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我想带你走
面具男子把紫九送回苏还院的内室时，天蒙蒙亮。
他轻功奇好，很快就消失不见。
紫九初初还担心李瑞选最爱半夜来她屋里，找不到人又闹得郡王府上上下下不得安宁，谁知府内十分安静，小妍也在榻上睡得挺香。
敢情她半夜被人带出去了都没人知道，这郡王府的护院武功也太差了，还是说人外有人？毕竟天外都有天了。
既然无人知晓，她也不想生事端，就当自己从未离开过，脱了外衫洗了手，躺下歇息。
只不过却怎么也睡不着，面具男子那些话一直在她脑海一遍又一遍地过。
她给了两滴血，面具男子给容王吃下去后等了一刻钟都没任何反应，想来是回天乏术了。想来容王就算醒了，他的柳英军已被俘，名声也尽毁，身躯也残了，不至于还能招兵买马对大越皇帝或李瑞选不利。这样的人，就这样死去是最好的，醒来更多是痛苦。
她最在意的事面具男说的龙阳之事。他说的也许是真的，若非容王肆意，李瑞选怎么能够轻易将他引进皇宫？没想到李瑞选那个人，还有人甘愿为其付出一切……
如若是她，恐怕不会做此牺牲……
她决意不想了，再想头疼了。哪知她刚合眼，门外就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小妍似乎睡得特沉，那么大动静都叫不醒。紫九遂想起昨夜面具男子悄无声息地来，定是点了迷香，便故意等了一会才起床去开门。
“浅小姐早！”瑛瑛神色焦急，打了声招呼就往屋里看，问道：“王爷可是回来了？”
李瑞选还没回府？
紫九摇摇头。
瑛瑛倒是信，可也急得跺脚，并转身就走。而她还没走几步，院门处又来了一个宫娥，面露喜色对她道：“姐姐，王爷回来了，正朝这边来呢！”
瑛瑛也是松了口气：“可去禀报了娘娘？”
那宫娥一面说有，一面与瑛瑛整了整衣裳，便恭敬地站到一旁，等候主子们到来。
而紫九察觉应该是出了什么事，便也来到了院子。两宫娥朝她行了个礼，更是把她弄得有点诧异。
朝妃娘娘……好像不太喜欢她呀，娘娘身边的人怎么突然对她这么恭敬了？
紫九来不及细想，院门口一阵喧哗。
三个人齐齐往那看去，只见李瑞选率先走了进来，再是朝妃娘娘，后面跟着东风及两个宫娥。
“小九怎么出来了！”李瑞选过来捧起她的双手。
紫九细细看他，脸色不佳，眼眸无什光彩，虽然对着她笑，仍看得出疲态。这是怎么了，又一夜没睡？
朝妃娘娘在一旁有点哀怨有点埋怨，这孩子不知道她担心了一天一夜，回来却先来这苏还院，当真伤娘的心。
李瑞选眼中没有旁物，只管被紫九那样瞧着，心中欢喜嘴上不认：“小九再看，眼珠子就要掉了。”
紫九想抽回手，被他抓得紧紧。这个人，在他娘亲面前怎么也一样痞气。
朝妃娘娘忍不住了，开口问道：“选儿，能不能先跟母妃说说圣上为何召你进宫？余下皇子也一同进宫了，一去还去了这么久？母妃这一天一夜是寝食难安……”她说着看了紫九一眼低声道：“可不像她，能吃能睡，心大。”
“这样才好，儿臣就喜欢她吃吃睡睡，什么也不用思虑。”
李瑞选的话差点没把朝妃娘娘气得转身就走，好在他很快回了朝妃的话——
“父皇前日让容王自缢，他选了鸠酒，喝过便断气。谁知他的尸身在天牢被人劫了，闯入天牢的人功夫极高，竟没叫人发现，而且做得天衣无缝，暂时没有露出蛛丝马迹，吏部正着人在查。而此时泠州官员上奏，州县内土匪猖獗，在几个县同时作乱，抢金夺银，鸡鸭牛马更是明抢暗偷，就连地里的粮食蔬菜都不放过，百姓叫苦不迭。官府派了许多捕快去查，皆是有去无回。而泠州与容王的银羌郡离得最近，又相邻黎王的厌州，父皇担心容王的失踪与此事有所关联。”
朝妃娘娘闻言立即变了脸色，低声道：“怕是黎王与容王早有勾结？”
李瑞选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所以，你又要去泠州？”
李瑞选复点头，却是转过去看着紫九了。
此时紫九却是有点慌乱：怎会这么巧？虽说容王魂归九天，但倘若其中出了什么变数，是不是就对李瑞选不利？那她是不是做了件错事？她刚见着容王的尸身这件事，要不要告诉李瑞选？
朝妃娘娘来回踱步，十分气恼：“你父皇好狠的心，为何坏事总是想到让你去办？他有那么多个儿子，母妃只有一个你！他为什么总想拆散我们母子？不行，这次你不准去泠州！你跟母妃回离阳，本宫就不信他有什么理由要你必须去！保家卫国本是份内之事，但他不能偏心，明面上倚重你，其实一点也不把你放心上！”
“母妃……儿臣与皇兄皇弟们，本该各司其职。既然儿臣因缘际会回了京畿，父皇碰上诸多棘手之事，理当分忧。”
“你……”
“母妃放心，父皇没有摆在明面上要儿臣前去剿匪，而是借留宿苏还院一事，要儿臣闭门思过。是以不会有什么人知道儿臣要离开，何况儿臣还有父皇御赐的圣旨、暗卫灵云，以及萧谷风的助力，不会有什么危险。”李瑞选宽慰着朝妃。
“谷风也会去？”朝妃闻言明显没有刚刚那么紧张。
李瑞选点点头，她这才真的放松一些。
“就是……”他看着紫九，脸上分明是眷恋不舍的柔情，就是舍不得她呀！容王的事才过去多久，他与她好不容易才处得好了一点，就要分离了。
紫九感受得到他炽热的目光，但她走神了，想起面具男子说的那句话。若是她有事，李瑞选真的会竭尽所能去解救吗？
她摇摇头，哪怕她置身危险也会想办法脱困，不能想着让他人来救，就算有那念头，也必须只是想想而已。
她是个散仙呀，怎么能让一个凡人来救？
紫九抬头看李瑞选，发现他的眼眶为何又红了？且离她那么近，她的腰也被勒过去，整个人贴在他身上。
怎么感觉有点不妙？
“舍不得你。”李瑞选说。
朝妃娘娘轻咳一声，提醒道：“这□□，众目睽睽……”
她的话未毕，目瞪口呆地看着李瑞选把人连搂带抱地卷进屋里去，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房门关了。
“郡王爷……王爷平常就这样？”朝妃娘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从前那个对女子向来冷面漠视的孩儿变成如今这副旁若无人样子。
东风不好作答，怎么说怎么错，不过这种情形他倒是见多了。王爷对浅小姐尤为特殊，这事不只府里，外头该知道什么他都传得明明白白。
关了房门的李瑞选两耳不闻窗外事，只那么眼无旁物地看着她。那种捕猎般的眼神，紫九见过，不由缩了缩肩：他该不会——
是的是的！他又啃她了！她要死了，她要喘不过气了，她想推开他，却浑身酥软无力，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也想求饶，但根本没空让她说话。
为什么啊？她今天什么也没做啊？难道是……难道是给容王两滴救命血的事被他知道了？但容王应该死定了，回天乏术啊……
李瑞选拼命掠夺着她身上的清香，恨不得把每一丝香气都卷到自己身上，他狠狠地卷着她的灵舌，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让她再也逃不掉。
“我想带你走。”他终于放开她，同样喘着气。
紫九的头有点发晕，还没缓过来。
“好不好？”他又问。
紫九的呼吸总算顺畅了些，还没质问他呢，就说要带她出去？去泠州吗？好耶，她没去过！
紫九正点头，房门又被敲得直响。
李瑞选不耐地出声：“何事？”
“王爷，圣旨到了。”是东风。
李瑞选蹙着眉，父皇怎么还特意下旨，不是说好暗暗行事便可么？外头又传来朝妃娘娘的声音：“选儿，你可是才被宣进宫责罚，这……”
朝妃娘娘的意思，众人都明白，只有紫九懵懂无知。
李瑞选开了门，一脸铁青地出去了，右手还牵着人。
赵公公又来了，圣旨却不是下给李瑞选或朝妃娘娘的，点名要浅紫九前去。
圣旨下，远嫁卓扇和亲的月华公主怀胎六月，终日梦靥，请求武文帝指派浅紫九前去相陪方能心安。
赵公公宣读完毕，众人一片惊讶，月华长公主居然记得浅小姐，还要求她去陪伴，这……就不怕浅小姐不小心冒犯了吗？
唯有李瑞选想的不是这个：姐姐必定是出了什么事，才会要小九前去，莫不是身体有恙？
他又是担忧，又是难舍，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把人呆在身边，怎就那么容易又被其他事耽搁了？
“何时启程？”他问道。
“即时。”赵公公道：“圣上已备好车辇，郡王爷放心。”
“等等！”李瑞选臭着脸，把紫九又拉屋里去了……
面具男子把紫九送回苏还院的内室时，天蒙蒙亮。
他轻功奇好，很快就消失不见。
紫九初初还担心李瑞选最爱半夜来她屋里，找不到人又闹得郡王府上上下下不得安宁，谁知府内十分安静，小妍也在榻上睡得挺香。
敢情她半夜被人带出去了都没人知道，这郡王府的护院武功也太差了，还是说人外有人？毕竟天外都有天了。
既然无人知晓，她也不想生事端，就当自己从未离开过，脱了外衫洗了手，躺下歇息。
只不过却怎么也睡不着，面具男子那些话一直在她脑海一遍又一遍地过。
她给了两滴血，面具男子给容王吃下去后等了一刻钟都没任何反应，想来是回天乏术了。想来容王就算醒了，他的柳英军已被俘，名声也尽毁，身躯也残了，不至于还能招兵买马对大越皇帝或李瑞选不利。这样的人，就这样死去是最好的，醒来更多是痛苦。
她最在意的事面具男说的龙阳之事。他说的也许是真的，若非容王肆意，李瑞选怎么能够轻易将他引进皇宫？没想到李瑞选那个人，还有人甘愿为其付出一切……
如若是她，恐怕不会做此牺牲……
她决意不想了，再想头疼了。哪知她刚合眼，门外就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小妍似乎睡得特沉，那么大动静都叫不醒。紫九遂想起昨夜面具男子悄无声息地来，定是点了迷香，便故意等了一会才起床去开门。
“浅小姐早！”瑛瑛神色焦急，打了声招呼就往屋里看，问道：“王爷可是回来了？”
李瑞选还没回府？
紫九摇摇头。
瑛瑛倒是信，可也急得跺脚，并转身就走。而她还没走几步，院门处又来了一个宫娥，面露喜色对她道：“姐姐，王爷回来了，正朝这边来呢！”
瑛瑛也是松了口气：“可去禀报了娘娘？”
那宫娥一面说有，一面与瑛瑛整了整衣裳，便恭敬地站到一旁，等候主子们到来。
而紫九察觉应该是出了什么事，便也来到了院子。两宫娥朝她行了个礼，更是把她弄得有点诧异。
朝妃娘娘……好像不太喜欢她呀，娘娘身边的人怎么突然对她这么恭敬了？
紫九来不及细想，院门口一阵喧哗。
三个人齐齐往那看去，只见李瑞选率先走了进来，再是朝妃娘娘，后面跟着东风及两个宫娥。
“小九怎么出来了！”李瑞选过来捧起她的双手。
紫九细细看他，脸色不佳，眼眸无什光彩，虽然对着她笑，仍看得出疲态。这是怎么了，又一夜没睡？
朝妃娘娘在一旁有点哀怨有点埋怨，这孩子不知道她担心了一天一夜，回来却先来这苏还院，当真伤娘的心。
李瑞选眼中没有旁物，只管被紫九那样瞧着，心中欢喜嘴上不认：“小九再看，眼珠子就要掉了。”
紫九想抽回手，被他抓得紧紧。这个人，在他娘亲面前怎么也一样痞气。
朝妃娘娘忍不住了，开口问道：“选儿，能不能先跟母妃说说圣上为何召你进宫？余下皇子也一同进宫了，一去还去了这么久？母妃这一天一夜是寝食难安……”她说着看了紫九一眼低声道：“可不像她，能吃能睡，心大。”
“这样才好，儿臣就喜欢她吃吃睡睡，什么也不用思虑。”
李瑞选的话差点没把朝妃娘娘气得转身就走，好在他很快回了朝妃的话——
“父皇前日让容王自缢，他选了鸠酒，喝过便断气。谁知他的尸身在天牢被人劫了，闯入天牢的人功夫极高，竟没叫人发现，而且做得天衣无缝，暂时没有露出蛛丝马迹，吏部正着人在查。而此时泠州官员上奏，州县内土匪猖獗，在几个县同时作乱，抢金夺银，鸡鸭牛马更是明抢暗偷，就连地里的粮食蔬菜都不放过，百姓叫苦不迭。官府派了许多捕快去查，皆是有去无回。而泠州与容王的银羌郡离得最近，又相邻黎王的厌州，父皇担心容王的失踪与此事有所关联。”
朝妃娘娘闻言立即变了脸色，低声道：“怕是黎王与容王早有勾结？”
李瑞选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所以，你又要去泠州？”
李瑞选复点头，却是转过去看着紫九了。
此时紫九却是有点慌乱：怎会这么巧？虽说容王魂归九天，但倘若其中出了什么变数，是不是就对李瑞选不利？那她是不是做了件错事？她刚见着容王的尸身这件事，要不要告诉李瑞选？
朝妃娘娘来回踱步，十分气恼：“你父皇好狠的心，为何坏事总是想到让你去办？他有那么多个儿子，母妃只有一个你！他为什么总想拆散我们母子？不行，这次你不准去泠州！你跟母妃回离阳，本宫就不信他有什么理由要你必须去！保家卫国本是份内之事，但他不能偏心，明面上倚重你，其实一点也不把你放心上！”
“母妃……儿臣与皇兄皇弟们，本该各司其职。既然儿臣因缘际会回了京畿，父皇碰上诸多棘手之事，理当分忧。”
“你……”
“母妃放心，父皇没有摆在明面上要儿臣前去剿匪，而是借留宿苏还院一事，要儿臣闭门思过。是以不会有什么人知道儿臣要离开，何况儿臣还有父皇御赐的圣旨、暗卫灵云，以及萧谷风的助力，不会有什么危险。”李瑞选宽慰着朝妃。
“谷风也会去？”朝妃闻言明显没有刚刚那么紧张。
李瑞选点点头，她这才真的放松一些。
“就是……”他看着紫九，脸上分明是眷恋不舍的柔情，就是舍不得她呀！容王的事才过去多久，他与她好不容易才处得好了一点，就要分离了。
紫九感受得到他炽热的目光，但她走神了，想起面具男子说的那句话。若是她有事，李瑞选真的会竭尽所能去解救吗？
她摇摇头，哪怕她置身危险也会想办法脱困，不能想着让他人来救，就算有那念头，也必须只是想想而已。
她是个散仙呀，怎么能让一个凡人来救？
紫九抬头看李瑞选，发现他的眼眶为何又红了？且离她那么近，她的腰也被勒过去，整个人贴在他身上。
怎么感觉有点不妙？
“舍不得你。”李瑞选说。
朝妃娘娘轻咳一声，提醒道：“这□□，众目睽睽……”
她的话未毕，目瞪口呆地看着李瑞选把人连搂带抱地卷进屋里去，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房门关了。
“郡王爷……王爷平常就这样？”朝妃娘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从前那个对女子向来冷面漠视的孩儿变成如今这副旁若无人样子。
东风不好作答，怎么说怎么错，不过这种情形他倒是见多了。王爷对浅小姐尤为特殊，这事不只府里，外头该知道什么他都传得明明白白。
关了房门的李瑞选两耳不闻窗外事，只那么眼无旁物地看着她。那种捕猎般的眼神，紫九见过，不由缩了缩肩：他该不会——
是的是的！他又啃她了！她要死了，她要喘不过气了，她想推开他，却浑身酥软无力，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也想求饶，但根本没空让她说话。
为什么啊？她今天什么也没做啊？难道是……难道是给容王两滴救命血的事被他知道了？但容王应该死定了，回天乏术啊……
李瑞选拼命掠夺着她身上的清香，恨不得把每一丝香气都卷到自己身上，他狠狠地卷着她的灵舌，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让她再也逃不掉。
“我想带你走。”他终于放开她，同样喘着气。
紫九的头有点发晕，还没缓过来。
“好不好？”他又问。
紫九的呼吸总算顺畅了些，还没质问他呢，就说要带她出去？去泠州吗？好耶，她没去过！
紫九正点头，房门又被敲得直响。
李瑞选不耐地出声：“何事？”
“王爷，圣旨到了。”是东风。
李瑞选蹙着眉，父皇怎么还特意下旨，不是说好暗暗行事便可么？外头又传来朝妃娘娘的声音：“选儿，你可是才被宣进宫责罚，这……”
朝妃娘娘的意思，众人都明白，只有紫九懵懂无知。
李瑞选开了门，一脸铁青地出去了，右手还牵着人。
赵公公又来了，圣旨却不是下给李瑞选或朝妃娘娘的，点名要浅紫九前去。
圣旨下，远嫁卓扇和亲的月华公主怀胎六月，终日梦靥，请求武文帝指派浅紫九前去相陪方能心安。
赵公公宣读完毕，众人一片惊讶，月华长公主居然记得浅小姐，还要求她去陪伴，这……就不怕浅小姐不小心冒犯了吗？
唯有李瑞选想的不是这个：姐姐必定是出了什么事，才会要小九前去，莫不是身体有恙？
他又是担忧，又是难舍，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把人呆在身边，怎就那么容易又被其他事耽搁了？
“何时启程？”他问道。
“即时。”赵公公道：“圣上已备好车辇，郡王爷放心。”
“等等！”李瑞选臭着脸，把紫九又拉屋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