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瑾怀知道以陆鹤元对于军事的了解,他是绝对不会想到这一步的,看来在他的背后,是有高人在指点他的。
    这个高人就是刘希。
    那天从皇陵回来,陆鹤元就魂不守舍,他几乎是求着让刘希和宋琏给他想办法,毕竟现在在大雍,他们两个已经是他唯一可以信任并可以提出有效建议的两个人的了。
    只是陆鹤元有两件事不知道,这两件事情也就是他致命的错误,一件事情,刘希一早就归于李程玉的麾下,第二件事情,恐怕打死陆鹤元他也想不到,在宋琏的心中,一直都是先帝害死他爹宋基的,那父债子还,自然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启禀吾皇,微臣确实有一方法,可以打破贼子陆瑾怀的痴心妄想。”宋琏面对陆鹤元的心急如焚,表现出一幅感同身受的样子出来。
    陆鹤元把写着战况危急的明黄奏折一股脑全都踩在脚下,“什么?快说!”
    宋琏拱手道,“计策兵分三路,一路是我们要快速征兵,抓紧时间训练出可以对抗贼子的部队出来;二路是您需要号召各路亲王团结起来,一起抵御敌人入侵,三路便是我们可以派出人去和贼子谈。”
    一路征兵,现在敌人已经打到城门脚下,到了见棺材落泪的地步了再去征兵,真是潮水退了再下网——晚了!
    二路团结亲王,陆鹤元的亲爹太子死了,老二老三夭折,剩下的老四老五在带兵造反,老六陆瑾离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去哪里团结?谁肯和陆鹤元团结呢?但是此时的陆鹤元把这些重要的细节全都忽略了,他焦急的问道,“谈?谈什么?”
    “陆瑾怀既然能攻打城池,便说明他对于权利的渴望,既然如此,不如我们派出一位使者,假意拉拢他,暂时许他城池。”宋琏顿了顿,抬头看见陆鹤元意味深长的表情,继续道,“这样一来他就名正言顺归于大雍,若日后他再有任何危险的举动,我们也就可以依照律法治罪了。”
    “御史好计策!”陆鹤元像是溺死的人抓住了一根浮萍,他只想着自己需要一根浮萍,却没有看见这根浮萍后面牵着一根来自地狱的线,陆鹤元又重新充满了希望,“前方两路,御史大人请亲自上阵,至于第三路,请问先生可否愿意为我大雍一战?”
    忽然被提到的刘希淡淡的“嗯”了一声,算是应下了这桩差事。事情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刘希已经到了连敷衍陆鹤元都不愿意的地步了,因为他实在是太没脑子了。
    陆瑾怀已经占幽州为王,早就北窗高卧,若他只是痴迷于这一亩三分地,人家又何必冒着生命危险来打你这大雍呢?别说分给他了,就算你把皇位拱手相让,人家留不留你一条性命恐怕都还是两说呢。
    于是屋中的四个人,每个人想着的事情都不同,包括在旁边沉默不语给陆鹤元揉肩膀的黄公公。
    同时刘希提出了另一件事情,让陆鹤元更加信心倍增,这件事情倒也确实真正的困住了陆瑾怀。
    那便是临安城的城防。
    临安城与汴梁城交接,上一次陆瑾怀打到这里,就是发现这座城池的防守固若金汤,这一处与汴梁城有河围绕不同,纯是铸高了墙,墙数尺有余,根本就不可能搭成人墙跨过去,上面整齐光洁,若是自己爬,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如今在刘希的提议之下,这里又加派了兵力把守,至此,大雍所有的兵力都集中在这小小的临安城城防。
    就在陆瑾怀和陆瑾璋为了这座城池感到焦头烂额的时候,大雍派了来使前来觐见。
    刘希还是穿了那一身月牙白的长袍,乌黑是长发披散在肩后,他不慌不忙的摘下头上带着的草帽,正值初春,他整个人散发出懒洋洋不慌不忙的模样。
    陆瑾璋觉得这人不是来谈条件的,是来跟他们叙家常来的。
    “见过晋王,见过齐王,见过晋王妃。”刘希温文尔雅道。
    李程玉一袭铠甲,去掉了冗杂的盘发,只留了头上扎的一个一丝不苟的发髻,巾帼不让须眉,她先后指了指陆瑾怀,陆瑾璋和自己,重新介绍道,“先生,此处没有您嘴里的那些称呼,这位是陆大人,这位是小陆大人,您可唤在下程玉。”
    “此去一别,许久未见,您过的还好吗?”刘希轻声问,他想要抬起手把李程玉脸上的碎发拨一拨,却又尴尬的停在了半空中又放下。
    陆瑾璋在心里快骂娘了,他说这人看着像是来叙家常的吧!没想到还真是来叙家常的!
    “还好。”李程玉淡淡道,继而问道,“陆鹤元派先生来,可是有要事?”
    “没什么要事。”刘希笑着摇了摇头,“不过是皇上来劝我让各位归降,届时会分各位一些土地罢了,但是在下嫌脸上臊得慌张不了这个口,于是不如问问各位打算什么时候攻下临安城?”
    此言一出,陆瑾怀和陆瑾璋皆是变了脸色。不仅是因为他说的话,还有他说话时泰然镇定的语气,好像他是他们中的一员一样。
    在场唯独一个清楚事情来龙去脉的人只有李程玉,她静静的看着刘希,神情自若,“临安城的城防固若金汤,还请问先生有何妙计?”
    刘希笑了笑,“说来惭愧,确实有。”
    屋外刮起了风,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又下起了绵绵细雨,这是江南的雨季到了。
    雨季好,流了再多的血,都会在雨停的时候被冲刷干净。
    刘希重新带上了帽子,走出了陆瑾怀的营帐。
    “有办法了!”李程玉惊喜的回头,喜出望外道,“先生真是帮了咱们大忙了!”
    但是明显的,陆瑾怀和陆瑾璋的表情都不像是她想象中的愉悦,反而是紧蹙着眉毛,营帐中的气氛渐渐变的诡秘。
    一段长久的沉默后,陆瑾怀低声道,“程玉,我还从来没有问过你,父皇的圣旨是哪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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