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在不知情的人耳朵里听上去,真的像是参加这场文赌的人真的一点损失都没有,而他们中有一个意志不坚定的人中了马文才的圈套,其他人为了日后不被同僚排斥,也一定会加入他们,就这样,一切都在马文才的掌控之中,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获得了殿试中的所有考题和答案。
    而马文才给出所有人的评价都是止步于贡生。
    这样,哪怕马文才说错了,这一届的秀才,探花和榜眼都出在了他们八个人里,他也只是需要赔出五百两银子,这五百两虽然不是小钱,但是和一个有油水的官位比起来,就变得不值一提了。
    终于到了第十七组,这是所有人第一次见到皇上,每个人的心中都或多或少有几分惊讶。
    那个经历了驰骋沙场,几番改朝换代,甚至当过“太上皇”的男人,竟然如此俊朗,面容像一块羊脂白玉。累了一整天,他的鬓角有几缕松懈开来垂在他的额前,划出慵懒的弧线,就像是谁家风流少年,只一眼就无法自拔。
    而他们都发现了,这个男人的经历没有写在他的五官,却刻在了他的眼神里,所以他们没人敢直视他的眼睛,以至于到刘希问问题的时候,已经准备了十载的贡士们,都被震惊的打了几个磕巴。
    而陆瑾怀已经习惯了,他单手撑着下颚,心里想着的是为了能够抓住最后这个老狐狸而不让他起疑心,他也算是煞费苦心。
    刘希一个个的问,胜券在握的马兵才越听越轻松,因为每一个问题他都知道答案。
    他是第八个人,刨除前面七个问题,甚至没有等刘希说话,马兵才就已经恨不得要把答案脱口而出了。
    刘希道,“诸葛亮无申商之心而用其术,王安石用申商之实而讳其名论。”
    “此乃……”马兵才的笑容忽然僵在了脸上,“什么?!”
    与此同时,殿上其他的七个贡士面面相觑,陆瑾怀没有理会马兵才的震惊,笑着问其中一个贡士,“怎么了?”
    被问到的贡生匆忙撩起衣摆跪在地上,“回皇上的话,这是科举的题目啊,意在举贤,吾等只是震惊又羡慕同窗的好运气,竟然问到了科举的题目!”
    “是吗?”陆瑾怀撑着脑袋轻轻勾了勾嘴唇,他懒洋洋的瞟了一眼马兵才,看着他面如纸色,笑上的笑意冷了几分,问他,“是这样吗?”
    汗水已经沾湿了马兵才的后背,可是他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是科举的题吗?他该怎么回答?答案全都是石少帅提前给他准备好的,他抄上去根本就没有背过,怎么办?!
    马兵才忽然发现自己错了,且是大错特错!
    错就错在他太低估皇上了,一个战场上可以指挥十万兵马的人,怎么可能在一个书生这里翻船呢?那些太监不管他,能代表那些太监不知道吗?
    他的那些小九九,每一步都在陆瑾怀的计划当中,没有一步逃出了陆瑾怀的眼睛。
    陆瑾怀眯着眼睛,像是一条威严的巨龙正在审视为非作歹者,“你的考官是谁?承何人门下?”
    铺开的网,终于可以收紧了,他等着一天,已经等了许久了。
    马兵才毫无例外的被打入了昭狱,从人人羡艳的会元成了人人喊打的阶下囚。石庭可知道此事,连夜进宫请求面圣,为自己的疏忽大意负荆请罪。
    疏忽大意和科举舞弊,两件事情孰轻孰重,各承担什么样的罪责,明眼人一目了然。
    但是就像对待对待纪里成和袁相乙一样,为了维护朝堂的风平浪静,陆瑾怀不仅接受了石庭可对于自己疏忽大意的解释,连惩罚都是走了个过场,甚至还好言相劝了一番,要他日后孜孜不缀,全力以赴便可。
    石庭可稀里糊涂的出了皇宫,仍然觉得有些奇怪,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皇上会不怪罪呢?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想起了前几日与另外两位老友的谈话,以他多年在朝为官的直觉,明白了这是一场腥风血雨来临之前的安静。
    陆瑾怀如今每日最期待的事情便是晚上和李程玉共用晚膳的时刻,她已经听说了陆瑾怀对石庭可的处罚,有些担心的问道,“他们三个几乎是同一时间被抓到的把柄,虽然这会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但是会不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会。”陆瑾怀毫不犹豫的答道,“但是不得不这样做,在这三个人的带领下,修缮河道的款项甚至被私吞了大多半,如果不抓紧时间整治,恐怕河道根本就熬不到修缮完成的时候,国库就要被他们挥霍一空。”
    李程玉叹了一口气,事已至此,这也确实是唯一可行的解决办法,只能在没有引起朝中其他人恐慌的时候,抓紧时间把他们架空,日后再和他们算这笔总账了。
    但是说不上为什么,她的内心总还是有一些担心,似乎感觉到总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她看了一眼陆瑾怀,从对方紧锁的眉心中,也看出了对方和她有一样的担忧。
    “娘娘,娘娘不好了!”燕来从外面匆匆忙忙的跑进来,小脸煞白。
    陆瑾怀蹙眉,“怎么了?”
    事出紧急,燕来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皇上还在这里用膳,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回皇上的话,陈太医来报,齐王妃见红了!”
    “见红了?!”李程玉面露震惊,连饭都顾不得吃,直接和陆瑾怀去了寿勤宫。她一路上都在思索,不管是安胎药还是膳食,她给王夜柳准备的都是最好的,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身怀六甲的女子对气味要比其他人要敏感一些,一进寿勤宫就感觉到宫中有一股酒臭气。
    陆瑾璋在宫门口似乎已经等候多时了,六神无主的他已经忘记了和李程玉的恩怨,他当即就抓住了陆瑾怀的袖子,“皇兄,皇嫂,都怪我喝了酒一时没有控制住自己,求求你们快看看夜柳吧!她快要不行了!”
    “酒?!”李程玉忽然发觉了事情的不对劲,寿勤宫中的每日膳食她可都是严格管控的,怎么可能会有酒送进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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