王摇了一下头,让管家不要再问了,“他是生是死就看他造化了,我们走吧。”
    “那这位将军叫什么?他可信吗?”管家又问。
    “本王没问他姓名,没必要知道事,何必要问?”
    老管家一脸悲凄,但还是强忍着想放声大哭一场冲动,扶着信王往前厅去了。
    屋子里,庆楠看见上官勇怀里抱着婴儿,张大了嘴,“大哥,他是谁?”
    上官勇想说这是信王幼子,可是又想到信王说人心难测,话到嘴边转了个弯变成:“这是方才那个管家孙儿。”
    “管家孙儿?”庆楠说:“那那个男又是谁?”
    “他是信王,”上官勇突然又觉得骗自己兄弟没多大意思,何况他这个兄弟又是一个不好骗。
    “信王?”庆楠再看上官勇怀里婴儿,眯了一下眼,“这个真是管家儿子?”
    “就当他是吧,”上官勇把孩子往庆楠怀里一塞,“你带他从后门走,我去见乐安侯。”
    庆楠说:“我带着他能去哪里?军营也藏不了这么小孩子啊。”
    上官勇也想不出能把这个孩子藏哪里,军营里倒是有营妓,说这个是哪个营妓生?
    来催上官勇去前厅人又站屋外叫了,这一次来是乐安侯人,口气着实不客气地道:“上官将军,就算信王府里金银财宝很多,你也不用这么急着下手吧?”
    “我去想办法,”庆楠小声跟上官勇道:“大哥你先去吧,能揍那个混蛋一顿好。”
    “一定要保住这个孩子啊,”上官勇也小声道。
    “放心吧,”庆楠了一下头后,抱紧了怀里小婴儿。他们都是大老爷们,不会抱孩子,不过这时候也容不得他们会不会了,庆楠抱着孩子身手利落地从后窗翻了出去。
    上官勇将名册贴身放好了,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看了一眼只是校尉年轻人,“本将军小歇一会儿,你有什么好叫唤?”
    小校尉真正面对上官勇了,态度不敢太过嚣张了,这帮子都是杀人不眨眼武夫,真惹急了,给他一刀也不是不可能。
    上官勇往前厅走去,一路上就看见隶属于乐安侯项锡兵卒一间房一间房搜查,那仔细劲恨不得掘地三尺,把房子都拆了才好。
    “把所有书都收走,一本也不准漏下!”有将官大声呼喝手下兵卒。
    上官勇料想这些人是找名册,心里对信王话又信了几分,越发觉得贴身藏着名册烫手了。
    这个时候,信王府前院大厅里,只剩下了信王与乐安侯两个人面对面地站着。
    “不想死太难看,你就把东西交出来,”乐安侯压低了声音对信王道:“你不为难我,我能让你留个后。”
    信王只是轻蔑地一笑,“事到如今,我还能信你吗?”
    “你就这么想全府人陪着你一起死?”乐安侯有些气急败坏,他原以为上官勇带兵攻打香安城要费一番力气,等攻下了香安城,攻打信王府还得再费一番力气,没想到信王到这个时候,竟然一心求死,不做任何抵抗了。等乐安侯得到消息,带着自己人赶过来时,周宜兵马已经拿下了信王府,并府里已经搜查了一番,这让乐安侯大有事情要坏预感。
    信王就看着乐安侯气急败坏,他假意答应皇后项氏要求,好容易把这些人私下里做勾当都查清了,制成了名册,就差将名册上呈世宗了,没想到皇后先他一步动了手,硬是伙同凤州节度使汪申之谄他造反,拼着鱼死网破,断了他活路。不过,信王想到拿了名册那位将军,只要这名册,项氏皇后以后日子就不得安生,想到这里,信王跟乐安侯道:“你替本王转告皇后,本王黄泉路上等着她。”
    “你!”乐安侯抬手要打信王。
    “我也是皇室中人,是你能打?”信王却将乐安侯手一挡,大声说道:“本王就地下看着你们项氏一族下场!”
    乐安侯正想回嘴,却看见信王嘴里涌出了大股黑血,名册还没到手,这个人怎么能死?乐安侯一把扶住了信王,冲厅外大喊:“去找大夫来,找个大夫来!”
    门被一个女子撞开,看见了信王样子后,呆愣住了。
    “她是什么人?”乐安侯喝问守厅外兵卒们。
    “王爷!”这女子披头散发,喊了一声王爷后,突然就一头撞了身前厅柱上。
    外面院中信王府人看见这女子撞柱自,喊着王爷,王妃,一起闹腾了起来。
    “杀了!”乐安侯怒喝了一声,他还准备让这些人多活些时日,不过现看来不必了。
    上官勇走进这个偌大庭院中时,就看见了一地尸体和地上汇成了溪流血。信王府两百余口人竟然都被乐安侯杀戮殆。
    “大哥,”有军中兄弟看见上官勇走进来,忙就走到了上官勇身边,小声道:“这帮人说动手就动手了,我们没办法拦。信王和王妃厅里,都自杀了,”这兄弟说到这里,手指着院子里几具孩子尸体对上官勇道:“他们连这么小孩子也杀。”
    上官勇看了看这几具孩子尸体,十几年军旅生涯让上官勇看到这些小孩子尸体时,心绪已经没有了太多波动。院中没站上多久工夫,上官勇看见了一个大夫模样人从厅里退了出来,看来信王是回天乏术了。
    “我们怎么办?”又有几个军中兄弟走到上官勇跟前问道。
    “我去见乐安侯,你们整队,我们准备撤,”上官勇说着就迈步从院中这些尸体上跨过,走进了前厅。
    信王尸体这时被乐安侯扔了地上,而王妃尸体还倒厅柱下,血混着白花花脑浆流了一地。
    “上官将军去逛了哪里?”乐安侯看见上官勇走进厅来后就问道。
    上官勇却说:“信王死了?”
    乐安侯说:“本侯也是奉旨行事,圣上要将信王满门抄斩,上官将军是不是还要看一眼圣上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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