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
    巫族的老祖是谁,整个洪荒大能都一清二楚。
    更何况将巫族视为生死大敌的妖族!
    帝俊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个额角峥嵘,眼神淡漠,行事犹如羚羊挂角,高深莫测的身影。
    萧道!
    天道至尊萧道!
    想到这个身影,帝俊心中顿时就是一慌!
    不仅他慌,在他身后的十大妖圣、三百六十五位周天星神,乃至千万妖军,都心慌!
    至尊出手不同凡响。
    没有任何人会认为,经过萧道出手指点的大阵,会比他们妖族的周天星辰大阵要差。
    这就意味着,这一回,哪怕妖族有了火之本源,可以破开天顶之盾的防御,也未必能够大胜巫族。
    将会陷入最惨烈的大阵碰撞战中!
    有过一次大阵碰撞经验的妖族,十分明白这其中的险恶。
    普通的战斗,是生死五五开。
    就算败了,至少也有一半人能够活下来。
    但若是两座大阵相互交锋,那么结局只有两个!
    一死!一活!
    一如当初的紫府群仙,以万仙大阵对上周天星辰大阵。
    千万仙人,一朝覆灭!
    紫府基业,化为乌有!
    难道,他们妖族也要步紫府群仙的后路吗?
    这一刻,哪怕是妖族之中性格最爆裂的太一,也忍不住心惊起来。
    “大兄!吾等——”
    他忍不住的开口,想要对帝俊说什么。
    但话到嘴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无论是战,还是退,他都说不出口。
    战的话,要么天堂、要么地狱,没有第二种选择。
    不战的话,若是退走,不仅大伤士气,还会让洪荒大能看到妖族的虚弱。
    说不定,就会归降巫族,成为妖族的敌人。
    一时间,妖族进退两难!
    “至尊!至尊!”
    帝俊喃喃自语,脸上苦笑的念叨出这两个字。
    这一个,他终于久违的感受到,神通不敌天意,这铁一般冰冷的现实。
    任他千般努力,万般辛苦。执掌周天星辰大阵,手握洪荒火之本源。
    但只要萧道轻轻一出手,便让他进退无路,茫然无措。
    半响之后,帝俊勉强振作精神,强装无事笑道:
    “帝江,区区人族,汝当真要为其出头?”
    “吾已从至尊那里,获得火之本源。能够将周天星辰大阵之力,汇于一端!”
    “若真是大战起,吾等妖族或许无法战胜汝等巫族。但在临死之前,定会让汝等祖巫死伤一半!”
    “若是汝等能够接受这样的结局,那么吾等这就开战吧!”
    帝俊的笑声,充满着一种决然。
    如果巫族真的要战,那么他必将抱着玉石俱焚之念,与巫族同归于尽。
    因为,只要这样,才能为妖族为他帝俊,劈开一条生路。
    向死而生!这便是他妖族妖皇最后的气魄!
    但是——
    祖巫们面面相觑,他们虽然好战,但也不至于找死。
    他们知道,帝俊所言不假,若是真的汇聚周天星辰大阵全力一击,不求胜利,只求杀敌。
    他们哪怕结成十二都天神煞大阵,也无法保证每一个祖巫的安全。
    若是这样的牺牲,是为了在五万年后,萧道亲口所言的巫妖大战。
    祖巫们定然眉头都不皱一下,毫不犹豫的与帝俊拼个你死我活!
    可是,现在为了人族,付出这样的牺牲,他们只感觉不太值得。
    想了一想后,后土站了出来,取代了帝江的位置,对天空之上静静等待巫族决定的帝俊开口道:
    “帝俊,老祖曾在紫霄宫中有言。你我巫妖二族,各有十二万八千四百年霸主气数!”
    “而汝等妖族掌天,吾等巫族掌地!”
    “这洪荒大地,乃是老祖赐予吾等巫族的地盘,汝等妖族不告而犯,吾等巫族绝无先退之理!”
    “另外,人族乃是吾等巫族庇护之族。若任由汝等妖族屠戮,今后还有谁敢投靠吾等巫族!”
    “故,现在不是吾等巫族战不战!而是汝等妖族战不战!”
    “若战,吾等祖巫,定然奉陪!”
    “若不战,还请退回天界!”
    帝俊听着后土软中带硬的话,眼中闪过一丝精芒。
    虽然后土没有一句要退缩之句,但是帝俊却看到了她话里不欲与妖族现在开战的想法。
    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但是,就这么灰溜溜退回天庭,他也无法接受。
    于是沉吟一会儿后,他开口道:
    “后土娘娘所言不无道理,然人族偷袭吾妖族大圣鬼车,致使其身陨。”
    ‘此等奇耻大辱,吾等妖族岂有不报之理!’
    “汝等巫族,若是一味庇护,吾如何能退!”
    后土听到这话,淡淡一笑,道:
    “这有何难,即言偷袭,想必妖皇是觉得堂堂正正情况下,一位妖圣定然不会为人族所杀。”
    “既然如此,吾以祖巫之名,允许妖族一名妖圣留在洪荒东方,为妖圣鬼车报仇!”
    “这样的话,帝俊你还有何话可说!”
    帝俊听到了这话,顿时沉默了起来。
    不得不说,后土的条件恰好的卡在了他的底线上。
    在帝俊看来,最好的情况肯定是妖族大军一压,将胆敢冒犯妖族天庭的人族灰飞烟灭。
    但是现在这样的事情,已然不可能。
    这样的话,留下一名妖圣,钝刀割肉,一点一点将人族割死,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那就这样吧!”
    “妖圣九婴听命!吾以妖皇之名,令汝下界,为妖圣鬼车复仇!”
    九婴听到帝俊的话,当即自妖族大军之中出列,背后百万本部妖军,紧随其后。
    九婴样貌凶恶,化作人形时,半边脸赤半边脸蓝,当嗓音却是诡异的婴儿声。
    他对着帝俊一拱手,然后目光阴冷的往下方一看,满眼贪婪的看着在巫妖二族商讨之中,自始至终沉默,被决定自身种族命运的人族。
    嘴中嘎嘎怪笑道:
    “陛下放心,吾九婴,定穷尽洪荒人族血肉灵魂,一次来祭祀吾妖族大圣。”
    话音未落,他便纵身一跃,化作蛇身龙尾的本体形象,裹挟百万妖军,黑气滚滚,煞气滔天,冲入大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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