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融……”
    睡梦中模糊唤了一声,手探向旁边,空空荡荡,贺昭一下睁开眼。
    有人敲门,他顿了一会才应,接着白川智和侍女大夫进来,准备给他换药。
    “世子可好些了?”
    张岳和白川云也跟着进来。张岳面上有些疲惫,白川智给他下了命令,本月内不将所有匪徒一网打尽,就要等着治罪,而这个月只剩不到五天了。
    “这是……”
    贺昭起身让大夫拆绷带,侍女立在床前要收拾床铺,接着一下停了手,显得有些窘迫。
    白川智奇怪,走上去,很快也瞪眼张嘴面上古怪,然而扭头去看,贺昭只背对众人,泰然自若让大夫收拾伤口,不免脸上越发僵硬,红一阵白一阵。而张岳看他奇怪,走到床边,一看之下也是挑了眉毛,往贺昭的方向扫了过去。
    一只素色的肚兜卷在被衾里,揉成一团,痕迹暧昧。
    “怎么?”
    白川云看两人并肩立在床前不动,诧异间要走上来,张岳伸手把被衾合上,轻咳一下,叫侍女把床单全卷起来收拾走。
    “传话,”白川智脸上还是很难看,字眼从牙缝里慢慢挤出,“一天十二时辰,守卫再加两倍,一刻也不得松懈!”
    侍女出去了,白川云看他们几个古古怪怪,便自去了角落衣柜,准备先拿点贺昭可穿的衣裳。而打开衣柜门,她差一点就要原地蹦起来。
    徐锦融正身盘腿坐在里面,竖起食指缓缓摇头,示意她不要出声。白川云费了好大的劲才稳住了身子,脸都给涨红了。
    “川云?”白川智看到妹妹那边不太对劲,担心地皱起眉。
    “无事,”白川云按了按额角,深吸了口气,“不知怎的有些发晕,这会好了。”
    徐锦融赞许地点下了头。
    接着白川云看徐锦融抬手晃了一晃,仿佛在打招呼,回头看时差点又把心脏给蹦出来。张岳刚已走到她身后,但就这么停着,绷直嘴角挑眉用眼神回了一个,此外并未露出什么端倪。
    大夫出去了。张岳接过白川云手上的衣裳拿给贺昭,除了他们俩的位置,谁也看不到柜子里有什么。
    白川智这时候说的话,几人也俱听得清清楚楚:“我这时候要给皇上再传封信,解释锦融逃狱的事,妥不妥?”
    贺昭看向天花板,好让白眼翻得顺畅一些:“随便。”
    “……”白川智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但如今这样两难之境,辗转反侧两日,不说点什么心里就堵得慌:“早知道,我先不传信了。也免得皇上真要她死。”
    果然还是没人理他。但越是这样,他越沮丧:“那日钱将军启程去京,问我关押的是谁,早知……我也什么都不说才好。”
    贺昭却一下顿住:“你告诉别人了?”
    白川智丧气应了一声。
    贺昭语气不太对:“他已经在去京城路上?”
    “嗯,”白川智预计朝中要有很多人视自己为笑柄了,越想越抑郁,“不宜声张以免横生变故不好收拾,你们劝过,我知道。但钱将军德高望重的老将军,他一直问,我也不好不说——啊——”
    白川智呜咽一声,白川云失声叫出来,张岳原地瞪着眼,徐锦融愣在衣柜里,干着急看不见外头什么情况,
    “……你干什么?”白川智把手指从鼻子上移下来,看着手上血迹,满面的不可置信,“你抽什么疯?你——”
    “哥!”
    眼看贺昭抬手又是一拳,白川智趔趄一下,仰面栽倒在地,白川云急急奔去扶住他,而白川智已经闭紧了眼,眼看竟是给打得晕过去了。
    “你……”
    白川云瞪向面无表情的贺昭,急忙扶着哥哥给他擦拭血迹,而张岳在旁看得也莫名其妙:“这是怎么了?”
    他们不知密信早被截了的事,贺昭隐怒凝结,也不打算解释,随即忽听角落里衣柜门响,徐锦融从里面迈了出来。
    “锦融!”
    他一惊,周身寒霜散尽,迈步上前,不顾旁人在场,“你还在这里?”
    徐锦融看着这场面:“他没事吧?”又看贺昭,扶上他的手臂,神色里满满的不赞成。
    “我没事,”他回答,语气平稳,但已做决定,“我们这就走。”
    几人都不免震惊。
    “可你没……”
    “川云,”贺昭回身,“解毒的药,替我备上几副。”
    “你打了我哥,”白川云有些生气,把白川智的头抬高,“他都流血了。”
    贺昭刚要跟张岳说接下来出城作何准备,闻言卡住,徐锦融已饶有兴趣地弯下身帮忙查看,掂了掂他的鼻梁骨,
    “流血而已,小伤,死不了。”
    “……”
    她轻拍了拍白川智的面颊:“但他很虚弱的样子,是不能这样放地上,”
    脚步声很快到了近旁,贺昭从白川云手里一把将白川智拽起来,几步拖到床边,脸朝下往上一扔:“这就好了。”
    “……”
    白川云两手僵硬地抬在身前,此时才前所未有地觉得,哥哥当初跟穆平侯在一起,一定有什么地方搞错了,而且错得很离谱。
    ……出城的马车出得匆忙,但还是出去了,马车赶到最快,在官道上扬起一路轻尘。
    几日后,一队人马铁骑浩浩荡荡来到这座城,行色匆匆,仿佛日夜赶路不曾歇脚,才下了马,也一刻不停,乌压压的直奔守官的所在。
    ——然而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京中特使抬手揉着严峻拧起来的眉心,似乎脑袋里隐隐作痛,
    “皇上有谕,”
    一副显然经了特殊打造、环绕繁复的精钢镣铐摊在桌上,来使双目闭得无奈,似乎不愿看见白川智沮丧的神情,“可白大人,这可该如何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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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应该快要出场了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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